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76)
她微微眯起雙眼,總覺得馬上的人便是軒轅流澈,那人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楚若慌亂地低下頭去,不知道剛纔是不是她的錯覺?
不過,這時楚若也想起了紅日國裡好吃的美食。
在回到洛陽城後,她還特意開了一個特色的茶館,把當時她在紅日國裡所有吃過的好吃的菜以及記錄下來的做菜原理,都無所不用其極地靈活運用到了茶樓的運營當中,生意也是頗爲紅火的。
不知道現在阿卡依那個傢伙還活着沒活着,記得她那次就是被阿卡依帶人給擄回紅日國的璺。
楚若默默地心中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卻忽然察覺到來自右側探究的目光。
她本能地扭過頭去看向正深深望向自己的阿蓮娜,心中不由得一凜,難道阿蓮娜真的發現了什麼端倪?
“妹妹啊,你不看即將到來的他國客人,一直盯着本宮看做什麼?”楚若含笑着說道,竭力地掩住內心閃過的一絲慌亂淨。
阿蓮娜得意地笑了笑,冷哼了一聲之後,意味深長地說道:“臣妾覺得皇后娘娘臉上的表情比較豐富,想必比那些人更好看。”
說完,便不再看向楚若,而是對鳳無涯說道,“皇上,一會兒您可要記得給皇后姐姐和臣妾給引薦一下紅日國的國主哦。”
她刻意沒有站在鳳無涯的另一側,爲的就是方便看到楚若臉上表情和眼裡的神色。
爲了等這一天,阿蓮娜都算計很久了,她倒要看看,楚若對鳳無涯到底是不是一心一意的?
總是站在那裡裝清高,如果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個biao子的化身,又有什麼資格總是嘲笑自己始亂終棄?
鳳無涯淡淡地掃了阿蓮娜一眼,點了點頭,“嗯”地應了一聲後,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楚若,她最近似乎又消瘦了許多,纖腰估計不盈一握了。
再度將目光轉到面前時,只見紅日國的車馬已經行至跟前。
楚若定睛一看,爲首的人果然是軒轅流澈。
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已經不再是看向自己,而是下馬後走向鳳無涯,朗聲笑道:“皇上,寡人來之前,文武百官齊齊覲見,讓寡人把他們對皇上登基一事代爲祝賀。你看,現在不是寡人一人前來,而是帶着衆人的心意來的。”
軒轅流澈這次來並沒有帶着女人過來,他是想在大亞王朝裡邂逅幾個美女帶走呢。
不過,他最想帶走的人,是某個曾經用絕食來拒絕他的女子……
聞言,鳳無涯寒暄地說道:“軒轅國主遠道而來,朕有失遠迎。還請到皇宮中的行宮內歇息片刻,朕稍後與軒轅國主開懷暢談。”
“不急不急,寡人與皇上在這裡一齊等着明昭國的國主吧,應該也快到了的。”軒轅流澈無所謂地說道。
而他身後的人,全部單膝下跪,聲音洪亮,響徹皇城上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爾等平身。”
鳳無涯作爲紅日國的首領國,理應接受附屬國百姓和官員的朝拜。若是論常理來辦,軒轅流澈也應該行鞠躬之禮。
但是他一上來就跟鳳無涯好似兄弟般熱絡,鳳無涯反倒不好在人前強行命令他必須行禮。
“謝皇上恩典。”
衆人起身之後,軒轅流澈才把目光移向鳳無涯身旁的楚若和阿蓮娜。
他只在阿蓮娜的身上掠過一眼,便看向楚若,深深地望着楚若閃躲的雙眸,含笑說道:“想必這位傾國傾城的女子便是皇上的妻子——皇后娘娘楚若吧?真是儀態萬千,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呢!”
阿蓮娜聞言,心裡一陣不樂意。
她覺得自己雖然比楚若差一點點,但是也沒有遜色到哪裡去,這個軒轅國主卻絲毫不把她給放在眼裡,直接誇讚楚若去了!
阿蓮娜心中不禁鄙夷地想道:軒轅國主,別打量我不知道,你看着楚若的時候,眼裡的神色明顯就不單純!裝什麼裝?
鳳無涯倒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轉過頭去看了楚若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真是朕的皇后,楚名揚將軍之三女。在朕登基的當日,便已封她爲皇后了。”
“唔,真是不錯,這樣標緻的人已經被皇上給預定了,寡人還真是覺得有些遺憾呢。”軒轅流澈意有所指地說道。
實際上,此時此刻的軒轅流澈什麼心情都有了。
那天,在楚若逃離皇宮以後,軒轅流澈的皇叔府邸裡一直關押着的大亞王朝八皇子鳳無涯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派人打聽許久,最後方纔知道鳳無涯與楚若原本是一對璧人。而當日楚若向他拒婚的時候,親口說出了自己已經心有所屬,她所指的人也正是鳳無涯。
想不到,鳳無涯如今竟然能夠坐上皇帝之位,真是出乎軒轅流澈的意料。
不過更讓他意外的是,當初曾經對自己信誓旦旦說,絕對不能夠容忍一夫多妻的楚若,現在卻又爲何能夠容忍鳳無涯一夫多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當初軒轅流澈的皇叔——簡親王曾關押鳳無涯一事並不以爲然。
再說了,簡親王之死與鳳無涯和楚若也脫不了干係,彼此算是心照不宣,兩不相欠了。
但是軒轅流澈有許多話想要跟楚若說,卻也不願意把話說得太直白,讓所有人把矛頭都指向自己。
饒是這樣,他剛剛的話也已經很逾越了。
鳳無涯有些慍怒的蹙眉,半眯起眼睛看向軒轅流澈和楚若,終於發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但是他現在沒有那麼心急地去詢問什麼,而是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又行來的陣仗,正是明昭國的隊伍向這邊走了過來。
國主歐陽月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車裡,被冬風亂刮的帳子時不時地會飄起來,露出他最妖嬈的笑容。
他的兩側坐着三四個美人,應該是他最喜歡的幾位妃子。
楚若對於這個國主瞭解不深,但是卻知道他最喜歡美人,總是一副昏君的模樣。
實際上,楚若心中也是清楚得很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如果歐陽月真的沒有那個真本事,又怎麼會從十多個兄弟中脫穎而出,從而得到了明昭國的皇位呢?
待馬車在皇城面前停下時,紅日國的車馬已經自動自發地挪到了一旁,給明昭國讓出一片位置。
歐陽月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挑眉看向站在面前的鳳無涯和軒轅流澈,嗤笑一聲走上前:“孤早前就與皇上有過數面之緣,如今再次相見,真是感觸頗深。”
說完,他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軒轅流澈,調侃地說道,“原來軒轅國主來得這般早,倒是孤來得晚了一些呢。”
“客氣了,寡人也是剛剛到而已。”軒轅流澈聞言,回過神來看向歐陽月,淡淡地笑道。
明昭國的人也如紅日國剛纔那樣,對鳳無涯和楚若行禮後,又說了祝詞。
鳳無涯命他們幾身後,幾人在走在最前面,有說有笑地向裡面走去。
楚若與阿蓮娜走在後面,與歐陽月的四個美人妃子走在一處,向她們友好地說着一些得體的話。
阿蓮娜的眸光微臣,楚若跟軒轅流澈絕對是有問題的,可是她該如何把握住這個機會呢?
今年的臘月是沒有三十這一天的,所以臘月二十九便是除夕夜了。
從醒來開始,楚若便從早忙碌到傍晚,幾乎都沒怎麼停歇。
暢歡閣裡的一切都是楚若經手打點的,那些歌舞者都是她在前些日子精心安排下來,準備表演給兩國的國主看的。
舞臺出了一些小問題,但是已經解決好了,接下來就是安排佈局,還有指揮着衆人跟着一起忙碌。
終於忙碌完以後,楚若才覺得餓得有些前胸貼後背了。
她轉過頭去對紅鸞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本宮也只能這樣折騰自己了。只不過肚子大唱空城計,本宮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墊墊吧。”
紅鸞聞言,指着暢歡閣裡裝潢好的一切,掩脣輕笑道:“皇后娘娘把暢歡閣弄成這樣新鮮的佈局,想必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皇上若是看了,一定會相當開心。”
“唔,皇上若是能開心,那便是極好的。”楚若微微垂眸,淡淡地說道。
自從臘月十五那晚上以後,鳳無涯依舊沒有來她這裡就寢。
按照祖制,除初一和十五皇帝必須要到皇帝宮中就寢以外,連除夕這晚都是必須要在一處守夜的。
走在廊間時,楚若側眼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昨日下了大雪,今天已經一片晴朗,不知道晚上的筵席會不會也如今日的天氣一般風平浪靜呢?
剛要轉彎,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皇后請留步,寡人有事想要請教。”
楚若微微蹙眉,不用回過頭去也知道是軒轅流澈了。
她偏過頭對一臉疑惑的飛雲和紅鸞溫聲說道:“你們在處宮門守着吧,有什麼事情支會一下。”
飛雲和紅鸞對視一眼後,褔身說道:“是。”
軒轅流澈緊緊地盯着楚若的臉龐,眼裡滿是鄙夷和探究。
他還以爲楚若有多麼高風亮節,她和鳳無涯的愛情又有多麼的堅貞不屈。
誰知,來了這一日,便知道鳳無涯也曾夜宿其他宮殿,甚至一月裡只按照祖制去楚若那裡兩日,這可就讓他費解了。
待紅鸞她們分別在需要途徑這裡的兩個宮門口站定以後,楚若擡眸看向軒轅流澈,淡淡地說道:“軒轅國主不知有什麼要問的?本宮一介女流之輩,恐怕不能駕馭太過深奧的問題。”
站在軒轅流澈身後的阿卡依見楚若這樣疏離地說話,不禁說道:“長公主,陛下這兩年來十分惦念您……”
“阿卡依大人,這裡是大亞王朝,沒有你說的什麼長公主,請稱呼本宮爲‘皇后娘娘’。”楚若聲色俱厲地打斷道。
她冷眸掃向軒轅流澈,沉聲怒道,“陛下,你若是想要讓我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就也屏退左右,楚若也願意說上兩句掏心窩子的話。”
軒轅流澈訝異地挑眉,掏心窩子的話?想必不是什麼好話吧?
他有些汗顏,對於楚若的執拗也是頗爲熟悉的。轉過頭去對阿卡依他們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寡人在這皇宮裡,不會有什麼閃失的。”
“是。微臣告退。”阿卡依深深地看了楚若一眼,帶着侍衛們告退了。
阿卡依覺得楚若活在這個世上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他們紅日國現在都不敢冒然發兵,生怕再遇到上次那樣的火炮,轟炸得島嶼不得安寧。
本想繼續派人刺殺她吧,陛下又下了死命令說絕對不可以殺死她,真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
天底下女人那麼多,陛下對楚若用的情意未免也太深了一些吧?
“人都走了,楚若,你有什麼話要跟寡人解釋的嗎?”軒轅流澈心中一直氣惱楚若的冒然離開。
他的皇叔莫名死亡一事也成爲了紅日國裡最大的笑柄,然而事實情況只有楚若這個當事人清楚。
楚若微微一笑,也不打算隱瞞,對軒轅流澈緩緩說道:“實不相瞞,從我被抓去的那一刻起,就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如何逃離。偏巧你的小姑姑——也就是軒轅媚嬌小公主那日跟我說,可以幫助我離開。”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因爲她對我一直都有敵意。但是她說正因爲她討厭我,所以想讓我離開紅日國。”
“我信以爲真,便答應了這件事情。誰知道,她一把帶我出宮之後,竟然就將我送去了你的皇叔家——簡親王府……”
軒轅流澈緊皺起眉頭,原來,這竟然是小姑姑動的手腳?
他稍微想了一下,難怪那日春桃和冬梅說小公主曾經取過楚若的宮殿,後來楚若消失後也是小公主率先知曉此事的……
他的雙拳漸漸握緊。很好,這樣一個國家的敗類早就應該要好好地懲治一番了!
只是一直以來都礙於小公主是他的姑姑,向來他對她的言行舉止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他紅日國是禮儀之邦,根本不需要堂堂的公主出賣身體來維持幾大世家的和平,父皇生前允許小公主那樣做,軒轅流澈卻是十分唾棄的,但一直沒有真正的管理過。“想必,不用我說陛下也該知道把我騙去簡親王府是幹什麼的吧?”
“你那個極色的皇叔妄想對我意圖不軌,我連你這樣英明神武的皇帝都看不上,又怎麼會委身於他呢?”楚若冷哼一聲,根本不把軒轅流澈的愧疚之心看在眼裡,只是接着陳述事實。
“我知道,你心裡堵得慌,認爲我說話表裡不一。當初拒絕了你,現在卻守在大亞王朝皇帝的身邊與一衆女子共事一夫,甚至還極其不得寵,比打入冷宮好不了多少。是不是?”
聞言,軒轅流澈眯起眼睛看向楚若,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錯,寡人心中不服!”
“小公主陷害你的事情,寡人回去勢必會處理,然後給你一個交代。但是,楚若,你是一個剛烈的女子,又爲何能夠爲鳳無涯而妥協?”
“當初,你拿那樣的話來矇騙寡人,如今卻做出與當初截然相反的事情,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還是說,你希望寡人把你曾經住在紅日國皇宮裡的事情告訴大亞王朝的人?那麼,你心愛的人又會如何看待你?”
“說就說,我楚若天不怕地不怕,難道會怕你這樣的誣陷嗎?”楚若譏誚地說道。
她有些鄙夷地看向軒轅流澈,揶揄地說道,“本來我還以爲陛下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仁君,想不到最喜歡用的也是這樣卑劣的手段,讓我覺得很下作!”
“鳳無涯本來就是我的男人,我們兩個人早就已經在紅日國的山間裡跪天拜地成了親,而且也早被先帝名正言順地賜了婚。”
“但是,現在有人過來偷走了這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又如何能夠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