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離開之前下了咒語,讓每個上門求親的人,都會給你永生永世的幸福。”裴垣望着她,緩緩說道。
雲輕輕笑了起來:“告訴我,什麼叫幸福?”
裴垣道:“就是一個可以終生愛護你,陪伴你,疼惜你,讓你衣食無憂,生命的每一天都在歡樂快活中度過。”
雲輕輕眨了眨眼,渾濁的目光透出一絲熱烈的光芒:“其實……我每天都是幸福的。”
“是這樣嗎?”
“嗯,我遇上你是幸福,愛上你是幸福,嫁給你是幸福,包括等你……也是幸福,你就是我要的幸福……而唯一遺憾的……我沒能給你生個兒子……”說道這裡,雲輕輕露出傷心神態。
裴垣將她抱緊,嘴脣緊貼着她的臉頰:“不要緊……”
“裴垣……你還是不要等我了吧。”雲輕輕喃喃道。
“爲什麼?”
“等人的日子是那麼難熬……”
因爲嘗試過,所以不忍。我聽着這些痛徹心扉的對話,我用力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若干年後,當夏衍纏綿病榻之上,我該以什麼姿態,什麼心情去迎接?
“你都熬過來了,我怕什麼?”裴垣嗤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可是等待的日子……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空曠,荒涼,煎熬……這種滋味不好受。”
“放心,我的生命是永無止境的,我可以等你千年,萬年,甚至更久,你要做的唯有好好長大,等着我來娶你。還給你個一生一世!”
“你能找到我嗎?”雲輕輕露出迷茫的表情。
“你管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嗯!”雲輕輕歡喜的點頭。
夕陽即將泯滅,雲輕輕的頭歪在了裴垣肩膀上。眼睛癡戀的望着那沉下去的火球。
“裴垣……這回……這回我真困了。”
“睡吧!”
“我不敢睡。”
“睡吧,我會去找你的。”
“你真的知道我在哪裡嗎?”
“我真的知道。”裴垣的聲音開始顫抖了。
“那我睡了。”
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血色的夕陽鋪滿了整座院子,裴垣臉色平靜的沉浸在這片殘忍的顏色中。
裴垣與我說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看落日,曾有一段時間,他一個人看了上百年的落日。
那是一種怎樣的孤單落寞?
“啊——”突然爆發的吼聲,震耳欲聾。
帷幔翻飛……垂墜在亭子四周的白紗瘋狂的舞動,將一切阻隔的支離破碎,我跟閻嘯卿站在外面,只能看見裴垣舞動的黑髮,如同水草般妖嬈,恐怖。
狂風私掠,風起雲動,上天彷彿都被裴垣發出的怒吼驚動了,原本晴朗的天氣,一下子烏雲密佈,轉眼天空像倒扣的硯臺,又黑又暗。
嘩啦……暴雨驟風急轉而來。噼裡啪啦的雨點兇狠的砸下來,湖畔裡的睡蓮被打的東倒西歪。
狂風憤怒的撕扯着……白紗蛇一般的舞動。
也是在那一刻,我看見裴垣的黑髮不見了,寸寸化爲白雪……
裴垣竟瞬間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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