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雍王殿下說的可是真的?”謝天揚似乎對他們的事情很感興趣,一直緊抓着不放,甚至就連謝天尋越來越冷的臉色都未曾注意到,亦或者應該說,他故意選擇了忽視。
沈凝煙聞言莞爾一笑,“是真的。”
恬淡的笑意猶如雪夜裡怒放的紅梅,不知擾了多少人的心扉,可是她卻始終如此安靜,似是再怎麼喧譁的大殿都無法驚擾了她的夢。
就在沈凝煙以爲今晚就會一直持續到結束之時,沒有想到面前竟出現了一隻酒杯,待她擡眸望去,竟看到了一張清麗的容顏,這張臉倒是沒有多麼精緻,可是卻也算得上清秀漂亮,眼眸之間有着些許的羞澀。
“貴妃娘娘,鳳兒自從入宮後便一直無時間去給您請安,還請娘娘不要怪罪鳳兒。”如此的輕聲細語,任誰聽進耳朵裡都會覺得心神一晃。
“鳳妃娘娘一直伺候着皇上,沒有時間也是情有可原,本宮又豈會怪罪於你?更何況,本宮還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可怕,不會動不動就降罪於誰。”沈凝煙的性子並不是多麼的和善,此時聽到逐鳳這話,心中竟覺得彆扭至極,似乎自己多嚇人似的,動不動就說什麼莫要怪罪。
沈凝煙話罷,執起酒杯便一飲而盡,逐鳳見狀,卻面露難色,“貴妃娘娘,鳳兒不會飲酒。”
忽然間沈凝煙像是聽到了多大的笑話,逐鳳親自端着酒杯過來找她飲酒,待她將酒喝罷,她竟然告訴自己不會飲酒,沈凝煙一時之間竟覺得逐鳳這個女人是故意來耍自己的,而她的猜測果真是不錯的。
隨着一個明黃色身影擋在了沈凝煙的面前,她的心中便是一沉,緊接着便聽到,“鳳兒,怎麼了?”
“皇上,臣妾不會喝酒。”這怯懦的聲音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一半,逐鳳爲難的看向依舊坐着的沈凝煙,柔聲道:“可是……可是貴妃娘娘卻非要讓妾身喝……”
“月貴妃,鳳兒都說自己不會飲酒了
,你又何須逼她?”冷聲的詢問將這大殿內的喧譁瞬間冰凍住了。
鴉雀無聲的朝乾宮內衆人已將視線移到了沈凝煙的身上,於衆目睽睽之下的沈凝煙忽然笑出了聲,那聲音宛若春風拂面,讓人心中覺得癢癢的,只見她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起臻首,掃過逐鳳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兒,再又看向謝天尋冰冷的臉色,她脣角的笑意更盛了。
沈凝煙執起酒壺將自己的酒盞倒滿,這才輕笑着站起身,勉強纔到謝天尋下巴的她微仰着頭,媚眼如絲的看着他,笑道:“皇上是問臣妾爲何逼她嗎?”
面對沈凝煙的詢問,謝天尋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如果我說,我根本沒有逼她喝酒,你信嗎?”面對他依舊的冷眸相視,沈凝煙的口中竟也沒有再用敬語,如此的說話語氣,引得大殿內衆人倒吸一口氣,就連焰逸壅都忍不住蹙起眉看着這一幕。
“皇上,鳳兒沒有撒謊。”不等謝天尋說話,逐鳳確已掉下了眼淚。
謝天尋死死的盯着面前美如狐妖的女子,精緻的臉龐亦如他那次見她那般蒼白如雪,可是那雙眸子裡的倔強依舊沒有改變。
不知過了多久,謝天尋轉身對着身邊的女子,柔聲道:“朕當然知道鳳兒沒有撒謊。”
只是這一句話,雖然謝天尋不是對着沈凝煙說,可是這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言外之意,豈不就是不信她沈凝煙嗎?
當真是好極了,沈凝煙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中釋懷了,之前她還總覺得面對謝天尋的癡情覺得有些慚愧與不忍,甚至還覺得自己太無情太殘忍,可是如今看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
沈凝煙沒有再說什麼,伸手接過逐鳳手中的酒杯,在衆人疑惑的眼光下, 一飲而盡,“所謂情愛,不過如此。”言罷,竟又將自己原有的那杯酒喝了個精光。
喝完兩杯酒後,沈凝煙沒有再繼續待着這裡,放下酒杯,
起身便離了席,向朝乾宮外一步一步走去,自始至終她都未看任何一個人,就連經過焰逸壅的面前時,她都未側目一下,只是目視着前方,朝那雪白色的世界走去。
走出朝乾宮,風雪席捲她的全身,一個冷顫讓她纔想起自己竟然沒有穿狐裘大衣便出來了,不過她也不想再回那裡。
原本守在朝乾宮外的韓宇從看到獨自一人走出來的沈凝煙,慌忙走了過去,當看到她單薄的衣衫時,忍不住蹙起眉,還未等他開口,便見到向這邊跑來的紫月,手中還拿着沈凝煙的那件雪白色狐裘大衣。
“你們先回去吧,本宮想自己走一走。”沈凝煙慢慢的走在雪地上,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兩人說道。
“可是……”紫月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韓宇從制止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最終是悄聲退了下去。
身後沒有人隨從,沈凝煙倒是覺得自在了許多,獨自一人走在這安靜的皇宮裡,心中從未有過的安靜,天空中飄着猶如鵝毛的大雪,不時有雪花飄落在狐裘大衣的毛領上,當她的臉頰觸碰到雪花時,絲絲涼意沁透她的皮膚,同時也融化了那片冰晶。
不知何時她已走到了夏荷園,這裡她已有一個月那麼久沒有來了,記憶中這裡的池塘還有許多紅色錦鯉,可是現在水面卻已被冰封住了。
心血來潮,沈凝煙小心翼翼的將腳踩在冰上,試探了幾下,果真已經凍實了,是以也不再遲疑,兩隻腳都踩到了冰上,很快她便找到了平衡,在冰上隨意的走了起來,最後找到了樂趣,小跑幾步,竟也可以滑出好遠。
即使沈凝煙玩兒專心極了,可是依舊察覺到黑暗裡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殘暮,好久不見。”腳下的步子依舊沒有停。
沈凝煙的話音落下,便見黑暗中走出來了一個黑影,他似是要比這夜還要黑,黑色狐裘大衣上竟已落滿了雪花,不知他在哪裡站了有多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