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苑。
“剛送走了一個小瑩丫頭,又來了個憐兒丫頭,李姥姥,你們教坊教出來的宮女都是用作打架來着?”
御醫苑的值班太監看見受傷的伯藝,不禁皺了皺眉,問道。
“不是打架,是被打,不知死活的犟丫頭!快請首席御醫夏侯且來給她看,細心着點兒。”
李巖一通關心地牢騷,吩咐道。
“奴才知道了,您老放心去吧。”
小太監回。
“那個小瑩丫頭呢?”
李巖又問。
“東風侍衛給送回去了。”
“哦?”
李巖略一遲疑,轉身返回教坊。
教坊。
東風奉命將小瑩送回住處,吩咐太監把她安置在榻上,隨意四顧環視了一下屋子裡面的擺設用度,不禁略一皺眉:兩個如此嬌弱的女子,住在這樣的地方,着實是要受不少罪的。
他沒有料到吧,就是一皺眉這麼一個小小的、不經意的動作,竟使得他封凍一般的臉上出現一抹陽光,這種變化,想必也只有病榻上心急如焚的小瑩纔會發現了。
“東風侍衛長,我家小姐太倔強、太柔弱,剛剛被陛下帶走問話,弄不好又要受傷的,李巖姥姥又不在,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她?”
小瑩低喘了一口氣,顧不得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竟強撐着,擡起身子,懇求東風道。
東風見狀一愣,咸陽宮的虎賁近衛軍統領,怎麼說也是鐵石心腸,可是,這一回,他的心卻柔了下來,不是因爲眼前這個丫頭的遭遇,而是她對伯藝的那份保護之情,兩個人的相依爲命,倒顯得分外孤單,全都是那麼悲悽可憐了。
“你答應我啊,東風侍衛長!”
小瑩眼見東風的臉很快又回覆成面無表情,心裡面便是一緊。
“我不能違抗陛下旨意,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東風說道,話音未落,卻見小瑩的臉上已經露出悲傷:沒有感情的人,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宮裡面就沒有一個好人,不成,我自己去救小姐!
“不用你費心,我自己去。”
小瑩說道,便強撐着,任由骨節裡發出嘎嘎的聲響,眼淚滾滾着,硬是垮下一條腿,就要站起來。
這一來,他的鐵石心腸徹底軟了:這個丫頭,原來比她主子還倔!罷了,我服你了!
“哎哎,你別起來啊,好,我代你去問問。”東風不得已,道。
小瑩這才露出寬慰,由着他吩咐小云丫頭把自己倒了下去,平穩地安置在牀上。
十天之後,黃昏御花園。
伯藝跳繩,燕莊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着,似欣賞,也像在守護。
胡亥怒氣衝衝走上前去,同時一把抽出隨身的佩劍。
燕莊侍衛出身,察覺到周身的寒意,迅速抽出護衛用的佩刀,轉過身來,他原本以爲,有人是要對憐兒不利的,這個宮裡想要她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皇帝,燕莊禁不住愣了:要命!皇帝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糟糕,他一定會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