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把那天晚上重演一遍。”
云溪塵兩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着滿臉戒備的小姑娘。
“只是這樣?”
她怎麼覺得脊背發涼呢?
“不這樣,你能想起來?”
云溪塵丹鳳眼恢復清冷,還是那個矜貴高冷的國師大人。
“好吧。”
顏啓盈鬆開竹子,云溪塵就立刻把她抱在懷裡,席地坐在竹林中。
“你說,那你抱抱我,咱們倆認真告別。”
云溪塵直接跳到最關鍵一步。
小妖精歪着腦袋想了想,恍然明白。
“啾。”
她又用力啄了他的左臉一口。
云溪塵本來是想幫她回憶自己的命令,誰成想她上來就親。
國師大人懵懵的看着她,張了張薄脣,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小姑娘親完他還是一臉迷糊,大大的剪水秋瞳,倒影着他的面無表情。
他的心跳有些不對勁。
可能是氣過頭了?
“所以我答應你的是啾?”
顏啓盈更懵了,這到底都是什麼跟什麼?
“我當時說過,你以後不許再親任何人,包括德妃娘娘。”
云溪塵忍無可忍,直接對着她吼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急切,是害怕自己即將被她氣死,還是害怕她把右臉缺得那口也補上。
小妖精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很無辜的回答:
“我也沒親別人啊。”
國師大人到底在生什麼氣?
“那你就能隨便上別的男子的牀?”
云溪塵一聲大吼,堪比九天龍吟。
“……”
顏啓盈差點沒被他吼成小呆毛。
云溪塵有點失控,他擡手戳了戳她的腦門,繼續教育道:
“你一百歲了,這麼點事都不明白嗎?男女有別,你怎麼能上池安邈的牀?花澗墨罰的對,而且罰輕了。你現在就給我去偏殿,今天晚上不許睡覺,給我修煉去。”
顏啓盈傻了,然後弱弱的發出靈魂拷問:
“我們鳥類站在一個樹杈上玩,很正常好不好?根本不需要分雌雄。樹杈就是我們的牀,哪裡來的問題?更何況,我也睡過你的牀,你現在還抱着我呢。這是什麼男女有別?”
“……咱倆當然和別人不一樣。我是你主人,你是我寵物,我抱着你是應該的,你和我親近也是應該的。就像你抱着勝妖,沒有區別。”
國師大人遲鈍半天,才找到合理解釋。
小姑娘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
“是這麼個道理,我記住了,主人。”
“以後如果再犯,我就把你封進衍月宮的結界,一百年不許你踏出宮門。”
云溪塵將她放到地上,站起身冷冷威脅。
到時候日月更迭,物是人非。
人類,也就幾十年壽命。
“記住了。……國師大人,我已經知錯了,是不是可以免罰?”
小妖精糯嘰嘰求饒。
“不行,你現在就去偏殿修煉。”
如果不言出必行,這小妖精不會當回事,一定還有下次。
云溪塵這次是狠心讓她長記性,命令完就轉身離開。
氣質清冷如神。
只是此刻神的背影,居然有一絲絲凡塵的幽色。
傍晚到入夜的時候,顏啓盈還在期盼。
爹爹一定要想起她,一定要把她從衍月宮救出去。
然而皇帝陛下和皇后小別勝新婚,今天晚上自己都沒去御書房,哪裡還記得閨女去沒去?
云溪塵就坐在她身邊看了她一夜。
偷懶?
想都別想。
第二天天亮前,又是蓮薰和茉霏拿衣服來伺候顏啓盈上朝。
只是這次和上次不一樣。
小公主頂着一雙熊貓眼,就差拿竹籤撐着眼皮,像個木偶似的特別配合她們換衣洗漱,然後就被人擡走去御書房。
生無可戀的氣場,隔着兩條街都能感覺到怨氣。
勤政殿的早朝,顏啓盈自從做皇儲後,便不敢再睡覺。
從前她是不懂事的小公主也就罷了。
如今她是皇儲還在朝堂睡覺,那就是給祖宗丟臉。
所以哪怕再困,她都是拿冰毛巾擦擦臉,繼續認真聽着顏轅基和大臣討論各種事情。
她幾乎不插話,因爲她不懂。
文武羣臣沒有不喜歡顏啓盈的。
除了她實在太萌太有意思之外,更是因爲自打小公主來勤政殿上朝,暴君陛下再也沒發怒打過人。
這可是自顏轅基登基快二十年來,文武羣臣唯一一段不擔心隨時沒命的好日子。
早朝後,顏啓盈吃飯,繼續去書房上課。
她現在困得看花澗墨都是重影。
花澗墨再好聽的林籟泉韻嗓音也吸引不了她,徹底成了催眠曲。
“咣噹。”
小姑娘終於熬不住,摔在桌上睡着。
花澗墨握着書的精瘦長指一緊,看着她疲倦睡顏,以及眼底漆黑的凝色,終究還是沒忍心喊她起來。
小姑娘是真的累壞了,平日裡嬌俏的笑容不復,只餘下滿臉的疲憊。
雙手墊在右臉之下,圓潤粉白的手指露出來的指甲,泛着健康猶如珍珠般的光澤。
他出去輕聲叫宮女送來披風,又進去蓋在她身上,只留了一扇窗戶透氣,便悄聲離開書房。
顏啓盈這一覺睡得極好,也把飯時睡過。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到的居然是小吃貨季成澤,他就趴在唯一打開的窗口望着她。
那雙單眼皮之內,只寫了四個字——望眼欲穿。
“季哥哥,你有事找我?” щшш☢ T Tκan☢ c ○
小姑娘打個哈欠起身,披風從肩膀滑落。
她低頭看了看,不用猜也知道是花澗墨給她蓋的。
她在課堂睡着,除了小夫子允許之外,誰能讓她睡到現在?
誰能進來給她蓋披風?
“公主,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餓的去御花園吃草啦。”
季成澤語氣無比誇張,委屈噘嘴的神情,像個故意被人虐待的小狗。
“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就喊我起來。”
顏啓盈拉開書房門走出去,和顏悅色的安撫他。
季成澤是她的伴宴,除非她明確傳回話說,這頓飯不回鳳鳴宮吃。
否則季成澤就得餓肚子等着,她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開飯。
“我倒是想喊你,花公子不準。他說你上朝處理國事太累,要我安靜等着。公主啊!這都申時二刻,你也太能睡了。”
季成澤單純沒心機,想到什麼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