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52）
“可是她們不會改的！我打賭，就算給她們再多的機會，她們也會再有下次、甚至下下次的！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而且我也不相信她們會真的後悔了！”楚夢瑤氣急敗壞地說道。
“好了！你不要再任性了，說話做事也要爲姨娘考慮一下！”楚若蹙眉看向楚夢瑤，有些責怪地說道。
見楚夢瑤微微錯愕，楚若輕嘆一聲，繼續說道，“姨娘那樣性情溫婉的一個人，怎麼生出來的你是這樣一個暴脾氣呢？你這樣在院子裡大喊大叫的，若是被別人聽去，只會以爲是姨娘管教不周，難道你就不知道嗎？”
“我……我……”楚夢瑤低下頭，想起母親方若華，心裡有些愧疚。
她身爲方若華的女兒，總是捅婁子後快步跑開，最後都是方若華來墊底做和事老，如今她也長大了，真的應該如楚若所說，凡事爲母親想一想了。“三姐，我知道錯了。騭”
“我也不是說你所做的事情就是錯的，只是欠缺一些考慮罷了。”楚若語重心長地說道，拉着她的手向她們的院落方向走去，轉過頭去看向楚旭昭，對他感慨地說道，“二哥，你的性情如此穩重，平時多幫襯着夢瑤一下，免得將來她嫁進連家後還是這樣子，屆時可不是在楚府裡，沒有那麼多人可以護着她。”
楚旭昭見狀，無奈地攤了攤手：“我說的話她從來都不怎麼聽的，倒是你說些什麼話她肯聽。我看啊，你們女兒家的心事最難猜透了，我光是看着都頭疼，更別提去思考和揣度了。”
“咦？二哥這意思是有心上人了嗎？是哪家的姑娘？說出來給我聽聽。”楚若從楚旭昭的話語裡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事情，打趣地問道昴。
“哪、哪裡的事兒！你不要見縫插針，說完了夢瑤又來編排我，我可是你的二哥，你說話要悠着點兒。”楚旭昭有些磕巴的說道，臉色極度地不自然。
楚夢瑤見狀，捂着嘴笑嘻嘻地對楚若低語道：“三姐，你不知道，二哥最近被林家的大小姐快逼瘋了，她天天纏着二哥不放，把二哥頭疼的啊……”說到這裡，楚夢瑤還故意拉長了聲音，吊足了楚若的胃口。
“林家的大小姐？這又是哪一家？”楚若饒有興致地問道。
楚旭昭已經年紀不小了，楚家在大亞王朝動盪不安時雖然也受到了波及，但終究是沒有什麼大的傷害，如今不管是生意還是楚名揚的身份地位，在洛陽城裡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定是有不少大戶人家的女子喜歡老實本分又有商業頭腦的楚旭昭。
楚若一直都惦記着這件事情，但是因爲自己之前經常不在楚府裡，便沒有太過糾結楚旭昭的婚事。
她偏過頭去看向楚旭昭，見他侷促地垂着頭，好像對此事很牴觸又有些無可奈何似的。楚若不禁有些好奇了，緊接着問向楚夢瑤：“這林家大小姐很刁蠻任性嗎？還是人品不好？”
“都不是。”楚夢瑤搖了搖頭，直接走進楚若的房間裡，大喇喇地坐在桌前，對楚若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說道，“這個林府就是洛陽城北的大戶，他們家就只有林語嫣一個女兒，從小便細心地教條，指望着能夠招贅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婿上門。那林小姐也是十分地漂亮，爲人又不拘小節，平時說話落落大方，又很有氣質。天生一副仙女的樣貌，再加上渾然天成的淡雅氣息，迷倒了一大票的青年才俊呢！”
“那她爲什麼偏偏要看上二哥呢？我們家二哥雖然是庶出，但是絕對不會去做上門女婿的。”楚若疑惑地問道。
楚家雖然目前有三位少爺，但是六少爺楚乘風一直在軍中爲國效勞，不可能回家掌管楚家的。
而把少爺楚閔年紀尚幼，喜歡舞文弄墨，也不是行商管家的好苗子。
唯有二少爺楚旭昭，在早年時便已經是人中龍鳳，歷練了這幾年後，更是人上之人選。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要是從楚名揚的正室夫人柳詩肚子裡爬出來的嫡子，那絕對是會被衆星捧月的搶着要的。
就因爲楚旭昭是庶出，所以攔住了一些芳心亂跳的少女。剩下的那一部分，便是看上了楚家的勢力或者財力，亦或是喜歡上了楚旭昭的樣貌。
“那林語嫣也是爲家裡的生意忙碌奔波的，他們做的是銀號生意，常常和咱們打交道的。本來林語嫣也是眼高於頂的人物，因爲後來被二哥仗義相救，才芳心暗許的。再後來，她是真的看上了二哥的才能，真心的欽佩二哥呢！要是他們家不說什麼讓二哥入贅過去，說不定這門親事就結下了呢！”楚夢瑤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通，當事人楚旭昭卻藉口要行方便走出去了。
楚若微微沉吟，覺得這林語嫣想必也是一個極好的女子，只是她父母想要讓人入贅一事，絕對是不大好的。
楚若看向楚夢瑤，對她挑眉，意味深長地說道：“夢瑤，你既然喜歡這個嫂子，那一定是不錯的人。明日我去會會她，抓穩情況再下手。只是你要記得給我保密，不能讓二哥事先知道啊。”
“真的？三姐，你能辦妥？”楚夢瑤訝異地看向楚若，賊兮兮地湊上前，嘿嘿笑道，“說實話，我覺得二哥對林語嫣也很是傾心，那林小姐簡直就是完美天神的化身呢！只是二哥不會答應入贅的，爹爹他們也不可能應允，所以便耽擱了下來。”
“成，我曉得了。”楚若胸有成竹地說道。在解決鳳無涯的事情之前，她發現自己又有事做了。楚若脣角微微上
彎，眼裡閃過一抹戳定的笑容，彷彿已經拿捏好了一切似的。
待楚旭昭回來時，她們倆早已經談妥了一切，只是看着楚旭昭意味深長地笑，弄得他心裡有種毛毛的感覺，摸了摸頭，不解地問道：“我身上有東西嗎？”
“二哥，你身上倒沒什麼東西，我只是在看你心裡有沒有什麼東西。”楚若意有所指地說道。“……”楚旭昭無語了
三姨娘的院落內。
“你剛纔都聽真切了？不許有半點兒假話，知道嗎？”三姨娘的臀部傳來很疼的刺痛感，她呲牙咧嘴地說道。
“回稟三姨娘，奴婢沒有聽錯。三小姐和五小姐剛纔確實都在議論您的不是，她們一個說您和四姨娘該跳江，另外一個則說您再犯錯的話，老爺就不會再原諒您了。”丫鬟聞言，低聲說道。
“豈有此理！兩個庶出的小姐竟然敢在我院落的附近嚼舌根，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三姨娘氣急敗壞地捶了捶牀板，卻因爲這個動作而抻動了疼痛的臀部。
又是一聲‘哎喲’過後，三姨娘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改不改也不關她楚若的事情，別以爲我在楚府門口跪着的時候，楚若究竟安了什麼心！要不是她暗示老爺要小懲大誡，老爺怎麼會捨得打我板子？！”
直到現在，三姨娘還是不覺得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臉色有些蒼白，都是被傷處給憋出來的。
回想起她曾經受到的驚嚇和窩囊氣，三姨娘心裡就一肚子火。
她覺得一切都是楚若惹得禍，楚若的八字一定是跟自己犯衝的。
要不然怎麼會在楚若落水之後，便次次都跟她作對了？
“三姨娘請息怒。來日方長，更何況現在老爺還在氣頭上，奴婢認爲，您還是先緩緩比較好。”丫鬟得體地說道。
她們從前都是跟着三姨娘囂張慣了的，心裡也都有些丘壑，很會打小算盤。只有讓三姨娘重新被楚名揚捧在手心上，她們纔可以想辦法撈取更多的好處……
“我當然知道分寸，還用你們這些蠢貨提醒？”三姨娘冷哼一聲，不悅地說道。
三姨娘心裡恨極了楚若，她並不覺得楚若是在呈人情，從當初她下毒謀害楚若後，楚若那個丫頭肯定就記恨下她了。三姨娘冷冽地一笑，總有一天，她會把楚若給拉下水，讓她永遠也擡不起頭來的！
跟自己的女兒楚馨綃比起來，楚若算個屁！連親生母親都是個短命鬼，楚若一定也活不長久的！
臀部又傳來火燒火燎的疼痛，三姨娘吃痛地哀叫一聲，心裡恨恨地說道：“楚若，我們走着瞧！我今天挨的板子，日後定叫你加倍償還！
翌日一早，楚若便身穿一襲男子裝扮的衣服，前去找鳳無涯了。
彼時，鳳無涯剛剛起來沒多久，見楚若一副男子裝扮，好笑地問道：“若兒，你這是作甚？”
楚若聞言，得意地揚起下巴，對鳳無涯說道：“我要去爲二哥找媳婦，無涯，你看我這身打扮是不是很風流倜儻？你若是女子，願不願意被我所染指？”
鳳無涯被她打趣的話語給逗笑了，撐不住攥拳至脣邊淺笑道：“你又要頑皮了，只是不知你要去尋哪家姑娘？咱們不是說好了今日在一起的嗎？”
“你且跟我在一起就好，我們一起到太白樓去吃飯。”楚若揮了揮手，對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太白樓？在洛陽城北的那家？”鳳無涯有些失笑，不明白楚若爲什麼忽然想去那邊了，從前他們並不怎麼接觸城北的。
“嗯！城北有我要尋覓的姑娘，待我把她娶回楚家，做我的二嫂！”楚若曖昧地朝他眨了眨眼，拉着他的手便向外面行去。
城北，太白樓。
太白樓算是洛陽城比較有名的酒樓了，坐落在洛陽城的北面，屬於林家的產業。太白樓裡的生意向來都是很好的，主要是因爲他們有一流的服務和上好的菜系，再有就是太白樓有個西施掌櫃，許多人慕名而來。
楚若跟鳳無涯走進去的時候，夥計客氣地走上前說道：“二位客官裡面請。請問是在一樓就座，還是到二樓雅間？”
“二樓雅間吧。”楚若微微垂眸，淡淡地說道。
“好嘞！二位客官樓上請。”夥計點頭哈腰地說完，帶着他們一路走上樓梯。
楚若扶着樓梯的扶手走到中間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恭敬地聲音：“大小姐，您過來啦。”
“嗯。二福，今天早上的人倒是挺多，好生伺候着，知道嗎？”一道擲地有聲的話語傳過來，使楚若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看向來人。
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門口前方的櫃檯前，正低着頭與店小二說着些什麼。
她身上的衣衫簡約而又不失華貴，與尋常富家女子不同的是，她並不刻意注重脂粉，而是注重自身的氣質與修養。
從楚若這個方向看過去，那姑娘微微頷首的動作簡直是美輪美奐，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遠遠望去，那女子的樣貌並不是瞧得很真切，隱約可以知道是膚色白皙，雙目含神的幹練女子。楚若不禁有些神往，這樣的女子還真是世間少有呢……
“若兒，若兒……”鳳無涯見楚若沒有跟上來，不禁回過頭去看向她，溫聲提醒道，“若兒，你在走神了。”
“啊……”楚若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捨地從那個女子的身上移了回來，向上面走去。見店夥計正在門口迎接着他們，楚若走上前溫聲問道，“小二哥，剛剛走進來的那位姑娘，可就是你們林家的大小姐林語嫣？”
店夥計剛纔也是瞧見楚若的愣神，以爲她跟其他慕名而來的男人一樣垂涎林語嫣的美色，得意地笑道：“是的，我們大小姐每天都會來太白樓裡清點賬目，偶爾也會跟着我們一起忙碌着招待客人。”
“她還親自招待客人嗎？就是端茶送菜的那種？”楚若有些訝異地問道。
“那是當然的了，我們大小姐從來都不拘小節，跟我們一樣都是在爲太白樓的營生而努力，所以不會吝嗇自身的勞動能力。”店夥計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
楚若聞言，點了點頭，瞭然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纔看到她時就覺得特別有親和力呢。對了，那她定下親事了沒？”店夥計聽後，有些狐疑地打量了楚若一下，似是感慨地說道：“公子若是看上我們家小姐，還是儘快打消這個念頭吧。我們家小姐已經有了婚配，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婚嫁了呢！”
“你說什麼？已經有了婚配？！”楚若驚愕地張大嘴巴，昨晚夢瑤明明說這林語嫣還待字閨中，非她們二哥不嫁的啊？楚若心裡頓時有些煩躁，難道是自己打聽錯了？
見她似乎是有些誤會，店夥計樂呵呵地說道：“倒還不是媒妁之言，而是我們家小姐有心儀之人，正是洛陽城楚府裡的二公子。將來那楚家二公子入贅到林府後，小姐便是有夫之婦了。”
“你這話說得不對，我有必要糾正一下。”楚若蹙眉，看向他沉聲說道，“你說的楚府我也是聽說過的，那楚家二公子經營着偌大的楚記商行，又是家中長子，其父親也是權傾朝野的人。任憑你們林家富可敵國，總也比不過楚家商行，更比不過楚家去，憑什麼要說是人家楚二公子入贅到你家呢，這話聽着有些荒謬了！”
“嘿嘿，我也不太清楚，都是聽他們議論的。二位客官點些什麼菜？點好菜以後，小的這就讓人去傳喚。”店小二也是個人精，見楚若有些不稀罕他說的話，點到即止，聰明地轉了話題。
“隨便來幾個你們這裡比較拿手的菜就可以，不拘是什麼菜系，我們不忌口的。”鳳無涯見楚若在思考問題，便出聲對店夥計溫聲說道。
“好嘞，二位客官請稍等，隨後就到。”店夥計點了點頭，躬身退出去了。
楚若拄着下巴從窗外看下去，已經看不到林語嫣的身影，但是她心裡卻對林語嫣的好感大打折扣。
如果不是林語嫣的屬意，他們太白樓的店夥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怪不得昨晚楚夢瑤說他們的親事難辦，估摸着林語嫣的父母也是特別執拗的人吧？
正在思慮間，楚若忽然聽到身旁一陣悶笑。
她錯愕地轉過頭去看向鳳無涯，見他正睨着自己淺笑，不禁問道：“無涯，你笑什麼？”
“我在笑你太過認真。”鳳無涯將左手隨意的放在桌上，右手取過茶壺來爲楚若倒上熱茶，溫聲說道，“若兒，情感的事情莫過強求，你要是有心試探那位姑娘，不如把她請來當面詢問一番，或許更能深刻地瞭解一下她的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