一來二去, 一邊路晨是各種的親近着顧浛,各種希望顧浛能夠只有他一個朋友,只有他一個依靠。顧浛當然知道他的意思, 不過本來他身體原因也沒辦法交朋友, 路晨願意討好他故意讓他拘束在小小的空間裡, 他也沒那個體力精力去對着幹。
也沒必要對着幹。
真對着幹了, 天曉得會不會過幾天就又發病。
他還要確保這個破漏身體能夠撐到屬於他的劇情結束, 固然不會很遠很遠,但需要好好的養着不能隨便發病。
這個世界的他根本無法思慮太多,無法動作太多。
而因着他的乖巧, 因着他沒有其他的朋友,只能固宥在小小的天地, 更是極大的滿足的路晨日漸一日那變態扭曲的情感, 固然他還想着要讓顧鬱心中也只有他, 想要玩弄和控制住顧鬱來證明自己仍舊出色,證明自己仍然比別人更強。
但對比兄弟兩人, 路晨還是更喜歡顧浛。
如果說路晨的心已經不再光明,但起碼那病弱的青年算是他的唯一暖色,是腐敗空間中輕輕吹過的一縷小小清風,是他已經扭曲心中僅僅的那朵純白的花。
顧浛,他的顧浛, 一個無法外出無法讀書無法好好逛街無法去見識外界廣闊只能聽着他, 只能順着他, 只能看着他的顧浛。
一個會將自己的零花拿出給他的顧浛, 一個根本沒什麼朋友的顧浛。
一個他只要用了手段就會全心全意相信他的顧浛。
同時, 路晨在和顧鬱的各種信息電話裡也是時時刻刻的擦着曖昧的邊線,前一刻說着挑逗的話語下一刻又一本正經的恪守了哥哥的本分, 讓顧鬱總是會覺得路晨是不是對他有好感,卻又會懷疑是否是自己想的太多。本就不怎麼外向的顧鬱更不敢把這些事情告訴父母告訴弟弟,也無法說給別人,只能自己悶悶的悶在了心中。
他更不敢去問路晨,就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路晨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在路晨刻意撩撥下愈發的重要,他完全不想失去他。
路晨的所作所爲顧浛都看在了眼裡,因爲他平日的乖巧順從,因爲他對於路晨的各種依賴,路晨還尚未將顧鬱完全的掌握在手心,也未曾和顧鬱挑開曖昧。但是快了,他看得出來,路晨快了。
即使他看上去聽話,即使看得出來路晨更多的重心放在他的身上,但是顧鬱更有挑戰性,顧鬱聰明,學霸,以後畢業了工作也不會差。如果將他的哥哥也弄到手,路晨將會有更大的滿足感。
但是,這不可以。
這日雨下的很大,直接從天下潑下的架勢,帶了傘也管不了什麼用處,從公車下來跑回了顧家那短短的路程路晨已經是渾身溼透。
“嘖。”要是他家沒出事,現在根本就是開車上班,怎麼需要和其他人去擠一輛公交車?弄的渾身髒兮兮,還和別人擠來碰去。路晨煩躁的扒拉了下頭髮,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呢?
看到顧家的大門,他馬上收斂了表情,又是溫和有禮的好青年,他推開門,卻見客廳沙發裡只有顧浛坐着在安靜看書。
暖黃的光將青年的身形勾勒的愈發的柔和,即使到現在,青年也比常人更單薄更蒼白更加的孱弱。出去散步也要選着天氣適合,不能太曬不能太涼,不能有霾還不能有柳絮飛花,顧浛的身體,根本沒有一絲的好轉。燈光下的青年,有着無法散去的孤單和寂寞。
看着如此的畫面,心中涌出一股柔情,路晨笑了下。
“小浛,伯伯和伯母呢?”
“今天晚上他們的朋友請客,爸媽看沒辦法推辭,就出去了。”青年站起身,有些站立不穩的扶了把椅背“飯菜都做好了,路晨你熱一下吧。”
“你吃了嗎?”
“我吃了一點,現在也不餓。”他看看落湯雞般的路晨“你先去洗個澡換下衣服,不然要着涼的。”
“恩。”路晨直接進了自己房間,脫了溼淋淋的衣服,打開熱水開始洗。
熱水衝在身上,洗去一身的疲憊還有入骨的冷,正上洗洗下洗洗洗的開心,突然只聽的刺啦一聲,房間一下變暗。
跳閘了?路晨一愣。想起了顧浛睡覺都要開着燈,現在突如其來的黑暗那青年會不會害怕?路晨拿過毛巾匆匆擦了擦身體,換上睡衣就匆匆的推門出去。
“顧浛?小浛?”他焦急的喊着,急忙中還撞到椅子,但他顧不得自己的疼痛,顧浛呢,小浛呢?會不會害怕?
耳邊有着痛苦的□□,順着細小的聲響找到了牆角,他看到蜷縮成一團的身影,痛苦的恐懼的抱成一團,發着抖,恐懼到不敢做任何事,不敢出門,不敢去打開開關,什麼都不敢。
心疼酸澀難受各種複雜的情感將路晨包圍,他下意識的抱住了青年,在耳邊溫柔哄着“不怕不怕,我在。小浛,我在。不怕不怕。”
懷中的青年仍舊在發抖,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靈,讓他再次的彷彿回到十多年前,被關在小黑屋中,絕望無助,恐懼無孔不入。
那麼久那麼久,被關了那麼久,他以爲他會死在那裡,然後慢慢的腐爛,沒有一人會找到他。
“不怕不怕不怕了。”路晨心底那根黑色的蛛絲慢慢的纏繞,漸漸的包裹,他下意識的親着青年的額頭,親着他的臉“不怕不怕,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陪着……我?”終於青年聲音顫抖帶着哭音“陪着我嗎?”
“是是,我會一直一直的陪着你。”密切的吻着,不斷的吻着,親着,擁抱着。比他想象的更加美味,更加的不願意放開,只想將青年完全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一直嗎?”顫抖的聲音在堅持着問。
“是,一直。”細密的吻不停的落下“一直一直,你想我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爲什麼?”青年仍舊在顫抖。
“因爲我喜歡你啊,我很喜歡很喜歡你。讓我陪着你好不好?”
“……求求你。”青年再次開口,他死死的抓着路晨的手“求求你,陪着我。我也喜歡你,陪着我。”
“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我怕。”青年都快崩潰的死死拉着路晨“不要離開我,陪着我,我怕。”
“我會的,我會的。小浛,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總有那麼一點的微光,總有那麼執着的想要的一個人,即使玩弄他人的感情,也希望有個人是徹徹底底的屬於自己。只屬於自己,從起初落下的種子現在已經長大。
在這個夜晚,在青年恐懼到快崩潰快要發病的當口,柔軟的路晨再次出現,爲着那個少年,爲了那個青年。
他喜歡他,他在乎他。
是的,比喜歡顧鬱更多更重。
比世界上其他的人更多更重,只有眼前,只有懷中這人可以徹底的成爲他的,只屬於他,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