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邈心底立刻生出兩個計劃。
第一個計劃,他直接告訴小公主,他不想離開。
可是這樣會顯得他很廉價。
他立刻就把這個計劃給扔了。
第二個計劃,他會設計一出好戲,拿井月風當墊腳石。
到時候,皇帝陛下一定不會准許他離宮。
他忍了井月風那個蠢貨這麼久,也該到這個蠢貨付利息的時候。
所以回去的馬車裡,池安邈就靜靜給她剝核桃吃。
始終溫和的笑意,和從前完全沒有區別。
顏啓盈讓池安邈一個人回鳳鳴宮,而她則是去了衍月宮。
她想問問國師大人,靈氣是不是真的能催動陽氣上升。
云溪塵此刻正在竹林的金屋前,用軟布擦拭每一塊銀磚和金磚。
小妖精三天沒來,他怕這裡積灰。
等她明天來修煉,會令她不舒服。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抱抱!”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晨在高臺,小姑娘說順嘴。
總之她一跑進來就開喊,比從前的直接撲到他身上,還要直白。
國師大人放下軟布,轉身快步迎上去,彎腰將她抱在懷裡。
“怎麼又來了?”
一共也沒分開兩個時辰。
這小姑娘就這麼想他?
國師大人的嘴角微微翹了翹,心情甚好。
“國師大人,我餓。”
小姑娘回答的委屈巴巴。
她忙來忙去,還沒吃晚飯。
“……想吃竹筍?”
否則爲什麼專程跑到衍月宮來,鳳鳴宮又不是沒有飯。
“嗯。”
除了竹筍,這裡也沒別的啊!
與其被國師大人的清粥小菜荼毒,她寧願啃竹筍。
“你啊!真不好養。”
云溪塵寵溺的笑話她。
他抱着她去後殿洗了手,這才又走回竹林。
竹林深處有許多竹筍。
他坐在竹筍旁,將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仔細剝着細嫩的竹筍。
“不許咬我手指。”
往事歷歷在目,國師大人先交代清楚。
“哦。”
小姑娘乖乖應聲,他纔將竹筍喂進她粉紅色的脣瓣。
漸漸變成下弦月的夜色依舊很明亮。
小姑娘吃得兩頰鼓鼓,像只小倉鼠。
云溪塵丹鳳眼內溢滿溫柔寵溺,不厭其煩的給她剝竹筍,再一點點餵給她吃。
畫面美麗,和諧,自然。
“國師大人,靈氣真的能增加陽氣嗎?”
顏啓盈吃飽了,纔想起正事。
“靈氣可以平衡陰陽,不能說可以增加陽氣,只能說是助漲陽氣回升。”
這事居然是真的。
翌日早朝結束,顏啓盈沒有着急回鳳鳴宮上課,而是抱着顏轅基的脖頸不撒手。
直接被爹爹抱去御書房。
“傲尊想逃課,陪爹爹看奏摺嗎?”
顏轅基笑得很開心。
寶貝女兒終於想開了,不喜歡花澗墨的天籟之音,要和他一起工作了呢。
“好呀!爹爹,咱們先看哪一本?”
小姑娘站在顏轅基的大腿上,雙手拄着龍書案,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掃過桌子一百多本奏摺。
“哪本都行,你喜歡就行。”
無論奏摺是什麼內容,只要能和寶貝女兒一起看,就會變得格外有意思。
小姑娘一眼就看到,外皮寫着顏紹澤名字的奏摺。
他還在江南十六郡沒回來,上書的事兒,肯定和池家有關係。
於是她拿着四哥哥的奏摺,坐回到顏轅基的懷裡。
“看這個吧!四哥哥公辦一個多月,我都想他了。”
小姑娘毫不心虛的真情流露。
“你和紹澤關係這麼好?”
顏轅基微微有點詫異。
不過女兒喜歡四皇子,他就也跟着喜歡一點。
於是他就和顏啓盈一起看他寫來的奏摺。
內容很簡單,就是江南十六郡屬於池家的封賞,他已經辦的差不多。
即將啓程回京,問問皇帝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交代他辦。
或者有沒有他做的不好的地方,也好立刻改正。
“爹爹,江南十六郡的米糧生意,之前幾十年都是許家在經營。您就這麼把許家踢出江南十六郡,會不會被別人非議啊?”
小姑娘知道,這筆給池家的封賞,就是池家拿池安邈進宮十年換的。
顏轅基擡手摸了摸她柔軟順滑的烏髮,笑得眉眼溫和寵溺:
“傻孩子,商人重利,哪怕是天下第一富商池家,也不會不喜歡利益的。否則,池家的首富之位,做不長久。這就好比管理朝政,不進則退,便是失敗。”
“許家在江南十六郡,固步自封幾十年,他們以爲那是死守不給池家機會。殊不知,隨着歲月的轉變,他們的堅守只會變成阻礙一方經濟發展的絆腳石。”
“爹爹一箭雙鵰,既打破江南十六郡的裹足不前,又將池安邈那麼優秀的少年送到你身邊,你覺得區區無知小民的非議,爹爹需要在乎嗎?”
君王有君王的權謀。
看似平等交易,實則顏轅基獲得雙倍利益。
拿捏不住臣民,那麼這個皇帝就是失敗的。
顏轅基只是暴君,他不是糊塗君主。
“爹爹真厲害!”
小姑娘真心稱讚。
顏轅基哈哈大笑,有了女兒的崇拜,比吃了蜜糖,心裡更甜。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會比爹爹更厲害。”
“爹爹,說起池哥哥來,他真的很好。沉穩,聰明,有心計,還總是笑眯眯的。”
小姑娘開始圈套第一步。
“嗯,爹爹也覺得那麼多富商之子中,就他最適合陪着你。別看他才八歲,但是他和池峰走南闖北六年。他的眼界和精明,絕對不是其他鎖在家宅中,溫室養大的子弟能比擬的。”
否則他也不會把江南十六郡,這麼大一個誘餌,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拋給池峰。
別人都是來陪着走過場。
只要女兒喜歡,選進宮來養着也沒關係。
就像井月風。
純粹就是池安邈身邊的陪襯。
除了井月風自己不知道之外,全皇宮上下誰看不出來?
“爹爹,池哥哥的優勢就在於,他行了萬里路,見識過萬種人。如今您將他鎖進宮,是不是也算固步自封?那他的優勢,還能持續多久呢?”
顏啓盈烏溜溜的眉眼裡都是哀愁。
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裡,清楚的寫着。
一個絕世人才,就要被埋沒在一個小小的鳳鳴宮之中。
她做爲皇儲,惜纔到心疼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