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站出來的人是許文霖,凌晟不由微微的皺了皺眉,卻終究是淺笑一聲:“不知右相有何事要啓奏?” “回稟皇上!”許文霖淺淺的行了禮,頗爲謙卑的頷首對凌晟說道:“微臣聽聞今日皇上與冰凜國主在御花園中商議了一件大事,不知皇上可否向微臣說明?”
“寡人和乾世主商議的事情,何須向你說明?”聽得許文霖的要求,凌晟只覺得荒誕無比。
“是皇上不敢向臣等說明吧?”許文霖聽得凌晟的話,不由的揚了揚眉。
“大膽許文霖,你這是什麼意思!”聽得許文霖的話,凌晟不由的厲聲訓斥道。
“吾皇恕罪!”許文霖聽得凌晟的話,連忙跪下。
“吾皇息怒!”衆大臣也是齊齊跪下。
“罷了罷了,你們都起來吧!”見得衆人膽怯的模樣,這羣人只會在這種時候逼迫自己罷了!凌晟終究是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道:“右相,你到底想要給寡人說些什麼,不妨直言。”
“吾皇聖明!”聽得凌晟的話,許文霖又是輕輕的鞠了一躬,微笑道:“微臣聽聞今日乾世主向皇上許諾,可以永久不與我火麟發生戰爭?”
“那不過是乾宸的一己之言罷了!”凌晟聽得許文霖的話,不由的輕嗔道。
“可是微臣卻不認爲那是乾世主的一己之言。”聽得凌晟的話,許文霖不禁連忙反駁道:“衆所周知,乾世主向來最注重諾言,怎麼可能只是一己之言?莫不是他提出的要求我火麟不能滿足?”
“右相既然都知道了,又何須問寡人?”聽得許文霖明知故問的話,凌晟的氣便更加盛怒了。
“誠然,微臣確實知道乾世主向皇上要榮華娘娘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但是倘若這能換來我火麟的安平,卻也未嘗不可?” “大膽,許文霖,你當寡人是什麼人?”聽得許文霖的這番話,凌晟終於是勃然大怒。
“皇上息怒。”許文霖見得凌晟一臉憤怒模樣,自然是知道自己觸犯了龍顏,卻也並不打算收斂。
“皇上,常言道,忠言逆耳,還請皇上聽微臣一言。”
見得許文霖萬般誠懇的模樣,凌晟無力的擺了擺手:“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謝主隆恩!”許文霖輕輕的拱了拱手,微笑道:“微臣以爲倘若將榮華娘娘獻給冰凜,能換來我火麟的安生,實在是一件大好之事!” “右相,你此言何意?”聽得許文霖的話,凌晟的眉頭不由緊皺,手中的拳頭亦是緊緊握住,眉目間的憤怒隨時可能會噴涌而出。
“皇上稍安勿躁,請聽微臣細細說明。”許文霖顯然沒有看到凌晟的種種反應,依然是自顧自的說道:“昔日榮華娘娘嫁入我火麟之中,本就是以和親的名義而來,但是卻恰恰是因爲這樣,我火麟一直沒有辦法將月狼納入我火麟的國土之中,但是倘若是榮華娘娘歸冰凜所有,那我火麟對月狼的進攻便可無所顧忌,皇上看這樣豈不是更好?” “右相當真以爲這樣更好?”聽得許文霖的話,凌晟不由的冷笑道。
“這是自然。”聽得凌晟的話,許文霖只以爲凌晟應允了自己的看法,不由的有些得意:“反正皇上對榮華娘娘並無感情,失去一個榮華娘娘換來我火麟的長久安生,這不是很好嗎?”
許文霖說罷,不由的朗聲大笑。
“大膽!”凌晟忽的怒斥,將許文霖的笑聲,生生的給淹沒了。
“吾皇息怒。”衆臣子從未見過凌晟這般盛怒,自然又是嚇得連忙跪下。
“右相你是從何得知寡人對榮華沒有半分情誼的?”凌晟忽的挑眉問道。
“回稟皇上,那只是微臣的猜測罷了!”許文霖從未見過凌晟這副沐汐羽,一時除了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回答,竟是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罷了,你們都起來吧!”凌晟終究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這一羣人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會乖乖聽自己的話,然而讓凌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衆位臣子竟然都死死的跪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寡人叫你們起來!”凌晟見得衆人全然沒有動靜,不由的皺了皺眉。
“皇上,請三思!老臣也以爲右相說的有理,若是以一個榮華娘娘換來我火麟的長久安生和我火麟國土的擴大,未嘗不可!”德高望重的高尚書說道。
“微臣也以爲右相說的有理,還請皇上考慮!”連一向與許文霖不和的左相此刻也是開口說道。
“還望皇上三思!”所有的人異口同聲,聲音響徹在華萊殿中。
“你們這是在逼迫寡人麼?”凌晟見得這羣人的這副模樣,不禁盛怒:“你們這羣做臣子的就是希望寡人靠一個女人來換取國家的安生嗎?”
“皇上此言差矣!”聽得凌晟的話,許文霖不禁輕輕的搖了搖頭:“皇上這不是在靠榮華娘娘獲取我火麟的安生,這只不過是爲了讓我火麟更加興旺該有的犧牲罷了!”
“荒唐!”凌晟狠狠的丟下兩個字,就要離開,卻不曾想到衆位大臣竟是死死的護住華萊殿的大門,不讓凌晟出去。
“你們給寡人讓開!”見得大臣們將大門護住,凌晟不禁大怒,一腳將最靠近自己的那位臣子狠狠的踢
開。
“任由皇上怎麼對待微臣,微臣也希望皇上三思!”那個被凌晟踢開的臣子嘴角已然出血,卻是固執無比的說道。
此時小淺忽然急急忙忙的從側殿走了進來,見得凌晟和一幫臣子爭執不開的場面,一時也是有些發憷,然而當他看見花得喜的時候,就如同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飛快的朝花得喜走了過去。
“你這孩子!”見得小淺忽然走到自己的身邊,花得喜嚇了一跳,連忙將小淺拉到角落訓斥一番:“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華萊殿是你可以隨便來的地方嗎?”
“公公,救救我家娘娘!”小淺根本顧不上花得喜的訓斥,低低嗚咽道。
聽得小淺的話,花得喜這才注意道小淺的眼眶紅腫不堪,不祥的預感頓時在花得喜的腦海中蔓延開來,花得喜溫柔的對小淺詢問道:“小淺,你方纔時候什麼,不要急,慢慢和公公說好嗎?” “嗯!”小淺重重的點了點頭,卻依舊是嗚咽道:“我家娘娘今天忽然昏倒了,我本來以爲我家娘娘是太累了,畢竟我家娘娘身子本來就不好,昏倒也是常有的事情,便扶將娘娘扶到牀上休息去了,也沒有在意……然而,娘娘現在卻還是沒有醒過來,小淺方纔去找王爺,發覺王爺竟然不在;找杜大人,杜大人竟然也是沒有在行館,找姜太醫,卻也沒有發覺姜太醫的影子,小淺實在是沒有辦法……小淺……”
小淺說着說着,終於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花得喜聽得小淺的話,也是頓覺吃驚,竟然連小淺在華萊殿哭這麼嚴重的事情也沒有意識到。
聽得有人哭泣,凌晟不禁有些狐疑,要知道這華萊殿是君臣議事之地,向來是不允許除了臣子之外的人進入的。
尋得哭泣的源頭,凌晟疾步走去,凌晟方纔被這羣大臣給氣得不輕,實在是想要找人發泄一番,然而當凌晟發覺哭泣的人竟是小淺的時候,忽的就呆住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凌晟冷聲問道。
“回稟皇上,小淺方纔又要事要與老奴相商,所以沒有稟告皇上就冒昧闖了進來,還望皇上萬萬恕罪!”聽得凌晟的話,花得喜連忙迴應道。
花得喜並不想要凌晟知道沐汐羽昏倒的事情,在某些時候,他的立場和那些臣子們的立場一樣。畢竟,或許沐汐羽和自己的主子當真不適合在一起,自己這略微有些自私的想法,或許從某些方面來講,也是爲了沐汐羽好吧? “你說!”凌晟絲毫沒有理會花得喜的話,而是灼灼的看着小淺,厲聲質問道。
小淺聽得凌晟的話,忽的就呆住了,或許說是嚇到了。
“寡人叫你說話!”見得小淺沒有反應,凌晟顯得有些躁動。
“回稟皇上,我家娘娘忽然暈倒了。”小淺終究是尖聲說道。
“你說什麼?”凌晟聽得小淺的話,一把將小淺拎了起來,厲聲質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家娘娘今日忽然暈倒了,現在還沒有醒來。”小淺見得凌晟駭人的神色,自然是不敢怠慢,索性閉上眼睛,大聲回答道。
“你是說沐汐羽她……”凌晟說着,忽的就將小淺放下了,也不顧小淺和花得喜的反應,徑自朝華萊殿的大門走去,衆大臣,全然沒有明白方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依舊似死死的護住大門,不願意讓凌晟出去。
見得一人死命的護住大門,凌晟低低的咒罵了一句:“該死!”然而飛快的從侍衛身上抽出刀來。
手起,刀落,一條鮮活的生命瞬間消失在了凌晟的眼前,他甚至連最後痛苦的呻、吟也沒來得及發出。
凌晟見得滿地的血污,不由的皺了皺眉,厲聲說道:“擋寡人者死!”
聽得凌晟的話,衆位大臣,自然是不敢在阻攔凌晟,紛紛爲凌晟讓出一條路來。
出的華萊殿,凌晟幾乎是飛一般的便朝着鳶尾趕,雖然他也不知曉爲何自己會對沐汐羽的身子那般在意,也知道自己對那個女人根本沒有絲毫情感,卻依舊是想要知道她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了。
踏進鳶尾,果然如小淺所言,沐汐羽臉色蒼白的躺在牀榻之上,楚楚可人。
輕輕的坐在沐汐羽的牀邊,凌晟將沐汐羽的手緊緊握住,卻突然發覺沐汐羽的額間全是細密的汗珠,而她的表情痛苦不堪。
見得沐汐羽痛苦的神色,凌晟只以爲沐汐羽醒了過來,不由的很是開心,溫柔的喚了一聲:“榮華?”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無邊的空寂。
沐汐羽並沒有醒過來,依舊是苦痛不堪的神色,就如同此刻的沐汐羽在遭受不邊的折磨一般。
“皇上,娘娘她怎麼樣了?”花得喜和小淺見得凌晟在華萊殿的舉動自然是被嚇得不輕,然而卻依舊是跟了過來。
畢竟,對於他們二人而言,沐汐羽和凌晟顯然要比那一幫趨炎附勢的臣子重要。
“叫太醫來,叫太醫來!”見得花得喜趕了過來,凌晟就如同是見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朝着花得喜大喊。
“是是,老奴,這就去叫太醫!”花得喜從未見過凌晟這般慌亂的模樣,自然是連忙回答,轉身便離開了鳶尾。
“你去幫寡人拿條熱毛巾過來
!”凌晟見得小淺愣在原地,忍不住微微皺眉吩咐道:“榮華,她現在很……痛苦……”
近乎哽咽的聲音,凌晟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看見沐汐羽這副沐汐羽,自己會心如刀割?
“是!’小淺聞言,也是連忙退出了鳶尾。
凌晟輕輕的撫摸着沐汐羽的額頭,竟是出奇的冰冷。
“你到底怎麼了?你醒來呀……”凌晟忽的狠狠的晃動着沐汐羽:“昨日你不是還和寡人那般鬥嘴麼?怎麼今天就成了這副模樣?”
‘啪!’
凌晟說着說着忽的就狠狠的打了沐汐羽一個耳光。
然而,沐汐羽並沒有凌晟預想中的那樣忽然醒來和自己爭論一番,此刻的沐汐羽依舊是雙目緊閉,整張臉沒有絲毫的神采。
“太醫來了……”花得喜領着姜尚和一衆太醫匆匆趕來。
“你快看看榮華怎麼樣了?”見得太醫趕來,凌晟自然是連忙讓出了位置,竭力用平靜的聲音吩咐道。
“是。”姜尚溫雅的迴應,其他太醫,則是唯唯諾諾的迴應。
一時間一衆太醫七手八腳的便給沐汐羽診治起來。
良久之後,衆太醫終於是停了下來。
見得太醫停了下來,凌晟連忙問道:“怎麼樣了,榮華她怎麼樣了。”
衆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姜尚的身上,姜尚無奈萬般,卻也只得站出來溫文爾雅的回答道:“回稟皇上,娘娘並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吃過了微臣給娘娘開的藥之後,便可以醒過來。”
聽得姜尚的話,凌晟不由的大鬆了一口氣,然而,不過須臾,凌晟忽的緊緊的皺起了眉:“那你們剛纔是在猶豫什麼,姜太醫,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向寡人說明?” 聽得凌晟的話,姜尚忽的就跪下了,而那些個太醫也是連忙跪下。
“回稟皇上,娘娘是被人下了毒,而娘娘所中之毒,我等實在是沒有辦法找到解藥,所以我等纔是這般爲難……”姜尚說此話時再也沒了昔日的冷靜,相反,此刻的姜尚很是激動。
“你說什麼?”聽得姜尚的話,凌晟顯得極爲憤怒:“你的意思是榮華被人下了毒?她中的是什麼毒?”
“回稟皇上,娘娘是中了‘思凡’之毒。”姜尚面色有憂慮的說道。
“思凡?思凡是什麼毒?”聽得姜尚的話,凌晟不由的十分疑惑,神仙思凡倒是聽過,但怎麼會是一種毒藥?
“回稟皇上,‘思凡’是一種極爲妖豔的毒菌,因爲生長在極其陰溼之地,所以並不曾爲大衆所知道,若是被人吃了,便會出現昏昏欲睡,精神恍惚的狀態,日子久了,便會……”
“會怎麼樣?”聽得姜尚的話,凌晟不由的十分擔憂。
“會有生命危險。”姜尚冷冷的說道:“榮華娘娘現在這樣想必已經是中毒多日。”姜尚說罷,忽的看向小淺:“小淺,你老實說榮華娘娘這些日子是不是極其嗜睡?”
聽得姜尚的話,小淺的臉色早已經是變得極爲難看,回答姜尚的聲音也是有些顫抖:“娘娘這些日子是非常嗜睡,但小淺只是以爲娘娘是因爲身子虛弱,所以才……”
小淺說罷,竟是嚶嚶的哭了起來。
“哭什麼!你的主子還沒有死呢!”凌晟聽得小淺的哭聲,不由的緊緊的皺了皺眉,忽的,凌晟冷聲對出來竟是以外的所有人吩咐道:“你們先出去吧!寡人和姜太醫要單獨說幾句話。”
“臣等遵命!”聽得凌晟的話,衆人自然是連忙退下。
偌大的鳶尾霎時便只剩下了凌晟和姜尚以及昏迷不醒的沐汐羽三人。
“姜太醫可知道寡人爲何單獨將你留下?”凌晟輕輕的坐在沐汐羽的身邊,冷聲朝着姜尚問道。
“想來是皇上擔心娘娘的傷勢,所以,纔想要問個清楚吧!”姜尚回答的極爲冷靜。
“哼!擔心她的傷勢?”凌晟聽得姜尚的話,不由的冷笑一聲:“姜太醫方纔還有什麼話沒有說明白吧!榮華中的毒當真只是嗜睡這般簡單麼?”
聽得凌晟的話,姜尚的臉色忽的就變了,神色之間的猶豫顯而易見。
“你老實告訴寡人,榮華中的毒到底還有什麼毒症?”
“回稟皇上!娘娘所中之毒,之所以名爲思凡,是因爲它會讓中毒之人有害上相思病一般的症狀,長久以往娘娘勢必香消玉殞,而且此毒想要治癒極爲困難。除非……”
“除非什麼?”凌晟聽得姜尚的話,不由的有些激動。
“除非娘娘可以找到一種喚作‘斷愛’的毒藥,以毒攻毒勢必會讓娘娘的毒性減少,但這‘斷愛’極爲難找,姜尚爲醫這麼多年,只是聽過,卻從來未曾見過。”
“再難找,寡人都一定會找到!”凌晟咬牙迴應道。
聽得凌晟的話,姜尚顯得有些不可置信,這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冷血的凌晟嗎?思量再三,姜尚終究是輕聲說道:“啓奏皇上,微臣還有一事要向皇上說明。”
“你說!”凌晟的整個心思全然放在了沐汐羽的身上,但見得姜尚嚴肅的模樣,卻又沒有辦法不讓他說話,便顯得有些暴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