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茹住處。
此時這裡已經變成了一間刑房。鄭偉被兩根鐵鏈綁着,吊在柱子上,道道血痕佈滿了鄭偉的全身。但此時的鄭偉已經耗盡了全身的氣力,甚至連叫喊一兩聲來略微緩解疼痛都做不到。在鄭偉的旁邊,有兩個婢女雙手揮動不停,各種各樣的治療術作用在鄭偉的身上。但是這些治療術主要是保持鄭偉神志清醒,然後略微的治療一下鄭偉的傷勢,防止鄭偉承受不住刑罰而死。
而鄭茹本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雙目之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望向諸葛帝時的那種慈愛之情,只有無盡的冷漠,一種看待死人一般的目光。
在鄭茹的身後,鄭天威側立着。鄭天威面色蒼白,再加上胸前一道肉眼可見的傷痕,向人們訴說着他剛剛遭受了多麼重的打擊。不過鄭天威顯然沒有將自己的傷勢放在心上,他只是看着鄭偉,鄭偉每受一次鞭刑,鄭天威的心就痛一次。那可是能夠直接作用在人的靈魂之上的,當年鄭茹在夜月宗時,用這種刑罰不知道成功地撬開了多少敵人的嘴巴。鄭天威目光一片,又看到了放在一旁的幾件刑具,眼中更是浮現出一抹絕望之色,剩下的那些刑具,給人的痛苦可是能夠直接讓人的靈魂崩潰的!
雖然鄭偉和諸葛帝都是他的孫子,但是相比而言,與諸葛帝就見過數面,鄭天威跟諸葛帝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鄭偉不同!鄭偉的父親在鄭偉出生之前已經死亡,而他的母親,也就是鄭茹的親姐姐,再生下鄭偉不久之後,也追隨着鄭偉的父親而去。在鄭偉來到諸葛侯府前,一直是鄭天威在照料這鄭偉,近十年的感情,足以讓鄭偉身體所受的沒一點小傷,都成倍的作用在鄭天威的心理。但是鄭天威現在卻是無能爲力,雖然鄭茹是他的親生女兒,但是與他的關係卻已經疏遠了很多。而且鄭偉對鄭茹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孃家侄子,而與諸葛帝相比,更是沒有任何可比性。鄭天威心裡明白,只是因爲自己是鄭茹的父親,所以鄭茹還沒有對自己怎麼樣,只是擊傷了自己,而自己還需要爲傷害諸葛帝付出的那一部分代價,鄭偉全都替自己承受了。
但是鄭天威他願意承受所有的罪責啊!
“停。”鄭茹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鄭偉面前。
“你是我那姐姐的唯一遺留下來的孩子,也算是我夜月宗這年輕一輩最有潛力的人,所以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進入四象學宮學習,給予你最好的資源。但是愚昧無知矇蔽了你的雙眼,是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要記住,這個府邸,姓諸葛,而不姓鄭,在吾兒面前,你只是一條狗。若是忠心還好,但是現在這條狗開始反過來要自己的主人了,這就是不能夠原諒的了。”這樣說着,鄭茹揮手示意正在施刑的婢女退下,然後徑直走到一旁放着刑具的桌子面前。
“帝兒是我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孩子,我唯一的兒子,沒有人能夠傷害他,直接或者是間接。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鄭茹望着桌子上的種種刑具,緩緩的說道。
“現在,你就要爲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雖然你是我的親侄兒。”
“茹兒,你不能這樣,他畢竟是你的······”眼見着鄭茹要對鄭偉下殺手,鄭天威再也忍不住,想要阻止鄭茹,救下鄭偉。但是轉眼間,一道刺眼的白光在鄭天威面前閃現,然後鄭天威感到周身傳來一股巨大的禁錮之力,他被死死地定在了自己的位置。
“月神禁真正的威力,應該是這樣施展的。”淡淡地說了一聲,鄭茹緩緩的向鄭偉走去。
“他是你親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啊,你忘了你姐姐當初是爲什麼死掉的嗎?”鄭天威幾乎是嘶喊着說出這句話語,然後他的雙目,留下了一行血淚,而鄭茹,聽到這話,她的腳步也是微微一滯。
“茹兒,偉兒他真的不知道那是帝兒,所以纔不小心冒犯了他。如果你真的要施加你的怒火,也應該施加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偉兒的身上,放過偉兒吧,一如當年你姐姐對你那樣!”
“哼。”鄭茹轉過身來,望向鄭天威:“父親,雖然當年是我姐姐替我擋了那一下,救了我一命。但是,我也不會忘了,如果不是當年若不是我姐姐執意放過那個混蛋,又怎麼會導致後來她的慘死,所以她是自找的。而我,卻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父親,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不會殺他的,但是他必須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才行。”說着,鄭茹一揮手,兩枚釘狀物射入鄭偉的體內。只見鄭偉全身上下忽然爆出陣陣血霧,而鄭偉的靈魂,竟然承受不住這種痛苦,直接崩潰!但是隨即鄭茹手一握,鄭偉的靈魂在崩潰的那一霎那,硬生生的被鄭茹止住。
“好了,父親你帶他回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他。哦,帝兒竟然帶着李霜過來了。哼,現在我倒要看看那李霜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通過短短的幾次見面的機會,將我帝兒勾引過去。”一陣殺氣在鄭茹那傾城的面容之上一閃而過,隨即鄭茹的轉身朝門外走去,而屋內的婢女,也是跟隨着鄭茹魚貫而出,一時之間,諾大的房子,只剩下奄奄一息的鄭偉和蒼老的鄭天威,以及一些讓人只是看一眼就感到恐懼的刑具。
諸葛羅的書房距離鄭茹的房間並不遠,諸葛帝和李霜一路慢慢地走着,盞茶功夫,就來到了鄭茹的房間之外。
鄭茹已經在門外等着了。
“帝兒拜見母親。”
“李霜拜見夫人。”
諸葛帝剛要彎下身子,一股柔和的力量就脫住了他。
“帝兒,你現在怎麼樣了,快讓我看看。”鄭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諸葛帝面前,不等諸葛帝說些什麼,雙手抱住諸葛帝,然後一股濃郁的柔和的力量將諸葛帝的全身籠罩,頓時,諸葛帝感到全身上下一陣酥(和諧)癢溫暖的感覺。
檢查完一遍,確認諸葛帝確實沒有事情之後,鄭茹這才放下心來。
“你說你也真是的,在家裡,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媽媽啊,幹嘛非要自己去拼命。”
諸葛帝努力掙開鄭茹的懷抱,朝着鄭茹微微一笑。“母親你看我這不是沒什麼事情嗎。”
“這次是你運氣好,要是下次在這樣,指不定就會受傷了。”鄭茹愛憐的望着諸葛帝,然後目光一偏,看到了諸葛帝身後的李霜。
“哼,你就是爲了她纔去跟鄭偉拼命地?”面色一變,鄭茹的語氣之中已經帶了一絲殺氣。
“母親,我不是去跟鄭偉拼命,我只是去教訓一下他而已。你想必也知道,鄭偉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也不能爲了一個婢子而放下自己尊貴的身份,貿然的去跟實力高你那麼多的人決鬥。”
“好了。”鄭茹一揮手,隔開諸葛帝,然後來到李霜面前。
“李霜是吧。”
“夫人,我是李霜。”
“哼,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勾引少爺,並且教唆少爺爲了你去跟別人決鬥。你莫非真的以爲,我對你有過寵愛,就可以肆意妄爲了?”說着,鄭茹一巴掌將李霜抽倒在地。
“玲玲!母親你這是幹什麼。”諸葛帝向前一步,就要去扶起李霜,但是下一刻,一股熟悉的禁錮之力將諸葛帝死死的釘在原地。
月神禁!
但是這月神禁卻不是鄭偉所施展的那種水貨。
墟之境!
母親擁有墟之境的實力!
“帝兒,你還小,有很多事情還不懂。在你成長的道路之上,會有許許多多虛假的誘惑,尤其是你是下一任諸葛世家家主。”愛憐的望着諸葛帝,鄭茹又緩緩的說道:“或許你現在對母親的行爲感到不理解,甚至是痛恨,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母親是愛你的,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着,鄭茹轉眼望向李霜,臉上浮現出一層殺氣。
不好,諸葛帝眼見鄭茹如此,馬上明白了鄭茹想要幹什麼,但是諸葛羅顯然沒有想要出手幫忙的意思。既然諸葛羅不會幫自己,那麼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媽,媽媽!”
鄭茹腳下一滯。
轉身,迎着諸葛帝的目光,鄭茹心中最溫暖的那一塊地方忽的有了觸動。
“孩子是每一個媽媽的心頭肉。十月懷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纔看到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那一瞬間,雖然身體的疼痛仍未消去,但那一刻,媽媽臉上露出的一定是幸福的笑容。那麼那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我不會忘了,小時候,好奇的我,爲了研究哪一些奇怪的東西,給家裡造成了多少損失,初步估計,最起碼有數千萬靈晶。我不會忘了,爲了我的一個小小的不合理的喜好,母親你頂着父親,任由我胡作非爲,您每次都笑着看做一切的事情,不管好的壞的。”
“小時候的我,雖然表現的十分冷漠,不近人情,但是在您的懷中,是我睡得最安穩,最溫暖的時刻。”
“我也知道,我去天玄學宮這幾年,您每日每夜對我朝思暮想,雖然我還有幾個親生的姐姐,但是您全部的愛都給了我。”
“您是愛我的,我相信,您願意爲我付出一切,在您的眼中,即使是自己的生命,相對於兒子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
“現在,我請您相信我,我也相信一個愛孩子的媽媽會爲了孩子失去理智,會無條件地相信孩子,哪怕她的的確確,清清楚楚的明白這個孩子說的全是謊言。”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我也不是哪種沒有接觸世事的小孩,我爲了玲玲,可以做幾乎一切事情。不是不懂愛情,不是盲目的去愛,而是丈夫對妻子的愛一種愛,一種親情,一如,當年父親爲了您所做的一切一樣,我和玲玲,一如當年的父親和母親!”
說罷,諸葛帝朝着鄭茹,緩緩的跪了下來,而他的嘴角,也是留下了一絲鮮血。
這一刻,諸葛帝竟然憑藉着通靈三重的實力,硬生生的突破了墟之境的鄭茹所施展的月神禁,雖然是以一種極端的方式。
“母親,我來,是請您爲我了玲玲祝福,一如當年,您和父親所遇到的唯一的祝福一樣。”
“啊。”鄭茹聽完諸葛帝的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又望了望諸葛帝堅定的神情,又看了看李霜對諸葛帝依戀的目光。她揮揮手,數到白光射進諸葛帝和李霜的身體之內。
“我明白了,我的孩子。來吧,帝兒,還有霏兒。哦,你乳名叫玲玲是吧,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吧。帝兒在家呆的時間也不多了,我要好好的做幾頓飯,玲玲你也好好學着點,以後做飯的工作可就要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