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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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陽光晴好,依舊是好天氣。

若是平日裡,這個時候,少爺們早都出門去了,今日卻都侯着大廳內等着。

唐夫人亦是早早便起,親自打點好了一切,就等着留夢閣裡的人起了。

人都在大廳裡等候,一旁一桌早膳別具特色。

這時,惜若快步從側門走了進來。

“起了嗎?”唐夫人微蹙眉,淡淡問到。

“回夫人,小姐早起了,殿下還未起,小姐也不敢打擾。”惜愛如實答到。

“可有說殿下何時會起?”唐夫人又問到。

惜愛道:“小姐讓把早膳送到留夢閣去。”

一旁六少爺頓時鬆了口氣,看樣子不用同太子殿下一起用膳了,昨夜可沒把他緊張死。

“天擎,你們先用吧,讓火房另外做幾道菜送過去。”唐夫人說罷便緩緩起身來,惜愛連忙攙扶。

“娘,你不一起用嗎?”二少爺先開了口。

“不了。”唐夫人一臉甚是疲倦地笑了笑,轉身便走,一手不由自主撫上右肩。

沒有人再多留她,皆是納悶,孃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也不知是不是這幾日來的操勞而致

留夢閣。

一片寂靜,湖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波光。

唐夢緩緩掀起垂簾走了出來,一身海棠紅的輕紗羅裳睡裙,外披着裘袍,習慣性地擡頭往屋頂看去,脣畔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便縱身一躍而上。

驟然蹙眉,急急伸手將瓦上那五彩千絲紙鳶拾起,也顧不上多看便收入袖中了,是唐影嗎?

屋內那傢伙也快醒了,好險。

這才懶懶仰躺了下來,仰面迎上燦爛的陽光,不過幾日而已,卻彷彿離開這裡很久很久似的。

閉上雙眸,思索着昨日在唐夫人裡屋內的一切,到底,與她無緣的那段缺失的記憶裡有什麼呢?

這時,底下的動靜聲傳來,猛地睜眸起身便見凌司夜一臉惺忪仰頭看着她,雙眸微眯,依舊凌厲。

“早啊。”唐夢一臉無害地笑了笑。

“早嗎?”凌司夜沉着聲音,反問到。

“還好。”唐夢仍是淺笑,昨夜她對他下了迷藥,沒想到這麼沒技術含量的伎倆竟然能對他有效。

“下來。”凌司夜極有耐性地勾勾手指,微眯的眸中卻透出了危險來。

“作甚?”唐夢警覺。

“不敢?”凌司夜挑眉問到。

“昨夜臣妾是怕殿下睡不慣,殿下別誤會臣妾了。”唐夢開始狡辯。

“你昨夜去哪了?”凌司夜緊鎖起眉頭來,對這女人,就不該大意。

“殿下看臣妾這一身衣裳,像是離開過的嗎?”唐夢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昨夜根本就沒力氣再動。

“下來。”凌司夜顯然不相信她。

唐夢挑眉看他,一動不動。

凌司夜微微一聲冷哼,縱身躍起,唐夢卻早已凌空而起,急急退開,卻落在了前方水面上的木樁上。

凌司夜直追而下,速度極快,唐夢又退,立與另一處木樁上。

兩人相視,皆不相讓。

凌司夜一手輕輕揮起,頓時整個湖面都微微震顫了,彷彿一正湖水都要翻騰而起一眼,唐夢頓時大驚,連忙上前主動握住他的手,急急道:“我昨晚真的哪裡也沒去。”

她可不想留夢閣起水患,更不想將衆人引來。

凌司夜看着她,良久才緩緩開了口,“下不爲例。”

唐夢這才放心下來,訕訕笑着,“不敢了不敢了。”

“每回都是做了再說不敢,那藥怎麼下的?”凌司夜不悅地說着,卻一手環上她的腰肢,除非事先預謀,否認昨夜她哪來的機會下藥?

“你猜。”唐夢一臉狡黠地笑着,她那牀沿暗閣裡可都是毒藥,不過一嗅便能喚出名字來,這能力亦是繼承於這副軀體,只是,不懂使毒,更不懂解毒,這一切定同空山有所關係,只是她一直未曾真正去探究過。

凌司夜看着她那靈動的雙眸竟有些發愣,攬在腰上的大手一緊,將她貼進他,淡淡道:“算了。”說罷,吻冷不防覆了下來。

“唔唔……”唐夢蹙眉,卻也懶得再徒勞抗爭,任由着他,心中微微有些納悶,這傢伙今日溫柔了許多。

終於放開,凌司夜依舊滿意複雜地看着她,唐夢微微嬌喘,小臉紅着,卻仍故作鎮定,想拿開他禁錮的大手,沒好氣道:“該用早膳了。”

凌司夜一句話不說,輕輕攫取她的下頜來,仍是看着她。

唐夢這才發覺到他的異樣,蹙眉,剛要開口,只是,又是那麼冷不防,話語又被盡數吃了去。

這傢伙怎麼了?!不說話的樣子,好奇怪。

吻依舊溫柔,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腦海中一直浮現着方纔醒來的場景,身旁是空的,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只有他一人。

心莫名的慌,只是因爲習慣了嗎?

心下一陣煩躁,手,驟然毫不溫柔地將她摟緊。

唐夢驟然睜雙眸,吃痛聲溢出,卻又隨即被他淹沒,方纔令人有些走神的溫柔頓時消失殆盡……

前方,一整夜都靜靜站在長廊盡頭的男子,轉過身,脣邊泛起一絲疼痛和無奈,緩緩戴上了那半邊銀白麪具,一步一步離去,無聲無息,根本無視迎面而來之人。

“少主,你放心吧,殿下很寵愛小姐的。”惜愛低聲說到,明眼人皆看得出殿下對小姐的特殊,真不知如何安慰,似乎一切言語都會刺疼他。

“夫人有何打算?”淡淡問到,仍是低着頭。

“夫人還沒說,這幾日身子越來越差,要不要先……”惜愛試探,那麼多年了,夫人體內的毒一直是靠藥物壓抑,若是再沒有解藥,怕是熬不了幾年了,這唐夫人可不能這麼早就去了。

“血狐的消息哪裡來的?”唐影避而不答,淡淡問到。

“空山長老差人來傳的話,不過也是小道消息罷了。”惜愛如實答到。

唐影沒再開口,邁出了步子,該啓程了。

惜愛遲疑了一會,快步追了上去,問到:“少主,小姐的忘情毒真的不能……”

“你也希望她想起一切來嗎?”唐影止步,他身旁的人,皆是寧親王的人,或許,有一日便是凌司夜的人了。

“少主,就這樣放手了,他日一切已成定局,小姐想起一切來,她會恨你的。”惜愛說出了心中所想。

“我沒有放手。”唐影猛地擡起頭來,話語中終於有了波瀾。

惜愛一喜,道:“少主,放心,惜愛幫你!”

“爲何要幫我?”唐影問到。

“惜愛只負責傳達唐府一切動向,和血狐的消息,其他的宗主沒多交待,惜愛自己能做主。”惜愛脣畔浮起淡淡的笑意。

唐影眸中依舊複雜,惜愛急急道:“少主,你就當我幫小姐吧。”

算是看着他和小姐一路走來的吧,豈能忍心,歐陽晴明和惜若接連來函請求,能幫少主的,只有她了。

“怎麼幫?”唐影卻是冷笑問到。

“少主,血狐能解百毒……”惜愛低聲提醒。

“不可以!”唐影驟然蹙眉,他何曾沒有想過,只是忘情毒嚴格意義上並非毒藥,他豈敢輕易冒險。

“少主,那麼多年了,小姐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有這機會了,血狐就只有心上一滴血有效用,少主三思啊。”惜若說出了實情。

“做你該做的事吧。”唐影淡淡說罷,卻只是看了她一眼,身影一閃,無聲無息消失不見,且不說尚未尋到血狐,即便尋到了,他也不會冒一絲一毫的風險。

“少……”惜愛正要追去,卻突然住嘴,止步,前方,太子殿下和小姐遠遠而來了。

無奈搖了搖頭,扯出笑容來,快步迎了上前,卻見二人一皆是冷着一張臉,方纔遠遠看着二人還打情罵俏,恩愛甜蜜呢,就這一會時間,能出什麼事?

“少什麼呢?”凌司夜冷冷問到。

“回殿下,奴婢方纔尋少爺呢。”惜愛從容答到。

凌司夜掃了她一眼,沒說話,拉着唐夢便朝大門方向而去,唐夢至始至終都緊鎖着眉頭。

惜愛急急追去,道:“殿下要離開,待奴婢告知夫人相送吧。”

“不必了,本太子定會帶凌妃娘娘再來拜訪的。”凌司夜冷冷丟下了話。

“惜愛,跟娘說一聲,宮裡有急事,殿下帶我先走了,改日得閒再回來。”唐夢笑着開了口,心中卻仍不安着,方纔怎麼那麼不小心把那五彩千絲紙鳶給掉了出來呢?

“好,殿下、小姐慢走。”惜若心下納悶,卻恭敬欠了欠身不再多留。

唐夢被緊緊拉着,快步跟着他的步伐,方纔見了那紙鳶他的不再說話,也不知道他想怎麼樣。

終是忍不住手上那越來越緊的力道,冷不防狠狠甩開了他。

“很痛!”

“你昨夜到底去哪裡了?”凌司夜轉過身來,終於開了口。

“我說過了,哪裡都沒去!”唐夢蹙眉。

“那這東西是哪裡來的?”凌司夜拿出那五彩千絲紙鳶來,厲聲質問,“還是本來就有的?!”

“本來就有的。”唐夢撇了撇嘴,只得這樣承認。

“你昨夜去找他了?”凌司夜根本不相信她。

唐夢倒吸一口氣,亦是怒聲,“我昨夜一步都沒出留夢閣,這東西是先前玉邪留給的!”

唐影,他已經不用再當她的替身了,黑色千絲紙鳶不是他的,他便不能再被牽扯進來了,即便指鹿爲馬,謊言連連,把一切矛頭指向白狄,她都在所不惜。

“我第三次問你,他究竟是何人?”凌司夜一字一句道。

“臣妾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唐夢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很好!”凌司夜一身冷哼,仍是緊緊牽住她,不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