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沉寂的夜,昏暗的沒有一絲的光亮,殘缺的月被隱沒在消寂中,在這樣的沉寂中,有着逍魂的聲音。

柳單尹和妍兒站在門口守着,夜涼如水,深冬的夜就如人心般,寒意俱現。

“噗通”兩人誰都沒想到簾子裡剛剛還是*聲不斷,此時卻突然有人落地的聲音。

她們均詫異的回頭,簾子後面依稀能看到南宮伶翎寸衣未縷的跌倒在地上,而殷霆一身灰暗的袍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披在身上。

外面的人看不到他們此時臉上的表情,依稀透過簾子能看到南宮伶翎*的身子在瑟瑟的發抖。不知道是羞辱還是氣憤,那*的背影格外的憤怒。

妍兒想拔腿進去看個究竟,卻被柳單尹一把拽住了,她朝着妍兒搖頭,陰沉着臉,示意她不要進去。

“都出來吧,朕沒耐心等下去了!這好戲你們也看夠了吧!”陰冷的風捲起柳單尹單薄的裙襬,帶着冰冷寒煞的冷意,驟然擴散的肅殺之氣瞬間蔓延,殷霆的眸光遽冷,聲音在四周迴盪着。

他付手漠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宮伶翎,眼底掛着不屑的厭惡。

沒想到,她貴爲公主,爲了報仇,居然甘願在這麼多人面前演活春宮,看來她對他的仇恨真的是深入骨髓了。

柳單尹警惕的看着四周,把妍兒護在身後,僵直了身子看着四周。

十多個蒙面的黑衣人遽然現身,動作一致的落在殿前。

柳單尹一臉的防備,心底卻一驚,這十多人滿身的殺意,她守在這裡已經大半夜了,居然沒有感覺到,她頓時面色凝重了起來,心底清楚的很,這些人的武功一定不弱。另外讓她無奈的是,自從懷了這個孩子,就連觸覺也變的那麼遲鈍。

她雙眸凌厲的掃過那十人,目光最終落在站在最中間的那人身上,她頓時全身一凜,眼睛緊緊的盯着那人。

那雙眼睛她怎麼會不記得呢,他不正是前幾天那個交給她虎符的王明嗎?怎麼又變成殺手了,難道是皇上要他們來殷霆的,可是現下根本不是兩國交戰的時機。

她小心翼翼的護着妍兒,腳下的步子急遽的往後退着,身子朝着內殿退去。

“南宮伶翎,這就是你給朕的禮物嗎?你的禮物真是別具一格啊!”殷霆陰冷的笑着,雙眸冰冷的望着那幾個黑衣人,臉上掛着不屑和譏誚。

聽着她的話,柳單尹一愣,驚訝的看着狼狽的南宮伶翎。

只見南宮伶翎伸手在地上撿了件衣物,毫不在意的披在身上,傲然的望着殷霆:“原來你早就有準備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殷霆雙眸輕蔑的掃過她滿臉的暈紅,眼底有着厭惡:“從你們開始計劃開始,朕就一清二楚,朕只不過想看看你到底能弄出什麼把戲。你的美人計用的倒是不錯,只是你用錯了對象,對你,朕沒興趣!況且朕從來不屑一個心裡有了別的男人的女人。”他一字一句蔑然的說着,完全不給她留任何的情面。說道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柳單尹的身上。

殿外十個黑衣人靜靜的站着,身上的殺意不斷的聚集,柳單尹有些笨重的把妍兒拉到了簾子後,站在殷霆的不遠處。

但她心底卻驚訝的很,沒想到今天的一切居然都在掌握中,她更沒想到幾天前公主說的報仇就是這個。

她看向黑衣人,只見他們手中緊握着長劍,腳下的步子飛快的朝着內殿走近。

殷霆卻只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朕還以爲你們這次來夜國沒帶多少人來,看來還是挺多的啊!南宮浩應該不知道你們現在做的事情吧!依着他算計的,現在蒼國的兵馬應該不在他手上吧!”他輕笑的看着他們。

聽到自己父皇的名字,南宮伶翎身子一顫,臉上有着恨意。

那一身黑衣的王明眼光一厲,滿身的殺氣更甚了,側頭朝着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十多人提劍齊刷刷的朝着殷霆刺去。

頓時那珠簾在劍下散落,零落的掉了一地,稀里嘩啦的就像一發不可收拾的一點。

數十個黑衣人踩過那一滴的珠子,瞬間便化成了粉末。

片刻功夫,數柄劍就如密集的網,一絲不漏的朝着殷霆刺去。

眼看着那十多把劍馬上要刺中殷霆的喉嚨,他去不躲不避,含笑看着。

柳單尹的心提了起來,心底似被揪緊了般,喘不過氣來。

誰都沒料到,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猶如鬼魅般憑空出現,凌厲,快速的擋開朝着殷霆刺過來的劍,他一個人與十來個黑衣人廝殺。

柳單尹緊緊的盯着那羣黑衣人的招式,心底更是驚訝了。

這些人都曾是右將軍夏洛軒麾下的,他們的招式她都是見過的。

只是她不知道他們爲何會一同出現殷霆,而公主又是怎麼讓他們出手的。她記得這些人都是洛軒親手培養的,除了洛軒的命令,他們都不會聽。如今他們怎麼會這麼莽撞的來殷霆,這明擺着是送死。

她看着冷炎的招式,詫異的數着他的一招一式,心底滿是震驚,她從未想過這個沉默不言的男子劍法居然這麼精湛。

招招凌厲,劍劍是殺招,更讓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的招式是隻出手,不去阻擋。所有的劍招朝着他身上刺,他居然不躲不避,只進攻不防守,這樣自殺式的劍法實在可怕。

片刻的功夫,他身上已經是幾處傷了,但他卻依舊執拗的廝殺着。

其中一人,從背後朝着他肩上刺去,誰都沒有注意到,殷霆手中什麼時候多出一枚梅花鏢,那人劍招還沒完全使出,眉心就已經血花四溢了,身子直直的倒下,雙眸不可置信的瞪大着。

這羣黑衣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來的,看着自己同伴死了,手下的招式更是不留情了。

他們都清楚冷炎並不是他們的目標,其中的三四人劍鋒一轉朝着殷霆刺去。

殷霆淡淡的笑着,直勾勾的看着那劍朝着自己的胸口,依舊不躲不避。

頓時,柳單尹差點忘了呼吸,在那一剎那間,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了句:“殷霆,小心——”

她犀利的聲音讓殷霆臉上的笑容頓時停滯了,原本手藏在袖中想要出手反擊的,卻硬生生的放了下去,劍毫無停滯刺進他的胸口。

等劍沒入了胸口,他纔想起來要去檔,一掌把那人打飛,只是那劍卻直直的插在他身上。

然而,即使是受傷了,他臉上卻有着旁人不明白的欣喜,血逶迤的沿着那刺入不深的劍滴落。

柳單尹的臉瞬間煞白,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噴涌而出的血,心瞬間抽緊了,全身被涼意灌透了。

她曾在戰場廝殺了那麼多年,見過的血比見過的水還多,但是這一次她卻感到害怕。

冷炎看到自己主子身上,手下的招式更快了,招招都不要命。

殷霆毫不在意的拔下胸口的劍,任憑血噴灑着。

手一用力,那劍頓時裂成了幾段,袖輕輕一擡,幾段刀片飛快的劃過幾個黑衣人的眼睛。

頓時,他們唰唰的倒地,痛苦的抱着頭。

柳單尹錯愣的望向幾人,剩餘的八個人眼睛被斷裂的刀刺瞎了,精準無比。

“來人,把人拖下去!”還沒等衆人喘息,殷霆便冷冷的喊了一聲。

早已圍在周圍的御林軍便迅速的進屋把人擡了出去。

“宣太醫!”冷炎盯着殷霆胸口不斷滴落的傷口,有些急迫的喊道。

殷霆卻不在意的擡頭,雙眸緊緊的看着柳單尹煞白的臉,脣角勾起漂亮的笑,凝視了許久才淡淡的說:“你剛剛是在擔心朕的安慰嗎?”他一步步朝着柳單尹走近,雙眸着殘留着欣喜。

柳單尹僵直着身子看着他的傷,脣輕微的蠕動着,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我以爲你永遠都不會擔心我!原來在你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在意我的安危的。”若有如無的嘆息在空氣中響起。這一次他沒有說朕。眼底瘋狂的欣喜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妍兒畏懼的看着身上染滿了血的殷霆,又擔憂的看了一眼柳單尹。

柳單尹抿着脣,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胸口,許久,才輕聲的說:“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她剛剛看到了,看到他想還擊的手垂了下去,如果不是那一瞬間的遲疑,他根本不會受傷的。

“我想看看,如果我真的受傷了,你會不會心疼!”他開心的把柳單尹摟進懷裡。

一旁的南宮伶翎滿臉的怨恨和殺意,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濃情蜜意,她更是恨了。

“殷霆,本宮總會殺掉你的!還有你們不會幸福太久的,你們會有報應的、”她猙獰的朝着殷霆喊着,對柳單尹的怨,對她的恨更深了。

她憑什麼可以這麼幸福,她的幸福,她如今的一切都死洛軒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殷霆輕聲的笑着,漠然的看着她:“你還有機會嗎?你覺得朕還會給你殺了朕的機會嗎?看來翎妃你還真是天真啊!”他陰邪的雙眸不屑的看着她。

“殷霆,你不得好死!”她失去理智的詛咒着,心底一片的悽然。

爲了報仇,她甘願出賣自己,可到頭來卻還是沒有殺了殷霆。

柳單尹望着殷霆運籌帷幄的表情,淡淡的味道:“你給鈴鐺玉佩,讓她在公主的面前拿出來,激怒她,讓她加快計劃,這些都是你算計好的。”

“對,朕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了,既然她想要殺朕,那朕就給她機會!只是她沒有本事殺了朕。”殷霆輕笑的說着,滿臉的傲然。

柳單尹猛的推開他摟在腰間的手,凝視了半天才呢喃着:“那王明來見我的事情你也一清二楚!”

“是!”殷霆回答的毫不遲疑。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呢?這一次是對付公主,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輪到我了呢,逼我交出兵符!”柳單尹面目表情的說着。

即使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殷霆的掌握中,但是聽他親口承認的時候,她心底卻還是那麼疼。

“朕曾經說過,只要你不背叛朕,朕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至於兵符,朕並不急着要!”

他的話讓柳單尹心底涼透了。

他話裡的意思就是等他想要的時候,就會對她動手了嗎?

聽着他們的對話,南宮伶翎鄙夷的笑着:“柳單尹,你害死了洛軒,換來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的心裡除了他的江山社稷,和他自己還有什麼。他口口聲聲說愛你,卻一次次的算計你,若他真的愛,就不會又什麼算計了!你知道嗎?那時候他爲什麼放我和洛軒離開,因爲我們有一筆交易!他要讓你無路可走,你知道是什麼嗎?”她笑的更開心了。

柳單尹緊緊的看着她,等着她把話說完。

“他答應放我們離開,但是前提是我回去告訴父皇,你叛變了!他要你在蒼國再無容身之地,他就是要你無處可去。你看,現在,即使你出去了,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嗎?離開了這個皇宮,你還有什麼?原本你還有洛軒對你的愛,可是你卻把他害死了,你什麼都不剩,什麼都沒有了。”她發狂的笑着,嘲諷的看着柳單尹。

柳單尹臉上卻出奇的鎮靜,靜的可怕。

“我知道!”沉寂了許久,她纔回了一聲。

“殷霆是個魔鬼,是個儈子手,他手上染滿了鮮血,你們的孩子出生必定遭天譴的!他根本不會活着出生!”南宮伶翎無法忍受柳單尹知道了事實後的平靜,她絕望的詛咒着,怨恨佔據了她所有的理智。

“來人把人拖出去,朕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殷霆厭惡的喊了一聲,眼底凌厲的目光更冷了。

“放了她吧!留着她的命吧。”柳單尹啞聲說道。

殷霆臉上瞬間染滿了慍怒,他雙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要朕放了她,你居然敢說要朕放了她!因爲夏洛軒嗎?是因爲他!”

“就爲孩子積點福吧!”

聽到孩子兩個字,殷霆的臉鐵青,眼睛盯着她渾圓的肚子,眼底是冰冷的寒意。

“朕的孩子自由上天庇佑,不需要這個女人來積福,也不需要夏洛軒保佑!”他暴怒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着。

南宮伶翎被人拖了下去,從柳單尹身邊擦身而過。

誰都沒有料到,她手中藏了一把匕首,她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朝着柳單尹的肚子上刺去。

血頓時猶如蜿蜒的小蛇般劃過她的指尖,流入掌心。

南宮伶翎瘋狂的笑着,得意的說着:“我說過這孩子根本不能活着出生,他活不了的。”

空氣中染滿了血腥味,壓抑的氣息有着死亡的味道。

柳單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匕首,怨恨的瞪着殷霆,她捂着自己的小腹。

那雙染滿了鮮血的手一把抓住殷霆的袖子,吃力的質問着:“剛剛你明明可以阻止她的,爲什麼——爲什麼不阻止!我的孩子........爲什麼要讓她傷害我的孩子。”她哀怨的重複着,眼底是對他深刻的恨意。

因爲身子虛弱,她根本無法躲開那匕首,但是在匕首刺進她腹部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殷霆擡起的手放下了,他是有機會擋開那把匕首的,可是他眼睜睜的看着那匕首殺了她的孩子。

殷霆掰開她拽緊了他衣袖的手,一字一頓的說:“只許你能用這孩子來威脅朕,只許你傷害他嗎?爲何朕不能!這個孩子朕不要了,朕不要他!”他的話猶如一把把尖利的刀,把柳單尹的心碾了粉碎。

她的手垂落在空中,呼吸急促了起來,但是她卻固執的支撐着柱子站起來。

那雙沾滿了血的手在攀附着柱子,在明黃色的主子上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

“太醫,叫太醫!”她慌亂的叫着,絕望的看着殷霆的臉,哀求着。

妍兒滿臉淚水,顫抖了雙手想去扶她,卻被柳單尹一把推開了。

“柳單尹,即使殺不了你,殺不了殷霆!我也要讓你們這輩子無法安然的活下去!”她詛咒的說着,笑着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血紅的雙眸憎惡的盯着殷霆的臉。

“皇上,叫太醫啊!快啊!”妍兒滿臉淚痕,急切的哀求着,她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單尹擡頭漠然的掃過殷霆的臉,停滯了許久才用盡力氣的說:“不要太醫!”說着手扶着牆一步一步的朝着門口走去。

腳下的步子逶迤的拖出了一條血路,她支撐着最後的意志,朝着門口走去。

他說,爲何只許你一次次的用孩子威脅朕,他不要這個孩子了!

一直以爲殷霆很在意這個孩子,和她一樣的在意,原來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工具。

可是,這個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沒了這個孩子,她柳單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殷霆心驚的看着滿地的血,震天的聲音終於想起了:“宣太醫,宣太醫啊!”急迫的聲音裡帶着未知的恐懼。

他看着滿地的血,滿目的血紅,他感覺到她身子裡所有的血都流乾了。

他甚至感覺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不需要!”柳單尹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三個字。

說完,身子便軟綿綿的倒下了。

“太醫!”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撕心裂肺的聲音。

她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怨恨的看着那張臉,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我恨你!”

說完意識就慢慢的開始消失。

————————————分割線——————————

昏迷中,柳單尹看到了孃親,看到了那時候她依偎的孃親懷裡,那麼的溫暖。

她看到了小時候的殷霆那樣的盛氣凌人,那時候他說以後我娶你。

她也看到了洛軒溫和的對着她笑着,朝着她張狂手。

她還看到了一個紛嫩的孩子,好小,好小,小的看不到眼睛,看不到鼻子,只能看到他滿身是血的坐在那裡,他連聲音都還發不出。

她想伸手去碰,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然而手一碰就化成了血水,一灘殷紅的血。

她的孩子就瞬間的消失不見了。

“莫公子,將軍怎麼樣!爲什麼已經三天了,將軍還沒有醒。”妍兒急的雙眼通紅。

將軍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孩子沒有了,就連她的命都在生死線上掙扎。

莫言無聲的嘆息着,秀氣的臉上掛着無奈和擔憂:“嫂子的傷並不是要害,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她根本沒有生存的意志,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鈴鐺滿臉淚水的看着柳單尹,手緊緊的抓着柳單尹的手。

“姐姐,你不是要帶我去找我的身世的嗎?你起來啊,我們還要一起回蒼國找我的父母,你怎麼可以一直睡着呢!”她拼命的說着,呢喃的嚷着。

“都怪我,都怪我和莫言答應殷霆哥哥去拿什麼馬鞭,要是我們沒有離開,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怎麼會這樣!”她抱着柳單尹的手嚎啕大哭。

“妍兒,當時是什麼情況,你細細的告訴我!”經過三天的醫治,直到此時莫言纔有片刻的空閒。

他心底很清楚,殷霆是特意打發走他們的。

妍兒望着柳單尹蒼白,透明的臉,語無倫次的說着:“那一天,我和將軍在門口守夜,突然來了好多,好多的殺手,皇上受傷了,公主被擒,我們以爲這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誰都沒想到公主的身上居然藏了一把匕首,她朝着將軍刺去,就刺在將軍的小腹上!當時我們誰都來不及阻止,誰都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將軍卻拉着皇上的手說皇上明明是可以阻止公主的,卻眼睜睜的看着匕首刺進了將軍的身體。將軍說的時候那麼怨,那麼恨!我知道皇上那時候一定也是嚇傻了,否則怎麼會不去阻止公主呢!可是皇上卻對將軍說,爲何你能用孩子來威脅我,你能傷害這個孩子,我卻不能,我不要這個孩子!然後皇上要宣太醫,可是將軍不要......”她斷斷續續的說着,說的話幾乎無法湊成整句話。

她到如今都無法相信,爲何在將軍受傷的時候,皇上會說出那樣的話。

“他居然這麼說!”鈴鐺的臉驟然變冷了,她陰冷的說道。

她知道殷霆哥哥的武功有多高,也知道既然姐姐說他能當下那把匕首,就一定能擋下,可是爲何他卻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女人傷害姐姐。

聽着妍兒的話,莫言的臉上神色莫定,心底卻明白,大概這就是殷霆在孩子和大人間做的選擇。

只是他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選擇。

“殷霆哥哥他......他真不是人。”鈴鐺猛的起身,一臉氣憤的衝出屋子。

莫言看着她莽撞的樣子,也急切的追了出去。

鈴鐺氣憤的衝開了所有的侍衛,橫衝直撞進了宣室殿。

“殷霆,是你把姐姐害成這樣的!”此時的氣氛已經讓鈴鐺失去了理智,她連名帶姓的喊着。

莫言已經從身後追來了。

殷霆似乎早料到她會來,早已等着了。

“找朕有什麼事情嗎?”殷霆靜靜的坐着,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鈴鐺看到他平靜的臉,心底的怒氣更大了:“姐姐現在生死不明,你倒是悠閒的坐在這裡,你的心是什麼做的!你還是不是人啊,她是因爲你受傷的。”她怨恨的看着殷霆,之前她是那麼那麼的崇拜他,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鈴鐺,不得無禮!”莫言總算是追了上來,正好聽到了她剛剛大逆不道的話。

鈴鐺哪裡去理會他,只是質問着:“你明明能擋開那把匕首,爲什麼不出手,爲什麼!”

殷霆眼底閃過一絲的沉痛,他不着痕跡的起身朝着鈴鐺走近,看着鈴鐺:“朕不想要那個孩子了!”他說的輕描淡寫,無足輕重。

鈴鐺一步走到他跟前,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清晰的迴盪着。

“鈴鐺,你不想活了!”莫言瞪大了眼睛望着鈴鐺,揚手也是一巴掌,隨即又跪在地上。

鈴鐺含着淚忘着莫言,又看向殷霆,捂着臉:“你不是我的殷霆哥哥!殷霆哥哥不會這樣對姐姐的。”說完便傷心的跑開了。

殷霆伸手輕輕的擦去嘴角的血跡,望着她的背影。

“皇上恕罪,鈴鐺她只是......”莫言欲言又止的說着,有些發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還麻麻的。

因爲着急,剛剛他的一巴掌打的很重,他未出手打過她。

“罷了,你去看看她吧!”殷霆輕輕的揚了揚手。

莫言猶豫的看了他一眼,跪安,轉身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殷霆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脣角掛着未擦淨的血跡。

臉上有着清晰的痛楚,只是那輕微的痛楚怎麼抵的過他心上的。

黑色的長袍上已經溼了一片,胸口的傷又裂開了,暗紅沿着袍子蔓延,然而這無足輕重的痛楚對於他來說都抵不過心上的萬分之一。

他垂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滿臉的厭惡。

他的手上染着的是親身骨肉的血。

其實當南宮伶翎的匕首刺過來的時候,他原本可以擋住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必須乘着這次的機會,讓那個孩子名正言順的離開她的身體。

即使要承受肝膽俱裂的痛,即使讓要承受她深入骨髓的恨,他別無選擇。

與其以後讓莫言配一副失子藥,讓孩子死在自己的手裡,他情願看着孩子死在別人手上。

他的手用力的揪着胸口,忍受着錐心的痛楚。

伊兒,即使你恨我,我也不能失去你!

即使你再也無法原諒我,我也會這麼選擇。

靈香閣

第四日,柳單尹終於有了些動靜。

在濃郁的薰香下,妍兒已經不眠不休陪了四天了,心一天比一天的絕望。

柳單尹躺在那裡就如同一個木頭人般,一動不動。

莫言說將軍的傷其實並不重,只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若長時間這樣子,那就真的再也無法醒來了。

她沒有發現被褥上,纖細蒼白的手輕微的牽動了下。

直到她垂下的眼瞼輕微的顫動了下,妍兒就猛的跳了起來,急切的喊着:“莫公子,鈴鐺,將軍醒了,你們快來啊!”她欣喜的叫着。

在外面煎藥的兩人已經顧不得那藥了,猛的朝着屋子裡衝了進來。

妍兒指着柳單尹毫無動靜的臉,興奮的喊着:“剛剛將軍的眼瞼動了一下,真的動了一下!”

“真的,真的嗎?”鈴鐺衝過去一把抓着柳單尹的手,激動的握着。

柳單尹纖細的指骨輕微的顫動了下。

“姐姐的手動了,她動了!”鈴鐺含着淚呢喃的說着。

她以爲柳單尹真的不願醒來了。

幾個人屏着呼吸看着她。

柳單尹吃力的睜開雙眸,那雙無神的雙眸淡然的掃了一眼。

“姐姐......”

“將軍......”

妍兒和鈴鐺都急迫的含着。

然而柳單尹只是動了動眼睛,手探向自己的小腹,當手撲了空之後,她眼底再也沒有其他的神采了。

“我的孩子沒了!”虛弱,嘶啞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沒有半分的欺負。

她空洞的雙眸木然的看着前方,乾涸的脣劇烈的顫抖着。

她的孩子真的沒用了。

原來她的夢是真的。

她看到的那一灘血就是她孩子的血,她的孩子真的化作一灘的血了。

“是我害死了的,罪魁禍首就是我!”顫抖的聲音帶着絕望和淒厲。

她清晰的記得殷霆說的,就許你用他來威脅朕,許你傷害他!

是啊,如果不是她之前用孩子來威脅他,之前她傷害自己的孩子,孩子怎麼會死呢。

“姐姐,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殷霆!”鈴鐺咬牙切齒的說道,眼底有着同樣的怨恨。

她已經不願意再叫殷霆哥哥了,心底對他的怨恨已經覆蓋了一切。

聽到殷霆兩個字,柳單尹原本蒼白的臉,瞬間如同透明般,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根本不要這個孩子,可是我除了這個孩子,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啊!爲什麼要傷害我的孩子。”她空洞的重複着同樣的話,木然的望向自己的小腹。

妍兒心疼的摟着她,淚水不停的滾落,梗塞的說着:“將軍,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了呢,你還有妍兒啊,你還有我們啊!”

鈴鐺也在一旁急切的符合着:“是啊,姐姐,你還有我呢,還有莫言!”

柳單尹茫然的望着她們:“是嗎?”看着她們半天,她才低聲的重複了一句。

之後的幾日,柳單尹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妍兒喂到她嘴邊的東西,她也只象徵性的吃幾口,每天都是就這樣呆呆的。

直到,有一天,柳單尹突然開口對妍兒說:“妍兒,你去幫我拿把剪刀來,我想剪髮,按着蒼國的習俗祭奠我的孩子!”

當柳單尹和她說話的時候,妍兒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像了,她小跑着去把剪刀拿了給她。

原本蒼國死了至親都是要落髮的,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懷疑。

“將軍,我幫你!”她激動的說着。

這麼多天,這是將軍說的第一句話。

“我累了一會兒再剪吧!”她嘶啞的說着,頭側到了裡面。

妍兒輕聲的嘆息着,看着她毫無神采的臉。

她是開心的,至少將軍已經和她說話了,慢慢的將軍就會好起來了。

“我餓了,你去弄些吃的來吧!”柳單尹突然開口。

聽到她說餓了,妍兒更是欣喜了。

“將軍,那我去廚房給你端燕窩來!”說着她就急切的起身,特地把剛剛拿在手的剪刀放在離着柳單尹很遠的梳妝檯上。

柳單尹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匍匐着身子起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把剪刀,身子吃力的朝着梳妝檯一步一步的移去,脣角掛着悽然的笑。

虛弱的身子終於碰到了梳妝檯,手吃力的拿了那把剪刀,燦爛的笑着,手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纖細的手腕上劃過。

血,頓時如同失去了束縛般,迅速的滴落。

柳單尹看着自己手腕上漂亮的血花,輕聲的笑着,蒼白透明的臉上掛着釋然的笑。

孃親,伊兒很快就能見到你了,很快就能和你團聚了。伊兒真的很想很想你,伊兒終於能見到你了。你還記得伊兒嗎,你還會像以前那麼疼伊兒嗎?

她看着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看着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失,淡淡的笑着,失了氣息的臉上始終掛着慘然的笑容。

洛軒,我欠你的還清了,我的孩子幫我還了,我再也幫不了公主了,以後的路就靠她自己走吧!我不會怪她,不會!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抽離。

她看到了死去的孃親,看到了孃親被人糟蹋的場景,看到自己被那個毫無人性的爹賣掉。

她還看到自己的血流了滿地,好漂亮,就像妖嬈的花,妖豔,奪目。

寶寶,孃親很快就來陪你了!

你要等我!不要忘記孃親,不要忘記我,我們來世還做母子,孃親會好好的保護你。

“將軍,我拿了一些燕窩!”

妍兒端着一碗燕窩開心的進屋。

剛進屋便看到了滿地的血,手中的燕窩瞬間的掉落在地上。

燕窩融在滿地的血中。

“啊!”

(親們,小桃很勤奮的哦!乃們的月票,花花都要分偶一杯羹哦!)

男寵原來是..假公主(3)佔便宜(5)情愫(3)新娘不見了(5)寵愛(6)佔便宜(7)侍寢(3)假公主(4)假公主(6)交易(2)逃走(2)溫情(4)侍寢(5)雄霸天下逃走(2)交易(2)報仇(1)交易(2)情愫(3)侍寢(2)情愫(6)佔便宜(7)逃走(6)寵愛(3)故人4)交易(4)成親(1)大結局(1)溫情(3)佔便宜(7)骨血相容(3)求月票男寵原來是(2)溫情(4)身世(2)欺騙(5)吃醋(1)佔便宜(4)欺騙(1)男寵原來是(2)欺騙(2)佔便宜(3)情愫(5)成親(4)抵命(2)欺騙(7)侍寢(1)佔便宜(4)寵愛(2)欺騙(3)溫情(4)寵愛(1)無賴的男人(6)骨血相容(3)求月票交易(2)情愫(6)骨血相容(1)無賴的男人(3)寵愛(1)故人(1)侍寢(2)溫情(3)交易(4)新娘不見了(7)佔便宜(2)情愫(4)成親(5)逃走(5)無賴的男人(2)佔便宜(4)懲罰(3)寵愛(4)身世(1)故人(3)食心蠱(1)食心蠱(2)故人(3)侍寢(5)逃走(7)爲你,我心甘情願(3)新娘不見了(7)懲罰(5)侍寢(1)溫情(1)銷魂散(2)假公主(4)欺騙(3)銷.魂.撒(3)成親(3)佔便宜(6)爲你,我心甘情願(3)身世(1)欺騙(7)侍寢(3)懲罰(5)爲你,我心甘情願(2)佔便宜(1)寵愛(5)假公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