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手忽然的撲空讓段若辰急劇的扎醒,整個人直接的彈坐而起。
轉頭看向牀的另一邊,發現果真是空無一人,不禁嚇了一跳。
心跳一緊,才轉頭想要呼喊,便發現那呆坐在窗前貴妃椅上的人兒。
此時天還沒有亮透,外面的晨光隔着窗後進入的是如此的虛弱,而她,看起來更是虛弱。
“星兒,你怎麼下牀了?你的身子還這麼差,哪裡能吃得消啊!”心疼的急急下牀,段若辰隨手拿起一旁的披風,快步的走到她的身後爲她披上。
這時,纔看清她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這是……孩子的衣裳。
這段時間,她總是在做,而且做了許多,說是若悶了,想他了就可以拿出來消磨時間,而且會越做越開心。
現在,這些東西只怕是越看越不開心吧!
“星兒,你不要這樣難過好嗎?朕會還你跟孩子一個公道的。”段若辰暗暗的揪了口氣,轉身走到星兒的面前蹲下,擡頭注視着她。
怔怔的看進這充滿着傷感的眼眸中,那溫柔,那心疼,那憐惜同樣在表現着他此時的痛苦。
失去孩子的又怎麼只有她一人呢?他亦是一樣。
她的難受與痛苦,就只會加劇他的痛苦。
作爲皇帝,他都如此用心了,她又怎忍讓他承受比她更多的痛呢?
“皇上,星兒沒事,只是昏睡了兩天,所以睡不着罷了。”努力的彎起脣,星兒伸手將那些衣裳全部壓在一起,笑着說:“星兒在想,這些衣裳暫時沒有用處了,不過往後還是能有用上的機會,所以先收藏好,不要讓時間把它們變舊了。”
“……”看着她臉上的笑,段若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盯着她手上的小孩子衣服,聽着她努力裝着若無其事的笑聲,他的心並不見好,只是更酸。
可是他明白,星兒此時的笑就是不想他亦跟着傷心。
“嗯,好的,朕讓人找一個能保存得更好的箱子收拾着,不讓蟲蛀,到時候我們的每一個孩子都能穿上,好不好?”用力點頭,他只能回予更多的笑。
“好的,那就有勞皇上了。”好看的笑再度彎起,那麼的甜。
看着這笑,段若辰心裡如浪翻滾,卻努力的壓抑着。
突然,心裡有一個衝動,就是所有的女人都不要了,就要她一個就夠,不管好與不好,只要她一個在身邊就好。
“星兒,往後我們三年抱兩好不好?其實朕很喜歡孩子,特別是星兒的孩子,往後,朕就只會有星兒一個人的孩子了。所以,星兒要更小心的注意身體的調養,多點休息,多點補充營養。”轉身同樣的坐到貴妃椅前,段若辰笑着,輕聲的低語。
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星兒只是淡淡的微笑,沒有指出他說話中的錯處。
他可以三年抱兩的,可是那女人不一定是她,後宮之內還有許多女人一直被他忽視了,只是他不是一個好女色的男人,向來都在幾個女人之間周旋罷了,但那不代表往後他就不會有各種需要與其他的女人親近。
而她,不會妒忌,很努力的不去妒忌,畢竟他是帝王。
手伸出,輕輕的握着他的,心裡的傷無法一刻間康復。
只是這種痛,不想讓他去感受。
立於御書房內,段若辰靜靜的凝視着一角的字畫,臉色特別的凝重。
傅子元步入後看到這一幕,只能無奈的嘆息,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納悶。
好不容易啊!他以爲星兒撐過那些劫難後就會找到幸福,卻沒有想到幸福原來可以如此輕易便被推毀。
“星兒都已經平安醒來了,皇上何必還要苦着一張臉呢?讓星兒看見,她心裡也不會好受的。”舉步上前,走到他的旁邊,傅子元放軟了語氣輕聲勸說。
“她的確不想我難過,到了今天,她的心裡都千瘡百孔了,可是她卻還要顧及我的感受,還要害怕我會傷心,今天早上竟然還很努力的對我微笑,裝作無所謂。”苦澀的笑了笑,也許是心情太沉重,這一刻他很自然的在這位好朋友的面前與‘我’自稱。
不爲什麼,就只是……覺得自己這一刻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帝王。
“星兒已經長大了,她知道皇上的心,所以纔會裝着若無其事。不過這樣也好,代表她能看得開的,就算這打擊多重,她都能看得開的。”聽着,傅子元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早朝纔剛散,他該有許多事情得趕着處理的,可是他到現在什麼都不想去處理。
包括雅貴妃。
過去,若遇到同樣的事,他要不就是隨和解決,要不就是果斷處理,可是這一次,他連見雅貴妃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這一刻,他的心裡眼裡都沒有別人了,只想到星兒,想着她的心情,想着她的難過,想着她的悲傷,想着她的一切。
“這不是你能控制的,自古以來,後宮中的女人都是如此爭鬥過來的,皇上身爲皇室中人,會不知道嗎?別說是這樣,至少皇上還在,就算星兒如何不堪還會有皇上在背後撐着疼着。”說話點到即止,傅子元乖乖的閉上嘴巴,不敢再往下說下去。
他想說,若以後皇上不在了,星兒若沒有足夠的權勢,而雅貴妃的兒子若真能成爲太子,只怕到時候星兒會更不堪。
不過,那都是未知之數,是他想得太多了。
可是有一點卻能肯定的,這些女人間的戰爭不會因爲皇上的一兩次狠心處罪就會被停止的。
至少這一次玲貴人的死並沒有讓雅貴妃止位,反而是相爺的罷官讓雅貴妃有了視死而歸的決心。
同樣的,就算這次皇上會狠心對雅貴妃,也不一定在往後不會有同樣的事發生。
人心本就是如此,好了傷痕忘了痛,何況是那些從來沒有試過什麼叫後悔的人,不會去想事情揭發後會如何後悔的。
“從前,我不會去想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問題,現在,我卻後悔了,後悔自己怎麼會有這麼這麼多的女人?原來管理朝野不難,而管理女人卻很難,她們更狠心,更可怕。”苦澀的嘆,段若辰轉頭與眼前的傅子元正對視着:“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難道我就不能只要一個妻子,不管生老病死,只要她一人就足夠?”
“皇上,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有點震驚,傅子元愕然的睜大了眼。
“這想法很可笑,是嗎?就沒有可能?”看着傅子元眼中的震驚,段若辰重重的嘆了口氣。
“爲什麼帝王就一定要後宮三千?爲什麼愛美人就一定要棄江山?哪道後宮裡就只有一個女人,讓帝王安心處理朝野不是更好的辦法嗎?”自嘲的笑了笑,段若辰舉步走向自己的書案,對於這些歷久以來都理所當然的事感到可笑。
“皇上,你所說的事情並不是不能的,先祖就有這樣的例子。臣記得曾聽聞過,我朝有一個帝王就隻立一個皇后,他還將他後宮中的其他女人都一一安排離開,幾十年間都只寵一個女人,後宮中再也沒有選秀,再也沒有添新的女嬪妃,更拒絕任何的鄰國聯姻,將其他國家送來的女人送給其他的王爺將相也不肯取回後宮之中。”傅子元轉身,憶起一些佳話。
這些事蹟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一直在民間傳開。
那時候的帝王與帝后有多恩愛他看不到,可是一個帝主爲了一個女人而棄後宮,只要一個皇后,這是怎樣的情感啊!那次他與先妻在酒館聽到這個故事後也很感動,後來他以爲只是傳說就查了一下,才發現原來真有這樣的一個帝王。
“真的?”段若辰也有意外,轉頭時微微的皺眉,然後陷進了深思之中。
他好像也有聽聞過。
“皇上,這事不假,那帝王就是皇上的先先先祖宗,名字好像叫段什麼……”許公公也想起這事,深思着回想着他所記得的名字,卻是怎麼也記不起。
傅子元卻記得清楚,因爲他翻查過。
“是段承烈,若皇上到宮中的祖宗神樓去細看,就肯定會看到這個祖宗的名字。他就只有一個皇后,他的孩子也只是一個女人所出的,當時也不是沒有人反對過他們之間的愛情,可是他們都堅持的撐過去的。後來他們之間的夫妻之情一直被人歌頌,民間對於他們的故事可是各式各樣的,但都是甜美的結局,是帝王家裡難有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許多說書的先生都會知道這個故事,皇上只是太少理會這些,所以纔會沒有放在心上,沒有記得。”傅子元笑着,說出這段佳話。
“可那是佳話就只是佳話,皇上怎麼能廢后宮呢?而且純嬪娘娘出身卑微,朝中的大臣一定會反對立純嬪娘娘爲後的,還有太后,她會讚許嗎?再說,大皇子都已經出生在這個世上,還有珍妃娘娘的公主們都在,皇上要廢后宮是沒有可能的事,所以……”一向少言的許公公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否定了傅子元的說話。
在他看來,要廢后宮就隻立一個皇后不要妃嬪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就算有先祖如此做了,也不代表皇上能同樣的如此安排。
“許公公的話也不無道理,皇上還是先不要去想這件事了,現在眼前重要的不是廢后宮,而是如何給星兒與她失去的孩子一個交代,然後再對雅貴妃的行爲作出審判,看她是真的如所說的無意,還是早有計謀的。陷害皇室子嗣可不是小事,不能輕視的。”傅子元舉步走向段若辰,也就只好暫時認同許公公的說話。
而事實上,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說,星兒的出身與之前那祖宗皇帝的皇后很不一樣,星兒要想成爲皇后,還欠了名正言順。
再說,廢后宮這不是小事,雖說只有一個女人帝主會更專心從政,可是若皇上真的不再招女人入宮,那麼朝中許多大臣家中的閨女將沒有希望了,這可不是朝中許多人所樂見的。
“好吧!這事暫時不說,朕還要等一個人的消息才決定什麼時候對雅貴妃審判。”用力的閉了閉眼,段若辰認同的點頭,轉身走到椅子書案的龍椅前坐下。
“皇上等什麼消息?”傅子元一聽,有點意外。
“皇上,慈念姑姑來了,還有堂侍衛也來了。”小喜子這時跑了進入,說。
“好,讓他們進入。”
傅子元聽着,有點意外,可是眼看事情怎樣就要揭開,就只好後站到一旁去。
“奴婢參見皇上。”
“臣參見皇上。”
“你們都平身吧!”段若辰輕點頭,擡眸先看向慈念:“查出來了嗎?”
“回皇上,我們都已經仔細查過了,太醫院裡的確有一個人很可疑,而且他纔剛回來太醫院沒有多久,今天他也剛好稱病沒有回來……”
段若辰說,這是後宮的事就該在後宮解決,而現在的後宮中還沒有新補上的皇后,於是一切都由太后撐管。
今天,這人也到太后的華繡宮中審判了。
人都被傳了開來,所有人都在等候着看這一幕好戲,就算是太后也靜靜不發一語的,耐心的等候着皇上先開口。
“雅貴妃,關於你如何撞上純嬪,引至她滑胎的事,你是認罪,還是需要朕慢慢的來審?”段若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後,環視了在場衆人,才緩慢的開口,目光一轉,狠辣的轉向雅貴妃。
他恨,恨不得要將眼前的這個女人給立即殺掉。
當他得知,她不止要星兒滑胎,而且還要星兒橫死後,就恨不得什麼都不用審,立即讓人去捉人。
不過想想,這事總是要交代的,因爲他還要爲接下來自己的安排作一個交代。
“皇上何必如此怒吼呢?臣妾承認是自己不好,不小心害純嬪滑胎了,但那都只是不小心,臣妾若不了爲了大皇子也不會一時情急出錯。可皇上寵愛純嬪衆所周之,皇上若爲此而怪罪臣妾,臣妾無話可說,就任憑皇上處置。只求皇上在處死臣妾以後,還能繼續照顧大皇子,畢竟他可是你的兒子,鐵實實的兒子。”雅貴妃站起跪到了殿前,低下頭,語帶憂怨的。
“聽你說得可多無辜啊!若朕不是太瞭解你的個性,還真的會被你騙了。”段若辰冷冷的笑哼,擡眸看向許公公:“讓人進入。”
在所有人的意外個,一個今天早上稱病沒有回宮的郭太醫忽然出現了,緩步的走進,目光有點閃縮,最後走到雅貴妃的旁邊跪下:“罪臣參見皇上。”
他的出現震盪了所有人,大家都是心裡不解。
可是有些人,是心裡太明白了,於是驚惶失色。
於對婷妃的神色轉變,段若辰看得清楚,心裡冰冷之極。
他就知道她的心胸還是一樣,只是沒有想到當初星兒那樣細心的照顧着她,她竟然要這樣做了。
“爲什麼稱病不回宮來?爲什麼那天純嬪會忽然血崩的?又爲什麼最後血崩的事化解的?你是要朕一一審問,還是自己訴說?”看向那男人,段若辰沉下臉,警告說。
“罪臣自己來。”郭太醫用力的咬着下脣,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婷妃,才說:“回皇上,臣罪該萬事。在婷妃嫁入太子府之前,臣跟婷妃娘娘就已經結識,臣當年更是對婷妃娘娘鍾情之極,可惜最後她選擇的人是皇上而不是罪臣。對於此時,罪臣一直緊緊於懷,在皇上登基以後,罪臣就是痛恨皇上讓婷妃那樣死於非命,所以就辭掉太醫院的職務。直到不久之前,婷妃再次回來,原來沒有死,臣臣心裡波動,就只是想要見見她,於是就向總管院士提出重新回來,由於院士是罪臣的爹,所以,一切都那麼的如願了。”
郭太醫沒有遲疑,一口氣的說,他的說話再一次震盪在場的所有人。
婷妃的臉色立即泛白,這種白比死人還要難看。
太后臉色也變了變,她是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而雅貴妃更是皺緊了眉心,痛坐在地上,她隱約的知道事情隱不過去了。
“郭太醫,你說什麼?你不要胡亂詆譭我的聲譽。”婷妃禁不住顫抖,站了起來打住了他的說話,不想讓他說下去。
“婷妃,對不起,我不想出賣你的,可是當初這件事也是你們迫我做的,若我再不承認真相,就只會牽連家人,我的家人是無辜的。”郭太醫痛苦的皺着五官,別開頭,重新看向席上的皇上與太后:“婷妃那次受傷的時候,臣一直在照顧着,而相反的,皇上卻一直將婷妃冷落,讓婷妃心裡陪感着寂寞。在那時候,臣正好乘虛而入。可是臣與婷妃娘娘之間一直清清白白的,我們只會偶爾在言語上有點出軌,在情感上背叛了皇上,可是我們一直都沒有潛越底線。直至那天元宵佳節,罪臣在慶典裡看到婷妃眼看着皇上對純嬪娘娘的寵愛,而將她冷落時的那種傷感的眼神,罪臣心裡疼着,就忍不住留了下來”
“夠了,你不要再胡扯,我們沒有什麼感情交流,我對你根本沒有”婷妃聽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慌亂得不停的在顫抖,就只能直直的再次打斷郭太醫的說話。
“你給朕閉嘴,讓他說下支。”可是她的話還沒有完,便被段若辰冷眼一瞪,乖乖的閉起了脣。
爲難的看着心愛的女人,在情義與孝義之間,他已無從選擇:“罪臣在離開以後又回去找婷妃娘娘。那天罪臣一時情急抱緊了傷心中的婷妃娘娘,卻沒有想到原本想要去求皇上放過自己爹的雅貴妃娘娘撞到了。”
郭太醫轉頭看了眼旁邊的雅貴妃,用力的咬住了牙。
若不是雅貴妃的威脅,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切一切。
“雅貴妃撞破這事,便以此來威脅,她事後想到如何去毒害純嬪娘娘。她說她會有辦法讓純嬪娘娘滑胎,然後讓婷妃娘娘要求罪臣在救治純嬪娘娘的時候想辦法讓純嬪娘娘血崩就行了,那就死得不知不覺。”郭太醫說着,全身繃緊了:“臣當時不想答應的,可是婷妃說若罪臣不安雅貴妃的要求這麼做,就只怕我們夜裡私會還抱在一起的事被傳開,到時候同樣是死罪。在那種無從選擇的處境之中,臣就只好妥協的,跟着她們一起天真,以爲這事不會被揭穿的。畢竟孕婦在流產或生孩子的期間血崩也算是常有之事。”
說着說着,郭太醫痛趴到地上:“皇上,求皇上放過我們郭家的人,這件事只是罪臣一個人的錯,而他們根本都不知情的,求皇上放過我們郭家的人。”
“你放心,若不是郭老太醫純嬪娘娘也不會逃過一劫,算起來郭老太醫還是一個有功勞之人,朕不會將你們郭家怎樣。”冷笑浮現脣角,段若辰低頭看向雅貴妃,輕問:“雅雅啊!你說朕對你也算從來都不薄,可是現在你毒害皇室子嗣,你說朕該拿你怎麼辦啊?”
“皇上何必假情假義呢?臣妾若不是視死而歸也不會出此下策,此次不成功便成仁,既然現在皇上都已經查得清楚,那臣妾就只好認罪,隨皇上賜罪。不過臣妾還是那句話,大皇子是皇上的兒子,希望在臣妾死後,皇上能善待。”雅貴妃冷笑,不以爲然的哼。
那神情的確已經視死而歸了。
段若辰微微的皺眉,心裡有氣難泄。
“你放心,大皇子是哀家的長孫,就算皇上忽視他,哀家也不會忽視他的。不過他有你這樣的母妃實在可恥,爲了讓他走上歪路,哀家會親自悉心的照顧他,在他長大以後再讓他知道他的父皇爲什麼要這樣對你這個母妃,免得他會有所誤會。”太后沉着的低語,說話中可帶着刺意。
雅貴妃激動的喘着氣,一語不發的。
“那婷妃呢?你可認罪?”段若辰見此,便轉頭看向還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婷妃。
婷妃此時已淡定了下來,苦澀的笑着,站起,走到雅貴妃的旁邊:“皇上,臣妾也不想如此的,只是一切都是皇上的罪過。當年,是皇上不小心推臣妾下海的,那麼多年臣妾在宮外受的苦,皇上有責任,可是皇上卻在臣妾回宮以後一直漠視,這難道也是臣妾的錯嗎?你鍾愛星兒一人,卻置我們後宮中其他女人於何處?臣妾還想要與別的男人親近嗎?若皇上你能分一點心思給臣妾,臣妾還會被人威脅利用嗎?現在東窗事發了,星兒可多無辜啊!皇上能繼續去寵愛,可我們爲什麼就要該死?我不服氣,皇上既然心裡就只能容下星兒一人,當初爲什麼還要接臣妾回宮?今天又憑什麼要賜臣妾死罪?”
咬牙切齒的,婷妃將恨意直白的表露。
她的激動,讓在場的女人都倍有同感,都開始在竊竊私語起來。
“你的話沒錯,朕的眼裡心裡就只有純嬪一個,的確是容不下別人了。想起來,朕的確有錯,可是愛一個人哪裡有錯?只能錯怪後宮三千,一個男人允許獨享?深宮寂寞的人又哪裡只有你們這些呢?”段若辰忽然放軟了語氣,竟然感慨起來。
在場的人更是愕然,聲音也開始大了起來。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后冷眼一瞪那些在議論紛紛的人,不明白的看向段若辰。
她怎麼覺得今天的兒子有點怪?
“經過這次,朕想得很清楚了,也許不是誰的錯,只是朕一人的錯。本來後宮三千是爲了子嗣繁榮而設,可是朕卻沒有管理好後宮,結果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皇后滑胎,然後慘死,又有玲貴人威脅七王爺陷害純嬪,現在又是雅貴妃視死而歸的去毒罪純嬪腹中的龍胎。這一切一切都是朕無法將愛意平份,無法好好的管治後宮。既然如此,朕決定效發祖宗皇帝段承烈祖先的方式,廢除後宮制度,實施一皇一後製。那麼,往後就可以不用去煩心後宮中女人們的心計手段,好專心調理政務。”緩慢的,段若辰說得很有道理般,一字一句,也沒有理由其他嬪妃臉上的那些難看神色。
太后,當然亦震驚了,一臉錯愕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她沒有聽錯了嗎?
廢后宮制?
跪在前面的雅貴妃與婷妃也嚇倒了,她們愕然相視,然後都放聲的笑了起來。
“哈哈,她司空星兒何德何能?皇上竟然爲她如此?”婷妃咬下牙,心裡的恨意讓她幾乎要倒下。
她恨,恨他的無情,更恨他對星兒的癡情。
他怎麼能啊?他怎麼能啊?
而她,纔是他的元配,卻沒有享受這樣的福氣。
“也許星兒的身份是不配,可是怎樣才能稱之爲配呢?朕在前來之前已經去神樓見過祖宗,也查知當年段承烈祖先獨立一個皇后而廢后宮之事。當年,一樣有許多人反對他立司空羽兒爲皇后,反對再讓司空家成爲皇親,可是結果並沒有因此而有那些所謂大臣的顧慮,在他們的有生之年,他們都過得很好,很協和,而且國泰民國,先祖更因此而更用心在政事上,那三十多年間,我朝如何輝煌,仍能耳傳之今。經過這些先列可以看出,沒有什麼配與不配,就只有對與不對。而星兒就是朕心裡的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對的女人,朕決定只擁有她一人就行,而不需要再去理會你們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沉聲的哼,段若辰冷言輕語的宣佈着他的決心。
所有人都愕然得說不出話來,然後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起來:“皇上,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的?那我們怎麼辦?”
“朕自然有安排。”段若辰說着,低頭看向雅貴妃:“雅貴妃罪大惡極,論罪處死,念其乃大皇子的生母,準留全屍。婷妃更是結黨營私,企圖毒害純嬪,慶幸此事被郭老太醫所破,純嬪已得安全。朕思及自己亦有錯處,在婷妃回宮以後就一直沒有與之實行夫妻之實,心有虧欠。只因夫妻情份已散在五年之前,朕決定休書一封,准許離宮。而郭太醫亦是被所至,念其誠心認罪,而醫術上乘,是博學人才,命其在京中設立醫館,無條件爲百姓看治,直至老死爲止。”
手用力的握成拳,段若辰一字一字的說出他的判決。
他本不想放婷妃走的,可是想想慈念說得對,婷妃的回來是他一手牽引的,而這幾個月他心裡的確有愧於她,念在這一次她也只是被雅貴妃威脅,那就算了吧!
要她死,及放她走,又有何區別呢?
就算他要泄心頭之恨,星兒滑胎之事還是無力改變的,只要星兒沒有死,爲了能順利的廢立後宮,他就忍下這口氣吧!
“謝皇上,謝皇上,罪臣肯定會爲百姓盡心盡力的。”郭太醫一聽,愕然的擡起頭來,立即跪謝。
他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後果的,他以爲……以爲會死。
“皇上……”太后看不過去,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母后,這是兒臣的後宮,這事情就讓兒臣去處理吧!”段若辰苦口婆心的低語,說話溫柔。
太后微微咬牙,只好忍了下去。
有些話不一定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說的。
他說要廢后宮,也不一定會廢成功的。
“謝皇上。”同樣震驚,婷妃怔怔的看着地面謝恩,人一下子傻了。
她以爲她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