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怎麼樣了,爲什麼你們不在一起,他愛上別人了嗎?”
“他死了。”
“哦。”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你很難過是嗎?”
我摸了摸自已的心,那個地方,一直都破了一個洞,無論用什麼都無法縫合那個洞,那個洞還經常疼痛,經常發作。不過我至少可以冷靜的看待那段經歷嗎?
他像是瞭解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施醫生,你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你的眼睛裡,有着不屬於你這個年齡的沉靜,如果不是你先認錯了我,也許,我會追你。”
我不解的看着他:“你爲什麼不能追我。”
說完這句話,我的臉頓時紅了,很多男子追過我,我都會巧妙的與他們周旋,但從未打開過自己的心,如今,我突然想打開自己的心了,可是對方說,我不會追你。
他笑了,但笑容裡有一絲無奈:“因爲在你的眼裡,我是另外一個人。”
然後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看着遠方:“我可不想當別人的替身。尤其是一個亡靈的替身。”
我也跟着站起身來,然後,我又說了一句不經過大腦的話:“那,我可以追你嗎?”
他的笑意更濃,將臉湊到我的面前,仔細的看了看我的眼睛,又理了理我的額前的碎髮,然後退後兩步:“你也不要追我,因爲我,可能會經歷不住誘惑。不過,還是算了吧。”
“我......。”
我還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突然,我的潛意識裡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一種林中生物正在悄悄的靠近我們,然後,我看到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迅如閃電的影子。
“快趴下。”我大叫一聲,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倒,跟着撲在他的身上。
是一隻野獸靠近了我們。
我把他用力的壓在自己的身下,他在反抗,只是我卻不肯讓步,緊緊的護着他的頭和上半身,過了一會兒,發現那隻野獸在好奇的聞着我的身體。
我把緊緊閉上的眼睛睜開,頓時驚喜的笑了,是一隻黃色斑點的花豹子。它似乎在我的身上聞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竟然象一隻小狗一樣伸出長長柔軟的舌頭,舔了舔我的臉。
我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位男醫生已經驚出了
一身冷汗,手裡已經迅捷無比的握住了手槍,不過看到眼前的奇景,緊張還沒有在他的臉上散去,只是如臨大敵的戒備卻卻漸漸放鬆了。
“優優,優優,”他叫着我:“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笑着,:“我以前養過一隻豹子,可能是它聞到了同類的氣息了吧。”
他放鬆了許多,坐正了身體,看着我跟那隻豹子逗來逗去,眼波漸漸的沉靜下來。
玩了一會兒,我對他說道:“它會帶我們找到那位老人的。”
他驚奇的問道:“你能聽懂它說的話?”
“恩,能明白一部分。”
我們打起精神來,跟着那隻黃色的豹子,來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山洞,那個老人果然躲在這裡,他受了一點驚嚇,已經發起了高燒。
我們給他打了退燒藥,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跟我們下山,我們給他留了一點必用的藥物,這才放心的離開。
快回到山腳下的時候,他在前方率先停住腳步,迴轉身來對我說道:“優優,你剛纔並不知道撲上來的是一隻豹子,卻捨命保護我,身爲一個大男人,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欠你一個人情。你說吧,想要我怎麼還你。”
我不在意的笑道:“那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你不要想太多啊,什麼欠我一個人情啊,不需要還我什麼。”
“不。”他拉住我的手,語氣堅定:“一定要還,你說吧,我怎麼報答你,我不喜歡欠別人的,尤其是欠女人的。”
我只好站住,低下頭來想了想:“如果你一定要還的話,你......你......。能抱我一下嗎?”
“就是這樣?”
我點點頭:“就是這樣,這樣我已經很感激。”
他猶豫的張開雙臂,將個頭只及他肩膀那麼高的我擁在懷裡。大手輕輕的拍着我背,他懷裡的氣息象青草一樣芳香。
我靠在他的懷裡,往事突然全部襲上心頭,這是沈在宇的擁抱嗎?我渾身顫抖着,他死那天,在一片白光中,我明明看到,他向我伸出了手,可是我就無論如何也走不進的他的懷裡。
那幅畫面夜夜都在我眼前晃動,我一直想撲進他張開的懷抱,一直都想。
我抱住他的腰,象是一個涉臨滅絕的動物一樣緊緊抱着
,只要這樣一瞬,我就已經很滿足。閉上眼睛,淚水流下,可是心裡卻感覺很幸福。
他抱着我,也聽憑我抱着我,直到我的情緒穩定下來,自動鬆開了手,他才放手。
他的表情更加沉默:“我可以感覺到你對他的感情。”
我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精神卻是從未有過的高昂:“謝謝你,謝謝你。”
然後我用手圈在嘴邊,對着大山喊道:“我好開心,我好開心。”
山上回蕩着我的迴音:我好開心,我好開心。
我在笑,眼淚卻繼續流着,他沉默的看着我,臉上再也沒有了那股子痞痞的壞笑了。
我們繼續向山下走去,遠遠望去,那隻白色的帳逢旁邊已經又搭起幾隻小帳逢,我開心的指給他看:“太好了,又有更多的醫療隊來到這裡了。”
他卻關懷的看着我:“你昨天一夜沒睡,今天是救援的第二天,肯定會很累,你撐得下來嗎?”
我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然了。”揮了揮雙臂:“經過你的擁抱以後,我就象充滿了電的機器人一樣,渾身都是力量。”
我向山下跑去,輕盈的身體一點也看不出疲勞的樣子,他在我後面苦笑了一下:“原來這樣就可以讓你充滿力量,真希望給你力量的是我,而不是那個不在世的男人。”
如同我們所預料的那樣,第二天的救援更加緊張忙碌,我們都顧不上跟對方講話,忙到下午的時候,另一支醫療隊裡到我們這裡借人手,我看到這裡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便去了他們那裡幫忙。
七天後,整個救援都結束以後,我來到了最初幫忙的那個醫療帳篷,臨走之時,很想再跟他道個別,只是來到這裡時,卻驚訝的發現那隻帳篷已經拆除,我急忙向周圍的人問道:“這裡的醫生呢。”
“他們早上就撤走了。”一位老鄉說道。
“那,你知道那個男醫生叫什麼名字嗎?”我發現了一最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屬於哪家醫院,以後即使想要相見,都成爲不可能的了。
那位老鄉唏噓的嘆道:“我們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但是知道你們都是上天派下來的天使。”
果然被我不幸而言中,我與他的相遇就這樣在時空中被錯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