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斯情深
“就算這次手術當真不能成功,也無妨,你們不必覺得悲傷,好好地給祖母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你們還年輕,北燕大好的江山都在你們手中,還有國賊未除,江山未穩,這些重擔都落到了你們肩上,祖母相信,憑你們三人的智慧,一定能給咱們北燕帶來一個嶄新的局面。”
她鬆開瑾如的手,拄着柺杖仰頭望着娑羅樹,繼續道:
“如今啊,我這身子骨兒,上不得馬拉不開弓了,可是我能夠給你們搖旗吶喊,等到你們活到我這個歲數,再回頭看,這輩子哪怕只管有那麼一回,哪怕只做了那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那你就沒在世上白走一遭!而今,雲家便是上天給你們的考驗,以後不管是對付雲家也好,其他事情也罷,你們三個人一定要相互扶持,不許同室操戈知道嗎?否則祖母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會不得安寧。”
夏侯冽和昭和互看一眼,泫然欲泣地點頭:“孫兒記下了!”
雖然慕清婉知道這種手術在現代不過是小手術,可是在這樣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又是聞所未聞的方法,難免他們會擔憂,看着他們祖孫三人悲慼的模樣,她也不由得難過起來。
蘇涵芷抹了抹眼角的淚,拄着柺杖走到慕清婉和夏侯冽兩人面前停下,將龍佩和鳳配分別放在他們手上:
“今日就由祖母和昭和做個見證,你們爲彼此帶上這龍鳳佩,祖母祝你們琴瑟和鳴,白首相偕。”
慕清婉心裡一突,想要開口拒絕,可是看到老人殷殷期待的目光,又有些不忍心,在她遲疑的當兒,夏侯冽已經將鳳佩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冰涼的玉刺激着皮膚,也刺激着她的心,讓她感覺渾身就像被一個冰冷的網給束縛住,緊得透不過氣來。
難道她的一生就因爲這個玉佩就被套牢了?
“丫頭?”見她遲遲未有動作,蘇涵芷溫聲提醒,慕清婉這才發現自己正怔怔地看着胸前的鳳佩發呆。
罷了,先安撫老人家的心吧,她一個大活人還能被這沒有生命的死物困住麼?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她乖順地上前替夏侯冽帶上龍佩,只覺得這一切異常荒謬,擡眼看夏侯冽,他臉上的冰冷仿若被融化了一般,只剩下溫柔,她諷刺一笑,這個男人倒是坦然自若,演技好得堪比奧斯卡影帝!
蘇涵芷滿意地看着兩人戴上龍鳳佩,這才如釋重負道:
“看着昭瀾能夠拋開過去,重新找到真愛,祖母終於可以放心了。”
說着牽起昭和的手,“還有你,你回來了就好,你和昭瀾是我在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如今見你已歸來,昭瀾的感情也有了歸宿,我老婆子平生最大的兩樁心願算是了了。”
昭和臉上笑得像個孩子,心裡卻苦得發澀,皇祖母這番舉動的用意他明白,這樣當着他的面兒讓皇兄和清婉互許終生,就是讓他徹底死心,他看了一眼旁邊垂着頭的慕清婉,以及雖冷着臉,眸光卻異常溫柔的皇兄……
罷了,只要她能幸福,他一個人寂寞又有何妨。
“還有,昭瀾,雖然你一直隱忍不發,但祖母知道你對你父皇當年送你去西楚爲質一事一直耿耿於懷。”
見夏侯冽冷沉下來的表情,她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道:
“今日祖母也不是要爲你父皇說項,等到將來,你經歷的事情多了,便能體會他當年的苦心了。”
說着,似是想起了無限往事,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娑羅樹看了許久,才揮了揮手:
“好了,昭和,你和瑾如先下去吧,我還有事和你皇兄皇嫂說。”
兩人退下後,蘇涵芷便領着夏侯冽慕清婉二人進了佛齋,入眼是一座金光閃閃的如來佛像,寶相莊嚴,頗具威儀。
蘇涵芷用柺杖指了指佛像前的神龕,示意夏侯冽去搬開它,搬開一看,沒想到裡面竟是一道能容一人通過的石洞。
兩人驚詫莫名地看着蘇涵芷,後者拄着柺杖率先往裡走去,夏侯冽和慕清婉對視一眼,立即跟上。
裡面是一條幹燥的地道,四周打磨得十分光滑,石壁上有碗口大的夜明珠照明,照得黑暗的石洞猶如白晝。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纔看到不遠處閃着熹微的光亮。
走出去一看,頓時豁然開朗,呈現在眼前是一片平坦廣闊的土地,一排排整齊的房舍,不遠處肥沃的田地,美麗的池沼、碧綠的桑竹盡入眼簾,田間小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村落間雞鳴狗叫之聲隨處可聞,青壯勞力在田野裡來來往往,耕種勞作,老人和孩子們一個個臉上都是安閒快樂的笑容。
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屬於田野間特有的清香讓人頓時心曠神怡。
夏侯冽臉上最初的驚詫已然過去,此刻只剩下好奇。
“皇祖母,這裡是……”自他登上帝位以來,來過這行宮數次,卻從來不知道佛齋裡面有這樣一處神秘的所在。
蘇涵芷臉上紅潤一片,顯得精神奕奕,她示意兩人上前,一左一右扶着他們邊往前走邊答道:
“這是咱們北燕的開國太祖皇帝在世時所創的暗衛組織--龍影衛,曾經執掌暗地軍機密報,操生殺予奪大權,和現在你手上的龍驍衛是一明一暗的絕殺存在,在朝廷上,如果有些事情龍驍衛不便出面,便是由龍影衛出手。
到後來朝廷逐漸穩固,暗衛們也逐漸老去,太祖皇帝便把他們集合到這裡,賜予他們良田,讓他們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娶妻生子,龍影衛的身份則世代相傳,農閒時集合所有龍影衛,進行訓練,農忙時則家家戶戶進行耕種。
到如今,已經發展成爲一支極具規模和戰鬥力的軍隊,雖然人數只有三千,但是個個都能以一當十,甚至當百,戰鬥力加起來絕不遜色於你手上的百萬鐵騎。只是這支軍隊並不爲人所知,只有北燕歷代帝后纔有資格知曉,所以我剛纔遣開了昭和。
自你們的祖父去世後,我只告訴過你們的父皇一個人,連淵兒和雲初意都不知道,後日我便要做手術,是生是死皆看造化,今日我便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們二人,如果到時候真的和雲家起了衝突,也不至於沒有後援之軍……”
聽到這裡,夏侯冽的臉色已然變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居然藏着這樣一支虎狼之師。
而慕清婉也在心裡嘖嘖稱奇,記得以前看《康熙王朝》的時候,她就很佩服孝莊太后,都說她袖中就有千軍萬馬,而如今面前的奶奶也絲毫不遜色,難怪說後宮裡的女人每一個是簡單的,更何況能坐到太皇太后這個位置,又如何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蘇涵芷繼續道:
“不過……這支軍隊生來傲氣,不是什麼兵符命令能夠支使得動的,他們只服強者,所以昭瀾,你等會兒還得用自己的實力讓他們心甘情願認你做主子,知道嗎?”
夏侯冽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湛亮的光,慕清婉知道,那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與好勝心。
說話間,三人已漸漸可以看到一個很大的校場,還沒走到近前,便可以聽到那裡傳來一陣陣氣勢恢宏的操練聲,教官的命令,士兵的嘶吼,當真和慕清婉前世所見的特種兵訓練差不多。
三人走到近前,靜靜地他們操練了一陣,等一套動作全部完成之後,那教練才走了過來,這是一個皮膚黝黑,孔武有力的中年漢子,一見蘇涵芷倒地便跪下道:
“龍影衛司正魏武叩見主子。”
蘇涵芷淡淡地頷首,“魏司正快快請起,兒郎們最近訓練怎麼樣?”
魏武黝黑的臉上憨憨一笑,“這羣臭小子們每天也就是練那些老把式,不把老祖宗的東西丟了就是造化了。”
蘇涵芷含笑點頭,“當年龍影衛可是叱吒各國,能夠保持那樣的戰鬥力,看來魏武你功不可沒。”
說着指着夏侯冽和慕清婉道:“這是當今皇上皇后,我今日領他們來見識見識。”
魏武一聽,立即肅了臉色,拱手朝他們二人做了一禮,雖是恭敬,卻不卑不亢。
按照龍影衛的規矩,只要帶了新一任的帝后來,便是易主之時。
不遠處操練的校場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下來,慕清婉看過去,校場上密密麻麻地站着數千人,遠處的看不清楚,但是最近一排龍影衛的表情卻清晰可見,他們看向夏侯冽的眼神充滿了懷疑與不屑。
她下意識地去看夏侯冽,以這個男人驕傲的性子,如何容得下別人這樣看他?
果然,夏侯冽昂然而立,全身散發的凌厲氣勢讓人不寒而慄。
要降服這些眼高於頂,技高於人的龍影衛,需要的不是皇帝的權勢與威嚴,而是真正的實力。
沒有多餘的廢話,夏侯冽只是緩緩朝校場走去,慕清婉心裡一驚,他這是……要過去與他們比武?
夏侯冽神情冷冽,負手走到校場正中間,淡淡地一揮右手:
“選出你們中間頂尖的二十個人來,讓他們一起上。”
短短的一句話,聲音冷冽而霸氣,卻讓校場的氣氛瞬間冷凝,龍影衛們一個個都鐵青了臉,雖然他們隱居在此,可是卻不代表他們真的消息閉塞,依照他們的本事,個個都能成爲世間頂尖的殺手,何時需要兩個人聯手來對付一個人?而剛剛這個年輕的皇帝說了什麼?要他們之中最頂尖的二十個人一起上?!
這絕對是侮辱!只要是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無法忍受的侮辱!
很快就有二十個人從人羣裡站了出來,將夏侯冽圍在中間,看着鐵青着臉圍着夏侯冽的龍影衛,慕清婉一時心跳如擂鼓,腦海裡閃過今天早上楚雲繡說的話,嘴裡不由自主就輕喊出聲:
“夏侯冽……”
原本背對着她站着的男人聽到她的聲音,瞬間回頭,觸到她擔憂的目光,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認識他一個多月,他笑得很少,即使笑,也是那種冷笑,而這樣真實的笑容還是慕清婉第一次看見,那抹笑容在陽光下閃着熠熠的光輝,映入她的瞳孔,竟讓她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要戰便戰,磨磨蹭蹭做什麼?”見夏侯冽一直望着慕清婉也不動作,一個青年人沉不住氣了。
夏侯冽卻甩都沒甩他一眼,依舊只是看着慕清婉,聲音依舊冷淡,卻莫名地帶了絲暖意,“怎麼了?”
見大家都往她這邊看來,慕清婉一時有些赧然,但是出於心中的愧疚感和身爲醫者的本能,她還是道:“你的胃……”
她沒有再往下說,因爲她知道,那個強勢的男人絕對不會喜歡聽見她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他有胃疾。
那樣只會是一種示弱的表現,而驕傲的他絕對不會允許。
她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夏侯冽卻覺得似是如雷一般震過他的全身各處,震得酥酥麻麻的,無一處不暢快淋漓,他看進她的眼底,輕聲安撫道:
“放心,我沒事,等着看你夫君的表現吧。”
明明隔了一段距離,可是他語氣裡的那股子溫柔勁兒卻讓慕清婉覺得他像是站在自己身邊,正和她耳鬢廝磨般,特別是聽到“夫君”二字,她的耳根子竟有些發燙。
她暗自撇嘴,這個男人有必要……有必要裝得如斯情深麼?
夏侯冽說完便轉過身去,臉色已然不復剛纔的溫柔,變得冷冽無比,“來吧。”
聞言,衆龍影衛迅速展開招式準備迎戰,蘇涵芷和魏武也停下了話頭,專注於校場上的比武。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看這樣的高手對決的緣故,慕清婉的心裡竟有些緊張,手心裡也開始冒出細汗來。
“上!”二十個人中一個稍微年長的漢子一聲令下,二十條人影迅速朝夏侯冽撲去。
慕清婉的心開始高高地懸起,她眼看着夏侯冽仍是一動不動,心裡不由得發急了,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到了這時候了還在耍酷!
好不容易夏侯冽的身形終於開始動了,那個發令的漢子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連劍鞘都沒出,就兜頭朝夏侯冽的胸口刺去。
夏侯冽眼看着長劍刺來,卻避也不避,還迎頭而上,慕清婉差點驚呼出聲,下一秒,便看到夏侯冽身形一閃,手指以一種絕對想不到的方式捏住了長劍的末端,讓那柄劍再也無法動彈。
那漢子顯然沒想到夏侯冽不出招則已,一出招如此驚人,而在他怔愣的當下,夏侯冽已經騰躍而起,如離弦的箭矢一般撲向他身後的龍影衛。
刀光劍影,衣袂翻飛,瞬間殺氣騰騰。
夏侯冽的動作並不快,相反,應該說是相當的慢,如果不是那羣龍影衛忽上忽下跳躍着擾了視線,慕清婉幾乎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無數次,那刀那劍都從他的身側擦過,無數次,那刀那劍都從他的胸膛脖子閃過,可是,他依舊毫髮無損。
那抹玄黑猶如一隻黑色的蝶,在衆龍影衛中的包圍圈中翩翩起舞。
慕清婉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以前她也看過師父和恆之比試,師父無崖子雖然以醫術名聞天下,但是他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覷的,恆之的武功也屬上乘,她閒暇時也曾翻閱過一些武功秘籍,可是卻從來沒見過夏侯冽這種功夫,一個個動作彷彿漫不經心,慢得磨人,卻能以不變應萬變,且一出手便招招制敵。
這到底是什麼邪門功夫?
這樣的念頭才一在腦海裡成形,迎面已經撲來一股冷冽的氣息,下一秒,夏侯冽便穩穩地站到了她的身側,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衣角,“怎麼樣?爲夫表現如何?”
還不等慕清婉反應過來,旁邊已傳來魏武的驚呼聲。
只見剛剛和夏侯冽比試的二十名龍影衛的胸口處都摳出了手指大小的洞,微風拂過,裡面古銅色的皮膚若隱若現。
那是人身最致命的要害部位。
二十個龍影衛此刻俱是面無人色,如果剛纔和他們對陣的是敵人,那麼,他們恐怕……
“龍影衛叩見主人!”二十個人齊刷刷朝着夏侯冽跪下,強者爲王,他們心服口服。
身後,很快,校場上數千龍影衛也一齊下跪,頓時喊聲震天:“龍影衛誓死效忠主人!”
夏侯冽的眼睛眯了眯,負手而立,冷淡地道:
“今日朕要你們記住,在龍影衛的眼中,沒有什麼比試,更不需要天花亂墜的招式,要麼不出手,要麼一招斃命,朕的手下,不需要廢物!”
冷酷無情的話,含着絕對的強勢。
但是在那些龍影衛眼中卻燃起了一抹懾人的亮光,他們刷地把手中的劍一扔,再次齊聲道:“謝主人指點!”
“明天朕會派人來訓練你們,一個月後,如果達不到朕的要求,那麼,就此從龍影衛中除名!”
此刻的夏侯冽,通體全是懾人的凜冽殺氣,恐怖陰寒,猶如地獄修羅。
“是!”數千人一齊大喝,此刻溢滿他們胸腔的是滿腔的激情和鬥志,從龍影衛中除名對他們意味着什麼,他們都相當清楚,不只愧對列祖列宗,更甚者,整個家族都無法再在這裡立足。
慕清婉看着校場上的夏侯冽,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這樣的夏侯冽,是她從來沒有想象過的,冷酷,霸氣,野性。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呢?
夏侯冽吩咐完一低頭,便看到慕清婉一臉複雜的神色,正呆呆地望着他。
他俯身在她脣上親了親,“怎麼?瞧傻了?”
這個吻瞬間將慕清婉的神思拉了回來,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面前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吻了她,嬌豔的緋紅瞬間爬滿整張俏顏,她惱怒地瞪了噙着詭笑的夏侯冽一眼,咬牙切齒道:
“這裡這麼多人在,你能不能規矩點!”
只是她這模樣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嬌嗔,那副罕見的小女兒嬌態幾乎瞬間擊垮了夏侯冽的理智,恨不得當場將她抱住再吻下去,不過,關鍵時刻,他素日的冷靜還是發揮了作用,瞧那些龍影衛們看向慕清婉的眼神,他可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如此大方的男人,可以讓他們再這樣肆無忌憚地欣賞下去……
當下,他大手一攬,便將慕清婉的頭攬進了懷裡,外人再也瞧不見那奪人呼吸的美顏。
“魏武,你繼續帶着他們訓練吧。”
簡單地吩咐完,他便擁着慕清婉走向蘇涵芷。
三人按原路返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突然得了這麼大一股勢力的緣故,夏侯冽今天的心情顯然極好,素日裡總是冷着的一張俊臉,竟然也染上了幾分暖意,吃飯的時候不時地給慕清婉佈菜,弄得她都有些不習慣他突然而來的溫柔。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蘇涵芷最大的願望便是看着他能夠從過往的悲傷中解脫出來,而今蘇涵芷身中劇毒,如果明日的手術不成功,那麼祖孫倆說不定就此天人永隔,夏侯冽怎麼可能違逆她的意思呢,自然是怎麼逗她開心怎麼做了。
而她,不過就是他在蘇涵芷面前表演的道具而已。
她諷刺一笑,看着碗裡一大堆他夾過來的食物,突然就沒了胃口,“奶奶,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準備手術要用的東西。”
說着就放下筷子起身,夏侯冽忙抓住她的手,也跟着起身道:“祖母,我也吃飽了,我和她一起去準備吧。”
“不用……”慕清婉正想拒絕,蘇涵芷已經點頭:“也好,你們去吧。”
兩人走出大廳,慕清婉見他仍是牢牢地握着自己的手,忙抽了抽,卻沒抽出來,她停下腳步瞪他:“戲演夠了吧?放手!”
夏侯冽眼睛一眯,“你認爲朕一直在演戲?”
慕清婉不語,轉過身不再看他,不過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慕清婉,朕雖寵你疼你,不代表可以無限縱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