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恍惚覺得,這裡並不是戰場,而是酒館。
可如果真的不是在戰場上該多好啊!這頓飯我必然吃的會很香。
忽然,遠處傳來號角聲,如果猜的沒錯,那是夏國的進攻號角。
很快沙克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王,夏衍居然親自帶兵前來應戰。”
咔嚓,閻嘯卿手裡的杯子居然裂開了,一抹極度的憤怒豁然出現在他臉上。
沙克舍看見我,也愣了一會,但很快便轉移了視線:“大王,末將願意領兵出戰,跟夏衍小兒拼他一拼。”
閻嘯卿掩去臉上的怒容,哼了一聲:“不用了,今夜孤親自會一會他,立刻召集神兵。”
“是!”
沙克舍走後,閻嘯卿放下筷子,隨手扯過一旁的軟布擦拭着被酒水沾溼掉的掌心:“孤去去就回,你且待在這裡。”
我連忙站起來道:“你就不怕我逃走?”
閻嘯卿好似聽見什麼可笑的笑話似的:“逃?你準備逃到哪裡去?或者,你能逃到哪裡?”
我被問愣住了。
也許在閻嘯卿的猜想中,我是被所有拋棄的可憐蟲,唯有他這裡纔是我安全的港灣。
可換句話來說,他又何嘗不是呢?
巫族人的背棄,右丞相是他的岳父,到頭來真正的身份卻是夏國的奸細,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這些人統統背叛了他。
我重新坐下來,面無表情道:“閻昔瞳說,你已經沒有糧草了。”
“你在關心孤?”閻嘯卿忽然露出久違的唏噓笑容,讓我不由的恍惚了一下子。
“好好打你的仗去吧。”我恨恨的轉頭,不再看他。
“呵呵,走,今天就帶你開開眼界。”
不曉得閻嘯卿處於什麼原因,竟然願意帶我見識他的神兵團。
懷揣着好奇的心裡,跟着他走出去,掀開帳篷的那一刻,一股冷冽的氣息迎面而來,我沒想到孔雀谷居然會比莞城還冷,冷不丁被風一吹,立即打了個哆嗦。
可下一刻,一襲溫暖的大氅從後面將我密密實實的罩住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你呢?”他把衣服給我了,他不冷嗎?
“孤現在要穿的是戰甲,而不是保暖的大氅。”閻嘯卿昂首挺胸的從我眼前擦過,率先走在了前頭。
我拎着過長的狐皮大氅,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他後面,沿途路過一些帳篷,發現那些帳篷似乎都沒有點燈,黑乎乎的一片,樣子詭異的很。
待來到空地上,士兵集結的地方時,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懾到了。
那是一羣什麼人?臉色煞白,眼圈血紅,衣服上斑駁血跡,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但他們一個個卻站的筆直。
我張了張嘴巴,瞪着其中一個士兵,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傷口,血液乾涸在領口,而那猙獰的傷疤皮肉朝外翻着,士兵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他們好像一羣沒有直覺的死人。
“知道孤爲什麼糧草不足,還能打仗嗎?”閻嘯卿雙手負後,悠悠問道。
“不……不知道。”
閻嘯卿轉過身,含着一絲詭異的笑容望着我:“因爲死人是不用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