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你的意思是,讓他真正地因爲有罪而死?”尹夏有些詫異,“你要比什麼?”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武皇比的內容,怕是……
“本皇會找盡各種方法讓夏風死,而你就是要用盡全力保住夏風。 如果最後你能讓夏風平安無恙,你就贏了;如果夏風死了,就算本皇贏。”
“拿人命做賭注?!”尹夏低吼出聲。
武皇突然大笑,“人命?他還不配!這不過是給本皇解解乏玩的小把戲。對於本皇而言,輸贏,沒有任何損失。不過對於你,輸了,贏了,可是兩種極端的結果。”武皇收住笑,俯視尹夏,“你現在還要比嗎?”武皇伸手拍着尹夏的臉,“本皇差點忘了,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陪着本皇玩一回。”
尹夏這一次真切體會到了武皇的殘忍。一條人命,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而跟她的比賽,也不過是與她玩的一場遊戲。她是耍猴給他看,給他解悶。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答應,只能讓他耍着玩。
武皇說得對,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她不答應,夏風必死無疑。可如果她答應了,至少他還能有存活的機會。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贏了,她的目的就能達成。這纔是真正讓她決定放手一搏的原因。
“好!”尹夏堅定答道,“時限是多少?”
既然是一場比賽,除了比賽內容,比賽獎懲,自然有比賽時間。
“一個月爲限。在一個月內,本皇如果殺得了夏風,就是本皇贏了。”武皇甩開尹夏,起身,留給尹夏一個冷淡的背影,緩步走向門口。就在快拐角的地方,武皇忽然停住了,回頭,一抹冷笑浮現,“本皇期待你的表現。”
拂袖間,人早已不見。
晴田不顧身上的傷,快爬了過去,扶起尹夏,嘴脣的傷已紅腫,還在泛着滴滴血液。拿出手帕,擦着晴田的傷口。
尹夏伸手拉住晴田,不讓她止血,“不用擦了,即使傷口好了,還會再有的。”
晴田依舊擦着,她只能擦掉尹夏表面的血,可尹夏心裡的血,她擦不到。但至少讓她幫幫尹夏,即使只是這麼一點微薄的作用。
“晴田能求夏妃娘娘一件事嗎?”晴田從懷中掏出藥瓶,用手沾了一點藥粉,輕輕抹在尹夏嘴脣的傷口上。
尹夏沉默,沉默代表默許。
“夏風……夏風少爺,是夏尹小姐最愛的兄長,夏風少爺也很疼夏尹小姐。能不能請夏妃娘娘,念在你擁有夏尹小姐身體的份上,這一次盡全力救救夏風少爺?”晴田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在微顫。
尹夏握緊晴田顫抖的手,“不止夏尹小姐疼愛着這位夏風兄長,你也同樣愛着他,是嗎?”
晴田一驚,眼神飄忽,“夏妃娘娘,你多心了。”
尹夏並不是瞎子,當武皇第一次提到夏風的時候,晴田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而這個感覺全部寫在臉上了。當武皇提出以東方家族作爲賭注的時候,她更是不怕丟命,出言制止;當聽到尹夏和武皇達成協議,她彷如靈魂抽空一般,垮在了原地。
這些反應,尹夏全都看在眼裡。特別是武皇每提一次夏風,晴田的手便會稍稍握緊。不是真正關心、在意的人,都不會有這般表現的。
尹夏很肯定,夏風對於晴田,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在我面前,越是隱藏,越是看得出。”尹夏淡淡地說着,“如果你真的在意夏風,最好跟我說實話。接下來的一個月,將會是最難過的一個月。如果你還是遮遮掩掩,對夏風,只會是有害而無利。”
尹夏的語氣極輕,可聽在晴田的耳力,卻是極重。尹夏說的,她明白,剛纔的協議,她聽得一清二楚。箇中利害,她更是知道。而尹夏這番話,無疑是在告訴她,如果她有所保留的話,不僅夏風會死,連整個東方家族都會毀在她的手上。
晴田一咬牙,不再掩飾,“是!晴田愛慕着夏風少爺!”
“很好!”尹夏嘴角牽起,“越是在乎的人,對他的瞭解就會更透徹。掌握的信息越多,對我們的勝利越有利。這場‘戰役’,我一定要硬!”
“謝謝夏妃娘娘!”晴田俯身一叩。
尹夏扶着椅子,站了起來,“不用謝我。我想贏,是爲了我自己。而你想贏,是爲了夏風。我們各爲其主,彼此是合作關係。贏了,對我們都有好處,僅此而已。”
“把你所認識的夏風,跟我說說。我不想打沒有準備的仗。只要能保住他一個月的命,就足夠了。”
一個月沒出事,她就算贏了。之後,武皇想怎麼處置夏風,都與她無關。她只要達到她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晴田起身,保證道,“晴田一定知無不言。”
即使只能保住夏風少爺一個月的性命,她都會拼命保住。
從晴田的敘述得知,尹夏得知夏風、夏尹和晴田從小一起長大……
在夏風眼中,夏尹和晴田都是妹妹,並沒有因爲兩人出身不同,一個是他親妹妹,一個是丫環,而區別對待。待人溫和,她們搗亂,出事了,也是他幫她們擋下來的。
每每那個時刻,夏尹和晴田都會哭得稀里嘩啦,陪着受罰的夏風,在祠堂跪着。夏風每次都對他們展出溫柔的笑顏,安慰着她們,讓他們坐着陪着他。
正是有了夏風這樣一個的哥哥。他們的童年很開心。他總會帶她們出去遊歷,看日出,看日落,告訴她們各種奇異的現象,悉心爲他們講解。就這樣,三人形影不離,慢慢長大,情愫也在晴田心中暗生,喜歡上了夏風。
夏風自小習武,很有天分。只要看一眼,就能領悟出箇中奧義並學會貫通。在他十五歲之時,早已是玄武王國默認的第一武士。任何人與他比武,他都能讓他們甘拜下風。
一旦名聲傳開了,想要讓人不注意都難。上一任武皇就這樣知道了夏風的存在,將他收爲己用,讓他統領北面邊關的所有士兵,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將軍。自從去了邊關,捷報連連傳來,他參與的戰事,沒有一場是敗仗,全是勝利的喜訊,自此成了玄武王國的第一猛將。
爲了穩定邊關,夏風請旨留守邊關,好讓敵國不能再犯,也好重振邊關的經濟和百姓的生活。
這一留守,便是五年。
而這幾年來,玄武王國各大勢力的動盪,四大家族的勢力全被收回,包括夏族長的死,他都不知道。只因這一切都被武皇壓了下來,他要夏風爲他守邊關。如果夏風知道了這些消息,可想而知,定會造反。
晴田多次想要傳達這些消息給夏風,可派去的人,全都是死於半途,沒有一個成功的。而幕後黑手自然是武皇。因爲忌憚夏風的軍隊,他不會讓任何人去通風報信。
如今邊關的經濟和生活已穩定,此次召回夏風,武皇是要斬草除根了。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夏風,肯定是毫無防備回武都。如果武皇在他回來的路上設下埋伏,夏風一定凶多吉少。
可武皇卻不想這麼簡單除掉夏風。正如他所說,他想要解解乏,他想看到夏風爲了自己父親的死而痛苦,他想看到尹夏爲了贏她而垂死掙扎,他想在這場遊戲中得到快感。
尹夏在腦海將所有的事情過了一遍,不得不再倒吸一口涼氣。
說武皇是一個暴君,說武皇殘忍無道,說武皇心狠手辣……這些形容根本不爲過。他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不是一刀殺了你,而是慢慢地將你折磨至死,只爲享受着整個過程。
武皇,很可怕!
“夏風除了武功高強,溫和之外,還有什麼?爲人呢?是屬於什麼類型的?”尹夏進一步問道。得知道夏風的全部情況,她纔能有贏這場比賽的把握。
“夏風少爺爲人很真誠,直來直往。”晴田如實稟告。
尹夏杵着下巴,唸叨道,“也就是說沒有什麼頭腦。”
晴田雙拳微緊,尹夏對夏風少爺的評價,她很在意,可是又不能說什麼,因爲尹夏說的是事實。
尹夏察覺到晴田的細微表情變化,開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個說法是不是好一點?”
晴田點點頭,夏風少爺不會耍心計,如同一頭猛虎,只顧着朝前衝。說白了,也就是尹夏口中的“沒什麼頭腦”。
見晴田許久沒有反駁,尹夏知道她說中了。
夏風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這一點確實很棘手。
如果聰明還能隨機應變,至少不會死得那麼快。可他這性格,如果不是武皇要跟她比這場賽,估計他還沒到武都就早已死在路上了。
現在要保全這樣一個人,尹夏沒有把握了。她總不能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時刻提防着武皇吧?
尹夏深入細節,詢問道,“那他身邊有沒有軍師,也就是說,有沒有有頭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