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暖,沈凝煙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每日除了被焰逸政強迫吃一些昂貴的藥材,便是躺在牀上休息。
“煙兒,你想出宮嗎?”焰逸政拿起盤中的糕點遞給眼前的少女,在這幾日的休養中,她的身體漸漸恢復好了,面色也變得紅潤了起來,那雙泛着藍光的眸子更加的迷人,焰逸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自從沈凝煙這次醒來以後,變得比以前更加漂亮了,雖然他知道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模樣出現變化,可是每當他看見沈凝煙的時候,都會覺得沈凝煙一日比一日漂亮。
“爲什麼這麼問?”沈凝煙將糕點兩口吃掉以後,含糊不清的問道,不過沒有等到焰逸政回答,她又開口說道,“對於我來說,哪裡都一樣,只要有政兒你在的地方,我就無所謂。”
沈凝煙或許不知道,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可能是在訴說心聲,可是對於焰逸政來說,是心靈上的一種滿足,這樣他更加能夠意識到自己在沈凝煙心中的位置。
焰逸政拿起絲巾替沈凝煙擦拭嘴角沾的碎糕點,那副體貼溫柔的樣子讓沈凝煙忍不住笑了起來,焰逸政看着這般嬌笑的女子,有些愣神,儘管每天他都可以看見沈凝煙的笑容,可是他卻百看不厭,似乎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美麗。
“十三爺,羅公公求見。”殿外傳來侍衛的通報聲,沈凝煙收起笑容,捏起一塊糕點放到口中,慢慢的咀嚼着,那副俏皮模樣讓焰逸政恨不得將她抱入懷中。
“準。”焰逸政將視線從沈凝煙的臉上收了回來,額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墨眸漸漸變得黢黑。
“奴才叩見十三爺,龍小姐。”羅公公在黔帝仙去以後仍舊侍奉着熙帝,依舊做着這宮中的太監總管。
“免了,羅公公有什麼事情嗎?”焰逸政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然後遞到了沈凝煙的面前,沈凝煙看着眼前的茶杯,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擡起頭對焰逸政露出了一張燦爛的笑臉,焰逸政翹起嘴角微笑着看她將茶水喝進肚裡。
“奴才是奉皇上口諭,來請龍小姐前去黔悅宮,共進晚膳。”焰逸政嘴角的微笑僵硬在了臉上,然後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冷漠,這樣突然的改變把前來的羅公公嚇到了,沈凝煙聽到這個消息也着實有些吃驚,她知道現在的皇上是熙帝,原太子焰逸熙,可是卻不知道熙帝爲什麼要召見自己,還要共進晚膳。
“去告訴皇上,就說龍小姐身體不適,無法去面聖。”焰逸政起身,走近羅公公,以居高臨下的姿勢看着羅公公,在他眼裡這個羅公公儘管侍奉黔帝已久,可是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個爲了自己私慾的狗奴才罷了,黔帝仙去,羅公公理應出宮養老,可是竟然可以留在熙帝的身邊繼續侍奉,這裡面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十三爺,您這樣是讓奴才難做啊,皇上說了,今日必須要將龍小姐請去,不然奴才無法交差。”羅公公滿臉都是害怕回去
受罰的表情,可是焰逸政卻絲毫沒有鬆口。
“算了,羅公公,您先去殿外後者,我梳洗一下便跟您走一趟。”焰逸政看着沈凝煙,緊緊蹙起了劍眉,沈凝煙見狀,對他展露笑顏,待羅公公走出了政王殿,這纔出聲笑了起來。
“不要蹙眉,這樣不適合你。”沈凝煙走到焰逸政的身邊,擡起手臂用小手將焰逸政的額頭輕輕撫平,就在她想要收回手臂的時候,兩隻手卻被焰逸政抓住了。
“煙兒,你爲什麼要答應他?”焰逸政到現在都無法理解,沈凝煙爲什麼會答應去見熙帝,自己那麼努力的想要保護她,可是她卻就這樣答應了,這讓他很是困惑。
“政兒,你要相信我,皇上他之所以要見我,無非是想要得到我罷了,今日羅公公清楚的看見我安好無恙,你卻讓他告訴皇上我身體不適,倘若皇上知道了實況,那肯定會怪罪於你的,那樣的結果我不想看到,所以今日我必須要和羅公公走這一趟,相信皇上也不會對我無禮,畢竟他也要念及你們之間的情誼,更何況他現在是九五之尊,不會做出強迫弱女子的卑鄙之事,既然知道這一切,我爲何不走這一趟,而且我還可以借今晚的機會向皇上說清楚我的心意。”沈凝煙輕啓櫻脣將這件事情的利與弊說的清清楚楚。
焰逸政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少女會有如此清晰的思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可以將整件事情的利弊看的這麼透徹,就連他都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焰逸政看着眼前精緻的面孔,再次被她的智慧所震驚到,紅潤的櫻脣讓他忍不住的吻了上去,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雖然他多次想要這樣做,可是卻擔心她的想法,但是此時他無法顧及這麼多,因爲他的心是這樣想的。
她的脣是柔軟的,他的心亦是柔軟的;他的脣有些微涼,她的心卻是溫暖的。
雖然已經開始漸漸進入春天,但是天氣依舊寒冷的有些令人發抖。
沈凝煙將身上的白色貂毛披風緊緊的拽了拽,手中的暖爐散發着淡淡的香味,這是焰逸政在臨出來之前塞給她的,忽然間沈凝煙的心跳快速的跳動了起來,想着焰逸政的臉頰,便想起來了方纔他深吻自己的模樣,就連脣邊似乎還有着他的溫度。
“呼……”沈凝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失去控制的心平復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捧着暖爐向黔悅宮的方向走去。
“煙兒?”就在前往黔悅宮的路上沈凝煙忽聞有人在喚她,停下腳步,四周巡視一番,纔看見遠遠向自己走來的人,但是由於天色過於黑暗,周圍燈火也並不是那麼明亮,讓沈凝煙無法判別來者是何人,但是卻知道是自己所認識的人,不然不會喚她爲“煙兒”。
待那人走進以後,沈凝煙纔看清楚了來人,正是在焰逸政的壽宴上所熟識的五皇子焰逸則,雖然兩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際,可是就單從沈凝煙對五皇子焰逸則行爲舉止上的觀察,便對他很有好感,再加上焰逸政
告訴過她,五皇子焰逸則精於騎射,發必命中,對於詩文翰墨更是不在話下,再者五皇子焰逸則樣貌極其俊朗,眉宇之間見風雅,是個豪爽不羈的奇男兒。
“奴才見過五爺,八爺。”羅公公爲首的侍從全部都跪在了地上,沈凝煙向前走了幾步,這才欠身行禮。
“煙兒見過五爺,八爺。”沈凝煙這才注意到五皇子焰逸則身後還有八皇子焰逸延,八皇子焰逸延在沈凝煙的記憶中和六皇子焰逸莫很合得來,兩人均喜好飲酒,這還是六皇子焰逸莫告訴她的,他們二人都是嚮往那種能夠在天地之間馳驟如飛的感覺,可以去漠北射鵰,去江南聽曲,自由的縱橫在這山水中。
“免禮。”五皇子焰逸則輕輕拽了拽自己的衣袖,看着眼前的少女,又看看她周圍的侍從,不留痕跡的皺起了英氣的劍眉,“煙兒,你這是要去哪裡?天氣如此寒冷,你身子纔剛剛恢復,怎麼就在夜間出來走動了?”
“皇上派羅公公來,說找煙兒有事需要當面談,我便隨羅公公走這一趟,天氣盡管冷,但是煙兒的身子也不至於這麼嬌弱,這樣的風寒根本不礙事的。”沈凝煙看着眼前皺起額頭的男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怎麼會看不出五皇子焰逸則所在擔心什麼,“這麼冷的天,兩位爺不也是在外面滯留嗎?”
“煙兒,你可是個嬌弱的小女子,難不成能和我們這些習武的男人相提並論嗎?”八皇子焰逸延兩隻手背於身後,邁着大步就走到了沈凝煙的面前,沈凝煙也知道他們根本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這種天氣,他們兩個男人連披風都沒有,而她不僅有披風,還手捧着暖爐。
“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不過煙兒也只是就事論事罷了。”看着絲毫不讓步的少女,八皇子焰逸延仰頭大笑了起來。
“龍小姐,皇上還在黔悅宮等您呢。”羅公公看了看天色,出言打斷了三人的交談,八皇子焰逸延顯然有些憤怒,瞪大那雙虎目看着羅公公,他原本英俊的臉頰此時看起來真是有些凶神惡煞,讓一旁的沈凝煙都覺得有些膽怯。
“五爺,八爺,煙兒先告退了。”沈凝煙對羅公公輕點了下頭,對五皇子焰逸則,八皇子焰逸延欠身行禮後便隨着羅公公離去了,身後只剩下兩個都未言語的男人。
知道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後,兩人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
“八弟,你猜十三弟此時在做什麼?”五皇子焰逸則將雙手背於身後,一步一步走在小石路上。
“除了焦急,憤怒,我想不出別的了。”八皇子焰逸延臉上露出無耐的笑容,這件事情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卻沒有人能阻止,只因爲他們無法和那個現在是皇上的男人抗衡。
兩人再也無話,慢慢的走着,想着各自的心事。夜裡寒風刺骨果真是沒有錯,就連他們二人都感覺到了寒冷,可是那個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黔悅宮的女子,又何嘗沒有這樣的感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