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天魅

你好,我是天魅

“不了。”天遙輕輕搖頭,上等陶瓷般雪白細膩的肌膚泛起淡淡的嫣紅,霧眸浮起一層薄薄的氤氳水汽,有種說不出的旖旎。

天堯看得渾身一熱,口乾舌燥,對上那雙朦朧的眸,下意識的心裡有些發虛,不自然的別開目光。

“第一次喝這麼烈的酒就會這樣的。”

邊說着,手自然的就伸出想去攙扶天遙:“去牀上躺躺看,可能會舒服一點。”

極少這麼柔聲和誰說過話,天堯的語氣和動作都頗有些僵硬,表情也不知該用什麼,嘗試露出稍微溫和一點的笑意,一向繃緊的臉部肌肉卻難以協調,微微扭曲着,說不出的怪異。

興許是喝醉了,天遙只是稍稍蹙了蹙眉,認真的凝視着那伸出的手,沒有反應。

“五哥?”天堯的手頓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所幸這種靜默並沒有維持太久,天遙忽然伸出了手將它輕輕的抓住,卻沒有起身,反而往回一扯,那力道不大,但天堯並沒有反應過來,眨眼間似乎天地一晃,他便到了天遙的懷裡。

咚,臉碰觸到柔軟的布料,鼻端充溢着那淡淡的清香,天堯下意識的吸口氣,似乎有草藥和茶的香氣,混雜交融在一起,淺淺的,淡淡的,有種纖塵不染的柔雅。

剛想擡頭,卻感覺頭上溫柔的觸摸,那是天遙纖白的手指,在他的長髮上輕柔撫摸着,細細的梳理每一根凌亂的銀髮,那種小心翼翼的溫柔,彷彿虔誠的信徒輕吻着神的信物。

有一種奇怪的熱量從那溫柔的指尖滲透到心底,隨即鋪天蓋地的洶涌而出,迅速蔓延到每一寸皮膚,每一條血脈,胸前的藍光同樣不甘示弱的連閃着,一次比一次耀眼,卻壓不下那種莫名的悸動,這種感覺,在前世與李驊相處時也曾有過,然而這次來得更兇猛,更突兀,勢不可擋的俘虜了所有的知覺。

“五哥……”近似呻吟的輕喚從他口裡發出,天堯肯定,他的臉乃至全身,都滾燙得嚇人,然而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在此時似乎被呼喚一般猛烈的撞擊着記憶的閘門,一下,一下,又一下,震得他眼前發黑。

“堯……”雖然輕不可聞,但天遙的確是在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耳邊輕喚着,溫熱的呼吸柔和的拂過耳際,輕輕的,卻帶起怪異的戰慄。

“堯…你來了…是不是?”

“什麼?”天堯狠狠的咬着舌間,那逐漸在口腔蔓延的鐵鏽味喚醒了他的意識,深深吸口氣,體內的真氣自動運轉,一遍一遍的,那清涼的感覺又冒了上來,腦袋終於徹底清醒了,那叫囂着的疼痛也緩緩淡去,逐漸消失。

真可笑,剛纔那是什麼感覺?五哥喝醉了酒,他又在那暈什麼?難不成幾個月沒有碰酒,酒量會一落千丈到這地步?

天堯輕輕一推,毫不費力的就掙脫了那個懷抱,半扶半抱的將垂眸不語的天遙拉到牀前,按他坐下。

“五哥,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天遙半眯着霧眸,神情帶着柔和的茫然。

“你剛纔說…我來了是什麼意思?”雖然剛纔迷糊着,但關鍵的東西天堯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天遙微微蹙起眉,溼潤的目光疑惑的看着他,霧濛濛的眼眸流露出無辜的神色。

“什…麼?”

“……”天堯無話可說,這個線索看來是找不下去了,剛纔真不該在那麼關鍵的時刻站起來。

“也罷,五哥你今日就在這裡睡了吧。”

放輕手頭力道抓起天遙的手腕將他拉放在牀上,儘管已經很注意了,牀上的人兒卻仍舊微微蹙起了眉。

連忙鬆開手,仔細一看,那柔膩的雪膚上斑駁的印着幾道明顯的指痕。天堯皺起眉,暗暗嘀咕幾聲,難得細心的轉身從架上拿了毛巾,放在冰涼的水中浸溼,擰乾,然後回到牀前。

然後該怎麼做?天堯凌厲的目光盯着那毛巾研究了半晌,以往他這種目光一出,沒一會兒對面的人就嚇得屁滾尿流直打哆嗦把什麼都招了,然而手中這東西終究不是人,他百試百靈的終極殺人目光沒有一點的作用,看了半天,他還是沒弄明白這溼毛巾是怎麼醒酒的。

該死!天堯挑起眉,想了想,還是先將這毛巾往那皓腕上一放,儘量輕柔的揉搓起來,聽說冰涼的東西可以消去烏青,也不知有沒有效。

那小心翼翼的手指還沒按幾下,牀上似乎已經熟睡的人卻輕輕一顫,反手一扣,倒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天堯漂亮的眉一挑,冷眼眯起,下意識的沒有掙扎,還配合的放鬆了力道。

這一次是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他已被壓在天遙的身下。

被銀色的髮帶鬆鬆束起的青絲柔和的披散着,有幾縷輕柔的垂在天堯的臉頰上,與那銀亮得宛如月光的長髮交織在一起,黑得耀眼,白得醒目,讓人目眩神迷。在這種季節所穿的長衫,那雪白的衣襟本就寬鬆柔軟,這一不算小的折騰,便鬆開了領口,從仰躺的角度便可以稍稍看到天遙那漂亮細緻的鎖骨,纖細的下顎,視線再往上便是有着完美弧度的脣,在雪白的肌膚襯托下,愈顯出豔麗的紅。那雙眼眸帶着氤氳的迷離,宛如籠罩着朦朧的霧氣,稍稍溼潤的眼眶,浮着薄薄的水汽,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縱是天堯,也看得一楞,傳聞中憐昕王爺有着世間少有的美貌,便是稱爲白虎國第一美男子也不爲過,然而平時看慣了這張臉,再加上以往又是對除了李驊之外的人打不起什麼興趣,也從沒這樣仔細的看過天遙的長相,今日看來,果真是絕色,美得幾乎讓人窒息。

那纖細的手腕輕柔的將他的雙手扣在頭頂,這樣的姿勢倒是讓他動彈不得,想稍稍掙扎一下,但餘光瞄到那似乎一用力就會折斷的手腕,於是不敢用勁。老老實實的仰躺着,微眯起眼,肆無忌憚的目光從那絕美的臉遊移到脖頸,然後再四處流轉。

嘴角綻放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小小的酒窩緩緩浮現在細膩玉白的臉頰上,額前的髮絲微微凌亂,一貫溫和柔雅的天遙,此時看來卻平添了幾分孩子氣。

“你…唔?”

溫熱溼軟的脣輕柔的覆上,堵住了欲開口的問話,天堯怔然的瞪大了眼,只能看到那霧濛濛的眼眸中隱隱流瀉出的柔情,像無法抵擋的旋渦一般,吸引着他所有的目光,似乎有着一種奇特的魔力,讓人不禁淪陷進去。

不過那一吻僅僅是蜻蜓點水,那柔軟溼滑的舌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勾勒着他的脣線,並沒有深入的意思。脣上麻麻癢癢的,倒是天堯有些受不住了,催促似的微微啓脣,靈活的舌迅速竄出捲住那遲疑流連的舌,毫不客氣的吻住。

有着前世經驗的天堯,顯然並不是雛兒,高超的吻技讓他迅速奪回了主導權,掠奪似的加深了糾纏。

天遙那霧眸中逐漸浮起淡淡的笑意,配合着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天遙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天堯才意猶未盡的舔舔脣,眯起眼,像極了用過了餐心滿意足的貓,露出慵懶的微笑。

原來喝過酒後五哥會變得這麼主動,天堯吧咋吧咋嘴,正待說些什麼,卻見到天遙忽然微微蹙起了眉,無力的合上了眼,靜靜的將頭埋在天堯的頸窩,輕輕地喘着氣。

此時,窗外的紅霞在掙扎中逐漸消失,耀眼的星辰宛如鑲嵌在夜幕中的璀璨寶石緩緩浮現出來,閃着淡淡的光。

“五哥,你怎麼了?”感覺到壓在身上的人渾身輕輕的顫抖,天堯這才發覺了不對勁。

剛要伸手扶住那顫抖着的肩膀,天遙卻已經停止了動作,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

皎潔的月光靜靜的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爲地面鋪上一層薄薄的銀紗。

天遙忽然起身坐起來,揹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麼……?”天堯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狐疑的眯起了眼。

流水一般的月光宛如攪碎了瓊華碎玉,驀然透進來,靜靜的照亮了天遙的臉。

天堯呆呆的楞住了。

眼眸中若有若無的霧氣彷彿雨後如煙消雲散,一點也看不見了,漆黑如墨的眼眸有着比星辰更耀眼的清亮,水波流轉,瀉出淡淡的魅惑,在黑暗中熠熠發亮。

同樣的臉,同樣的五官,卻帶着妖異的魔魅,有種詭異的絕豔。

他手一擡,輕輕一扯,那雪銀色的髮帶緩緩飄落,絲綢般烏黑柔軟的墨發瀑布般順滑的披散下來,鋪了一牀,宛如海藻般的長髮輕輕顫動着,月光流轉在髮絲之間,宛如小小的細浪翻轉。

同樣完美的聲線,此刻聽來,卻微微泛着淡淡的低沉,褪去了平日的清澈悅耳,此刻,在深沉的夜色中,宛如夜晚一般,帶着魅惑的磁性。

他輕笑,說:

“我是天魅,你好,我的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