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從向前邁了一大步,直到沈凝煙的面前,才壓低聲音說道:“娘娘,昨天夜裡您是不是喚紫月了?”他記得昨夜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聞言,沈凝煙瞪大了眸子,昨夜她確實高聲喚了紫月好久,正是讓她去幫自己找謝天尋,可是沒有想到韓宇從竟然知道。
“娘娘您忘了嗎?卑職所住的房間就在西房,再加上自幼習武,聽覺比常人要靈敏一些,更何況那時卑職還未睡熟,是以聽到了您喚紫月。”看到沈凝煙的反應,韓宇從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說到這裡,沈凝煙站起身走到了窗邊,直到確認外面沒有可疑的人,她才放下心來,轉身看向韓宇從,道:“你繼續說。”
“如果娘娘方纔不問卑職,卑職還真的會想不起來。”韓宇從相信,若不是沈凝煙方纔的問題,他真的會記不起昨夜所發生的事情,“昨夜卑職聽聞娘娘的聲音有些異常,心中擔心有事,便起身準備出來看看,可卑職還未曾下牀,便有一股異香傳來,卑職便失了知覺。”
異香?
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面對這疑點重重的事情,沈凝煙第一次覺得自己身處的境地是如此的危險。壓住心中的情緒,沈凝煙擡手示意韓宇從靠近一點,將脣附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只見韓宇從不斷的點着頭。
“聽明白了嗎?”美眸一眯,盡顯寒意。
“卑職明白。”事關重大,韓宇從自當竭盡全力,傾身而退,“卑職這就去辦。”
韓宇從離去未過多久,涼宇殿外便傳來了尖銳的聲音,沈凝煙端坐在軟榻之上,凝望着踏進涼宇殿的明黃色身影,當望及他的容顏時,心中不得再次感嘆,他着實是一位讓人忍不住傾心的翩朗男子。
放在膝上的手掌瞬間被熟悉的溫暖所包裹,夾雜着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一聲輕笑,暗啞卻動聽至極,道:“煙兒,在想什麼?”言罷,一隻大手便已撫上了她的臉頰。
沒由來的一陣厭惡讓她忍不住蹙眉,擡手不
着痕跡的撥開了他放在自己耳邊的大手,就在想要開口說話之時,心中一抹明朗滑過,她再次擡眸,已換下了方纔了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無形之中增添了份溫和。
“沒想什麼。”擡眸間,她已輕聲回道。
一隻手臂已然圈上了她的腰,伴隨而來的還有這麼多個日夜來她已習慣的懷抱,溫暖且寬厚,讓她曾經一度說服自己要安然接受,努力喜歡上的一個懷抱。
而所有的事情都已不再可能,只因昨夜的事情,她已不會再有這樣荒誕的想法。
任由他抱着自己,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強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的思緒一直保持着最清晰的狀態,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敏感了,以至於她總覺得今日的他,有話要說。
果真,一聲略有些刻意的乾咳之後,他便開了口。
“煙兒,今日我已下旨讓瑤美人搬回了元清宮。”這話乍一聽倒覺得有些小心翼翼, 可是終究是從身爲天子的謝天尋口中說出,仔細聽去,更多的還是堅決。
這事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即使如此,沈凝煙的面色卻依舊不改,坐直身子,望着那張驚爲天人的臉,倏地輕笑起來,“瑤美人乃是皇上的妃,皇上自然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她突如其來的笑並未讓謝天尋覺得驚喜,反而那雙咖色的眸子驟然一緊,他不敢說自己對眼前的女子有多麼的瞭解,可是卻也算是知曉其的性子,今日的她與往常不一樣,他感覺得到,尤其是她口中的那一句“皇上”,着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薄脣習慣性的微抿起來,大手已然抓住了她的皓腕,稍加用力,她便又倒在了自己的懷中,不容她掙扎起身,他便已將她壓在了身上,吻也接踵而至。
一如往常那般的吻,溫柔且霸道,而她亦如既往的順從着,沒錯,只是單純的順從着。
他的直覺果真沒有錯,今日的她不同尋常。
“你怎麼了?”看着身下如同木偶般的人兒,他也覺得索然無味,離開她的脣,
卻不肯起身,依舊保持着曖昧的姿勢,額抵着額,鼻抵着鼻,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彼此的呼吸都能察覺的一清二楚。
“沒事啊。”毫不躲閃的迎上了他的眸子。
四目相視,她的眸間竟有他看不懂的東西,裡面有她特有的倔強,冷然,淡漠,高傲,可是再仔細看去,似乎還有一種叫做決絕的東西。
許是不敢再看下去,脣角一抹笑意綻開,足以魅-惑人心的聲音自她耳邊響起,“難不成煙兒是在吃醋?”
“皇上多慮了。”她的話不多,簡短意賅。
聽着她的回答,看着她清麗的容顏,淡漠的表情,心中忽然涌起一種不安,前所未有的不安,她似乎不再是那個總是柔柔弱弱的女子,不再是那個輕言細語的人兒,此時的她過於冷靜,那雙明明清澈見底的眸子,卻讓他無論如何都看不透了。
這是第一次,他竟然嚐到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爲何喚我皇上?你不想向來喜歡喚我的名字嗎?”不知何時他竟已習慣了這個女人直呼自己的名諱,不惱不怒,甚至還有些享受。
臉向做一轉,便躲開了他即將作勢要吻下來的脣,望着他的眸子,輕聲笑道:“之前是臣妾不懂事,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終於在這一刻,他才明白了這詞句中的真正含義,佳人一笑,竟真的能讓這世間的一切都失色。可奈何,如此唯美的笑竟無法傳到她的眼裡。
一聲“皇上”,一聲“臣妾”,如此清晰明朗的稱呼,卻狠狠的拉開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原來一直以來,他從來都沒有介意過她對自己的稱呼,對自己的不敬,只因那最起碼還是真實的她,而此時此刻,她竟已不願用真實的心來面對他了。
“煙兒承認自己是我的女人了?”即使她如此,他亦執意想要自稱‘我’,似乎現在只有這個自稱才能讓他察覺到自己與她之間的親近感。
“難道皇上給過我選擇的餘地嗎?”終究那句臣妾她說的拗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