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緩緩滑落,坐在了門邊,默默地流着眼淚。
林雨澤也跟着坐了下來,在門口靜靜地陪着小女孩。
黎明初現,他們就這樣整整坐了一夜。
“嘎吱……”
第一抹陽光射入,門開了。
林安文靠在門邊,雙眼哭得通紅,臉部也有點水腫了,可憐吧唧地看着林雨澤,“我爹真的在裡面嗎?”林安文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棺材,“我可以看看他嗎?”
林雨澤看見林安文,一喜。但聽到林安文的話,林雨澤的神色又淡了許多,點了點頭。
林雨澤起身,伸手牽着林安文走了過去。
在看到林管家的遺體之時,林安文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着,“爹!爹!爹!你怎麼捨得丟下文文一個人走了!爹!”
林安文趴在林管家的身上,嘶吼了起來,聲音悽切,抽泣不止。
“我能叫你……文文嗎?”林雨澤伸手擦着林安文臉上的淚痕,問道,“你爹說他都叫你文文的。”
林安文擡頭看着林雨澤,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安文伸手用力地擦着自己的臉,擠出了一個笑容,“爹,文文會好好地活着,你不用擔心我。”林安文停了停,道歉道,“剛剛說的話,爹不要聽進去,那不是我的真心。文文會好好的。”
林安文說完,從林管家的身上下來,用力推着,想要蓋上棺材。可是由於力氣太小了,推了半天,都沒動。
林雨澤伸手幫忙,與林安文一同蓋上了。
林雨澤心底有些佩服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了。她用了一個晚上的時候收拾了悲傷情緒,現在更是說出了一番非常乖巧的話,接受了自己爹爹的死,正如當初自己平靜地接受了林奇家族別滅的事實。
林雨澤在她的身上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似乎不排斥照顧這樣一個小女孩。
林雨澤蹲下身子,雙手輕握林安文的小小肩膀,“我是你爹的朋友,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嗎?以後由我來照顧你,可以嗎?”
林安文睜着墨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林雨澤。片刻之後,林安文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是好人。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很聽話的。”
這麼乖巧的女孩,林雨澤更是心生愛惜。伸手揉了揉林安文的頭,微笑說道,“我們一同安葬了你爹,再找個地方住的地方。”
林雨澤說不出他很快就死的事實,不過他一定會走之前,將一切安排妥當了,讓林安文有一個安定的生活的。
全部辦妥之後,林雨澤帶着林安文入住了之前定下的客棧,等着小灰跟他會合。
“這段時間,只能委屈你這樣跟着我住在客棧了。”林雨澤坐了下來,一臉抱歉地看着對面坐着的林安文,說道,“等住處定下來,我們就不用一直住在客棧裡了。”
林安文搖搖頭,微笑,“要不是你,我現在就沒人照顧了。我得謝謝你。”
林雨澤欣賞地看着林安文,這麼懂事,林管家真的培養了一個很優秀的女兒。
“好了。文文,你今晚好好休息,等固定了,就不這麼顛簸了。”
林雨澤起身,正要走,林安文兩隻小小的手指拉住了林雨澤的衣袖,小聲請求道,“能不能不走……我怕……”
林雨澤身體一顫,回頭看着林安文。
“我怕黑……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住……我怕……”林安文補充道。
林雨澤心生憐惜,答應了。
抱着林安文放到牀上,幫她蓋好被子。自己則拉了一張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柔聲說道,“我在這裡陪着你,你睡吧。”
林安文從被子裡伸出手,牽着林雨澤的手,“我這樣才安心點,可以嗎?”
林雨澤反手握緊了林安文的手,寵溺一笑。
林安文欣喜一笑,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了甜甜的笑靨。
兩人就這樣相處着,邊等着小灰。
一晃眼,已過了十日。
就在第十一日,小灰出現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人。
“尹夏!”
林雨澤驚喜呼出。
“原來你躲在這裡!”尹夏用力一拍林雨澤的肩膀,“要不是小灰,我還真找不到你了。”
尹夏的餘光瞟向了林雨澤身後的小女孩,好奇問道,“這是?”
林安文看到尹夏,本能地往林雨澤身後躲着,有些害怕。
“她是文文。”
林雨澤拉出林安文,告訴她,尹夏是好人。
林雨澤看着尹夏,解釋道,“因爲各種原因,她現在由我照顧。”
“我明白了。”
尹夏沒有多問,林雨澤做的是無需跟自己彙報。
“你來找我,是……”
林雨澤直奔主題。
尹夏伸手扔出一個玉瓶,“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能推遲多兩個月。在時間期限之前,我一定會找到真正的解藥的。”
尹夏說完,轉身。
“其實不用很勉強。”林雨澤輕聲說道,“也許我命定只能活這麼久。”
“我不管!反正在我沒找到解藥之前,你給我好好活着!”
尹夏留下這句,走了。
林雨澤握緊拳頭,看着尹夏的背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小灰、文文,我們走吧。找個可以定居的地方。”
林雨澤牽起林安文,往外走。
如果這是尹夏的堅持,林雨澤也不願多說。尹夏是在換一種方式挽留着他的生命,尹夏都如此了,他要是再矯情,未免太辜負尹夏的好意了。
至於尹夏這個拖延死期的解藥是從何而來,這要從她說“進修”之後開始講起了。
那日,尹夏與白小白告別了天尊和肖思源,踏上了旅程。
“尹夏,你打算去哪?”
白小白在離開後不久,在半路上,從尹夏的懷中躥了出來。
尹夏停下,回頭,看向天尊和肖思源所在的方向,再回頭看向前方,緩緩道出,“去找毒麒麟。”
“啊?!”白小白震驚一吼,“那麼危險的毒物,你真的要去找?”白小白低着頭,嘟喃道,“雖然我理解你想要救林雨澤的心情,可是你即使找到了毒麒麟,也不代表一定能找到解藥……”
“我知道。”尹夏打斷了白小白的話,繼續說道,“可是如果它是毒物,那麼它周圍一定會生長出可以解毒的東西。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有毒麒麟,那麼就會有剋制它的生物或者植物存在。只要找得到,林雨澤就有希望。”尹夏伸手摸着白小白的頭,“有你這個醫神在,一定可以找到的。”
白小白一聽,立馬揚起了下巴,“那倒是!有我白小白大人在,怎麼可能找不到?!”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下,你能不能研製出緩解的藥物?”尹夏抱下白小白,面對着問道,“這一次去西方,我們還需要些時日,而且我們還要尋找毒麒麟和與它相剋的東西。這要花很多時間,我怕林雨澤等不了那麼久。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研製出來吧?”
尹夏這麼講也有道理,白小白低頭尋思了一會兒之後,最終點頭。
“我試試,不過需要時間。”
尹夏一喜,“那我們找個地方讓你好好研製出來。做好之後,我們拿去給林雨澤之後,再去西方找毒麒麟。”
白小白同意。
尹夏立即出發。
“好了!”
白小白在閉關了十日之後,衝了出來,大吼一聲。
尹夏欣喜萬分,抱着白,興奮高呼,“太好了!”
白拿着那瓶藥,說道,“這個可以讓林雨澤延長兩個月的壽命。我只能做到這樣了。”
話語中有些歉疚。
“夠了!只要能延長就好!”
尹夏抱起白小白,叫來了小遠,飛身躍上,一路狂奔去找林雨澤了。
憑着白小白的嗅覺,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小灰。在小灰的帶領下,他們找到了林雨澤。
再次見到林雨澤,尹夏發現了他旁邊的小女孩。至於是因爲什麼緣由會出現這個女孩,尹夏沒有深問。
只不過林雨澤給他的感覺變了,多了一絲想要活下去的感覺了。不再是之前與她告別時,那般絕望和不在意了。
這樣的改變,應該是他身邊的女孩帶來的吧。
也許這個女孩解開了他的心結,抑或是讓他獲得了一種解脫。無論是哪種,他都獲得了新生。
既然感覺到了林雨澤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尹夏更加不會讓林雨澤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的!
“我不管!反正在我沒找到解藥之前,你給我好好活着!”
這是尹夏臨走前,留給林雨澤的最後一句話。
她不管林雨澤嘴上怎麼說,她決定的事情,是誰都不能變更的。
這就是“延期兩個月”藥物的由來。
在告別了林雨澤,尹夏喚來小遠,直飛西方,尋找毒麒麟。
“這裡都是荒漠,一眼望盡,根本沒見到什麼毒麒麟。”
白小白跳上尹夏的頭部,眺望遠方,卻看不到任何生物。
他們纔到了這裡,才知道這裡這麼荒涼,滿片沙漠。白小白不免失望,尹夏也對要在這裡找到毒麒麟,面露難色。
“你確定這裡會有毒麒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