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珏冷眼一凜,掃過大殿上跪滿的人。
所有的宮人都嚇得渾身虛軟,深深低着頭,汗透衣襟。
這個時候,雲妃的貼身宮女香菱顫顫巍巍地低聲開口。
“是……是麗嬪!一定是麗嬪,是麗嬪害了雲妃娘娘……”
緊接着,兩個宮女也趕緊附和。
“對!一定是麗嬪!之前麗嬪還推過雲妃娘娘。”
君子珏一聽見此事和麗嬪有關,整張俊臉陰沉的更加駭人,但星亮的眼底卻掠過了一抹淡淡的幽光。
“宣麗嬪過來。”君子珏咬牙道。
德妃看了君子珏一眼,復又低下頭,抓緊手裡的佛珠。
麗嬪很快便被押進來了,一進殿門,看到滿屋子跪滿了人,麗嬪心口一慌,噗通跪了下來。
“皇上……”麗嬪深深埋着頭,肩膀隱隱發顫。
大殿內側的雲妃,許是聽見了麗嬪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尖聲喊起來。
“那個賤人!聽說太醫爲我診脈是個皇子,便對我痛下歹心……嗚嗚……皇上要爲臣妾做主啊。”
淚水沿着雲妃的眼角簌簌墜落,溼了她鬢邊的碎髮。
君子珏抓緊椅子扶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冰冷的聲音,帶着霸道的力量,嚇得麗嬪趕緊匍匐趴在地上。
“皇上,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做的,真的不是臣妾……”麗嬪哭了起來。
“皇上,麗嬪昨日推了雲妃娘娘撞在桌角上,雲妃娘娘回來後就一直不舒服……沒想到,即便服用了太醫開的藥,還是……還是小產了……”香菱哭着擦眼淚,聲音悲痛。
“你說謊!只是輕輕撞了一下,她當時還說沒事的!怎麼會因此小產!”麗嬪趕緊跪着爬向君子珏。
“皇上,他們冤枉臣妾!臣妾是冤枉的。是雲妃誣陷臣妾,臣妾真的冤枉啊……”
麗嬪拽住君子珏的褲腳,卻被君子珏一腳踹開。
“誣陷?”香菱指着麗嬪。“那麼麗嬪解釋一下,近日總來雲妃娘娘宮裡,爲何在隨身香囊裡放了麝香?還送給娘娘,說是你親手做的!幸虧找了太醫對香囊檢查了一番,不然娘娘還要被你矇混在鼓裡,全然不知呢!”
“發生這種事,爲何不早早回報!”君子珏惱喝一聲,臉色已經鐵青。
香菱磕頭哭着說,“皇上,雲妃娘娘善良,不想將這件事聲張。何況……宮裡誰不知道,麗嬪和太后娘娘關係甚好……”
“雲妃娘娘沒想到,麝香香囊不成,麗嬪便直接動了手!昨日在御花園的馨寧廳,麗嬪假裝腳下一滑便推了雲妃娘娘一把,導致娘娘撞到桌角上。”
“雲妃娘娘當時稍微有些不舒服,見皇上近日公務繁忙,便讓太醫給看了看,養在牀上吃藥,也沒有聲張。”
“雲妃娘娘不想在冥王喪期,再給皇上添亂。可沒想到……沒想到就這樣……小皇子就沒了……嗚嗚……”
香菱哭得格外傷心,雙眼通紅。
“皇上,臣妾冤枉啊,冤枉啊……”麗嬪不住在地上磕頭,額頭上已經赫然呈現了一片血紅。
“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
君子
珏怒吼一聲,嚇得麗嬪面如雪色。
“皇上……臣妾……臣妾是被鬼迷心竅了……纔會……纔會動了歪念頭……”
“臣妾知道錯了……皇上饒了臣妾吧!”
“皇子……皇子……臣妾也可以爲皇上懷上的……臣妾爲皇上懷皇子……”
麗嬪伸着手,試圖抱住君子珏的腿,被君子珏又一腳踹開。
麗嬪盈盈弱弱地歪倒在地上,脣角滲出一絲鮮紅。
“皇上……臣妾也可以爲皇上懷上龍子的啊……”
君子珏已經被麗嬪的話氣得雙目赤紅,一把揪住麗嬪的衣領,從地上提起來。
“你賠?說的倒是很好啊!”
君子珏咬牙切齒,猩紅之光,駭人心骨。
君子珏的大手不斷用力,害得麗嬪一陣窒息呼吸困難。
“皇上,皇上……饒了臣妾吧……”
雲妃支撐虛弱的身體,在兩個宮裡的攙扶下,從裡面走出來,形容十分狼狽憔悴,哭着跪在地上。
“皇上,要爲我們的孩子做主啊!麗嬪害了皇子,不能輕饒啊!嗚嗚……”
“麗嬪就是仗着宮裡有太后娘娘撐腰,纔敢這般爲非作歹。”雲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君子珏的眼底掠過一道風暴,拖拽着麗嬪便往外走。
德妃趕緊跟着追了兩步,卻沒能追上,只能看着君子珏拖拽麗嬪離去。
德妃搖搖頭,嘆息一聲,趕緊轉身回來,命令宮人趕緊攙扶雲妃回牀上休息,別在小產後傷了身子。
君子珏拖着麗嬪出了宮,直接去了冥王府。
現在季貞兒已經不在宮裡,卻在走後還給宮裡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君子珏已經忍無可忍,務必找季貞兒討個說法。
麗嬪平時沒什麼頭腦,人又庸懦,若不是有人唆使慫恿,斷然不敢做這種事。
君子珏來勢洶洶,整個冥王府的人都惶恐起來。大家趕緊奔走,去通知季貞兒,卻被君子珏怒聲喝退。
現在天色已經黑透,整個冥王府都燃着白色的燈籠,還有那在風中飄蕩的白色紗綾,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君子珏一腳踹開殿門,將麗嬪丟在地上。
季貞兒剛剛從靈堂回來,還沒休息,聞聲趕緊出來。
秦嬤嬤一見到麗嬪現在的狼狽樣,還有滿面淚痕,不禁心口咯噔了一下。
“娘娘,看來皇上今日來者不善啊。”秦嬤嬤附在季貞兒的耳邊小聲說。
“皇上半夜來冥王府,還帶來了麗嬪,這是所謂何事啊?”季貞兒聲音穩穩的,不見絲毫凌亂。
君子珏冷哼了一聲,“太后畢竟還沒有嫁給冥王,現在還是太后的身份!後宮裡出了亂子,總要在太后還在位的時候,肅清乾淨。”
“皇上這話什麼意思!”
“麗嬪平時和太后交好,麗嬪犯了事,總要讓太后知曉一下,免得問朕一個不報。”
“皇上是一國之主,後宮出了亂子,還有皇后,我現在已經離開皇宮了,不必來問我。”
“太后不必這般急於撇清關係!一日還沒有與冥王舉行冥婚,太后便還是太后!”
季貞兒見君子珏這般咄咄逼人,不禁一笑,“不知道後宮裡,出了什麼亂子。”
“麗嬪親手害雲妃小產了!”君子珏輕描淡寫道,一雙眸子卻緊緊盯着季貞兒。
“雲妃小產了!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季貞兒驚訝低呼一聲。
“看來太后確實毫不知情。”
“我已經離開皇宮了,當然不知情了!怎麼皇上的意思,好像我必須知情似的。”
君子珏笑起來,聲音冰涼殘佞,“太后到底知不知曉,只有太后心裡自己最清楚。”
麗嬪在地上掙扎地爬着,試圖抓住季貞兒的裙裾,“太后娘娘,救我……救救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
“滾開!”秦嬤嬤趕緊踢開麗嬪的手。
君子珏的臉上雖然帶着一點笑意,但是眼神卻是狠歷駭人的。
他盯着季貞兒的臉,給季貞兒一種無形的壓力。
季貞兒對麗嬪喝道,“你個賤人,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謀害皇子!虧得我平日裡覺得你性格良善,對你照顧有加!你真的讓我好生失望。”
“太后娘娘,不是的……臣妾不是故意的……太后娘娘不是也說……臣妾也是女人,可以懷孕的……”
“放肆!哀家何時對你說過這種話!”季貞兒尖聲怒喝。
秦嬤嬤趕緊衝上去,狠狠抽打麗嬪的嘴巴子。
麗嬪頓時口吐鮮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君子珏的目光漸漸收緊,脣角抿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謀害皇子,罪責當誅!豈能輕饒!拖出去,砍了!”季貞兒冷冷下令。
“太后娘娘饒命啊,您不能見不死不救啊!”麗嬪哀求地哭嚎着。
外面已經有侍衛進來,正要押着麗嬪出去,被君子珏一把制止。
“太后不是說自己已經不是太后了,這後宮裡的生殺大權,也不該由太后定奪。”
“皇上什麼意思?”季貞兒秀眉一緊。
君子珏的脣角輕輕勾起,綻放殘佞陰冷的笑靨。
季貞兒不禁跟着毛骨悚然起來。
“太后!臣妾知錯了!就饒了臣妾一命吧!臣妾做牛做馬來回報太后!”麗嬪哭着祈求。
秦嬤嬤也跟着很氣憤,“娘娘,皇上的意思不會是,麗嬪害得雲妃小產,是娘娘指使的吧。”
君子珏沒有解釋,反而冷哼了一聲,對身後的魏公公一擡手,魏公公當即將一個尖銳的利器遞給了君子珏。
君子珏拿着利器,緩緩俯身靠近麗嬪,手裡那個尖銳的好像錐子的鐵器,冷冷地拍打麗嬪細嫩的臉頰。
“許是覺得朕太過仁善,所以這個賤人才會這麼猖獗吧。”
“皇上……”麗嬪嚇得倒抽冷氣,滿面雪白如紙。
君子珏抓緊手裡的利器,忽然猛地刺向麗嬪的腿,痛得麗嬪尖聲大叫起來。
君子珏又一把將利器抽出來,隨即刺入麗嬪的另外一條腿。
頓時,麗嬪滿身都是血,痛得不住在地上打滾。
“麗嬪,朕給你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希望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君子珏幽冷的目光掃過面色灰白的季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