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了……長亭,這是命,寡人以前殺戮太多……所以老天才安排這種時候向我索命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裴垣的感受了,看着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苟延殘喘,光是看,就已經肝腸寸斷了。而他卻一次又一次。
“不準,你是皇帝,你還這麼年輕……”瞬間,一種從未感覺到的悲涼淹沒了。我所有理智,我瞪着眼朝他吼,也不管外面是否有人聽道。
夏衍早已經精疲力竭,也管不了我現在滿口胡言。
“不要吵……現在你聽好了。如果寡人有意外,下面的話你必須要記清楚。”夏衍咬着牙道。
我苦苦的把哽咽的聲音嚥下,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夏衍閉了閉眼睛,抓緊一切時間與我交代:“如果有不測,你便是夏國的大王了,寡人不介意把江山拱手讓人,你若是不想做,便傳位給夏煥之,他現在……現在還不錯,還有,那些老臣子,你要悉心籠絡,日後夏國有任何意外,他們都會誓死跟隨的,尤其是……狄青那幫子人,雖然平日裡過分些,但是他們都是……疼愛過寡人的。”
“嗯……”
“小十七年紀不小了,過兩年給他選個側妃,正妃就讓他自己做主吧。”
我咬着脣用力的點點頭。
“還有你……”他轉過臉來,癡癡的望着我,眼睛都沒了焦距。
我心頭一顫,只聽夏衍斷斷續續道:“你去找柳池吧……”
不要,我不要找任何人。滿眼都是淚水的我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夏衍,不要把我託付給任何人,你明明曉得,我這樣的蠢笨,怎麼還有人願意帶着我呢?
柳池能陪伴我的時間再久那又怎麼樣?他不是你啊。
“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你如果有意外了,你叫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我抓着他的手用力的搖晃着,淚水決提而下。
我不敢想以後沒有他的生活會怎樣。
夏衍咬牙道:“宋柯跟胡敏雖然對夏國有功,但是他們思想古板,頑固不化。一旦寡人歸天,你恐怕要守寡,你可以……用寡人的身體將他們兩個卸去官銜,叫他們提前退休,那樣的話,就沒有人可以管到你了,然後隨便找個理由廢后……這樣你便自由了。”
我已經毫無反應能力,呆愣愣的看着他。
這就是我日後的去處嗎?
不要,我不要。
“夏衍,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孩子都幫我生了,爲什麼不能陪我一起到老?”
夏衍握緊我的手:“不要哭了,哭的寡人心煩……沒力氣生孩子了。”
我這才惶然想到,他這是利用關鍵時間告訴我以後該怎麼做,忽然間好後悔,我不該進來的,如果不進來,就不會聽見這番讓我肝顫寸斷的一番遺言。
“來人,王博,快進來。”我飛快的鬆開夏衍的手,朝門外大喊。
王博等人砰得撞門進來,守候在帷幔外:“大王……”
“替娘娘接生,如果有任何意外,我要你們九族陪葬。”
“是!”
我深深看了夏衍一眼,毅然轉身朝外走。
外面不光有王博,還有柳池。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我來到他身邊,用很小的聲音道:“我現在要自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