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前殿青石板道路兩旁皆是青蔥的樹木,而右方不遠處乃有一亭,名悅音亭,亭子後方便是一片叢林,秋水菀與楚君烯尋至此處,也就看見了早已暈過去的藍煙。
秋水菀大驚,連忙過去扶起藍煙,喚了幾句,但見沒有反應,心下十分焦急,卻見楚君烯突然出手在藍煙身上點了一下,便見她悠悠轉醒了。
“小……世子妃,你怎麼樣?”
醒來,第一反應便是關心秋水菀,藍煙險些將小姐叫出口,還好及時發現楚君烯的存在,改了口。
“我無事,你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
“奴婢無事。”
趕緊站起身來,藍煙如是回着,蹲身向楚君烯行禮,“奴婢見過燕王殿下!”
“起吧!”
楚君烯擡手,示意藍煙起身,藍煙照做,退在一旁,心裡有太多疑問,卻並不好問出口。
秋水菀轉而將注意力從藍煙身上移開,回頭看着楚君烯,再次道謝:“多謝王爺。”
想來方纔那一點,便是傳說中的點穴手法罷?
“世子妃真的不必客氣!”
似乎對於秋水菀的禮貌感到有些無奈,楚君烯的語氣顯得十分慵懶,而後卻又道:“既然藍煙姑娘已經無事,那咱們就前去梅林赴宴罷,否則,母后該着急了。”
“是。”
恭敬地答着,秋水菀稍退一步,跟在楚君烯的身後。
當楚君燁尋至永安殿時,卻並未瞧見秋水菀的身影,心裡十分擔憂害怕,這種害怕,便是上次知曉她死去時的感覺,他有些發了狂,快速地繼續尋找下去。
而此時的秋水菀,早已隨着楚君烯到得梅林。
遠遠看見錦屏候在那裡,秋水菀上前便詢問,“世子爺在哪裡?可看見環柳了?”
錦屏先前也由茯苓處聽得消息,心下十分着急秋水菀的去處,但由於楚君燁下了命令讓她留在這裡等候,所以只能在心裡乾着急,這會兒見着秋水菀,當即欣喜若狂。
“世子妃,你可回來了,世子爺早些時候已經前去尋世子妃了,倒是奴婢尚未瞧見環柳,便是皇后娘娘,卻在這裡。世子妃,你可有怎麼樣?”
聞得此言,秋水菀原本稍稍平靜的心情一瞬間又提了起來,環柳沒有消息?莫道是出事了?
“我無事,既是沒有環柳的消息,便是世子爺,怎會知道要前去尋我?”
“乃是茯苓前來相告的。”
“茯苓?”
眉頭微皺,秋水菀轉而纔想明白,定是環柳擔心半路出事,所以暗中託付了人將消息帶給茯苓,而後茯苓纔會找到楚君燁相告,那這會兒,楚君燁與茯苓,便是去尋她了麼?
“是的世子妃,是茯苓相告?可是環柳出了事?”
錦屏老實告知,卻從秋水菀的眼神裡看到不安,是以纔會焦急詢問。
秋水菀搖搖頭,“沒事,咱們先用膳罷!”
這邊的動作不宜過大,否則皇后娘娘問起來,她也不好解釋,便對着楚君烯行了禮
,帶着藍煙及錦屏,入了座。
然而方坐定,卻見楚汐湊了上來,“二嫂,我方纔一到梅林便覺得不對,果然,不一會兒母后就過了來,我這裡正擔心着你,卻見你回來了,你可不知,我方纔見着了什麼?”
“什麼?”
直覺告訴秋水菀,楚汐將要說的話與她方纔的經歷有所關聯,便緊接着詢問了。
“便是方纔見着沈冰離了席,那模樣,匆匆忙忙的,甚是慌亂,怕不是什麼好事,原本還以爲她是衝着你去,但見你平安回了來,也覺得不像。”
“沈姑娘?”
沈冰無故離席幹什麼?
現在想來,方纔那一句‘秋水菀,你去死吧’,好像真有些像沈冰的聲音。
可,憑着沈冰的勢力,她是怎麼調動宮中的宮女的呢?這可真是奇怪了。
這裡正想着,心裡疑惑未解,哪知席上突然炸開了,只道是周貴妃早些時候展示過的東珠不見了,心下正着急。
秋水菀心裡再次暗驚,莫道這裡面也有玄虛,便留了心注意。同時暗暗搜尋了自己的身上,發現並無異樣,這才安心。
“東珠?這東珠不是讓竹蘭收着放回椒嵐殿了嗎?怎會不見?”
楚汐也有疑惑,這好端端的東珠,怎麼會無故失蹤呢?
要知道,這東珠可是皇上賞賜的,誰能有那個膽子敢偷拿皇上賞賜的東西,難道是不要命了嗎?
“就算是被放回椒嵐殿,難道就不能有人潛入椒嵐殿將它偷走麼?”
也有可能,半路的竹蘭越到了環柳的情況,無故失了蹤呢?
“也有可能是竹蘭監守自盜也說不定,周貴妃這又是想要搞出個什麼花樣來?”
無不鄙夷地說着,楚汐不以爲意,繼續吃她的東西,然而她想要好好用膳,卻有人並不想讓她如願。
只見周貴妃神色焦急地站起身,悲痛卻不無氣勢地道:“本宮也是好心好意將這東珠拿出來讓各位開開眼界,哪知有人卻起了這等心思,不過也是一顆小小的東珠,這對本宮來說並非是什麼無價之寶,只是這東珠乃是皇上所賞賜,本宮便有責任與義務將其保管好,如今倒好,竟是這樣不見了,若讓皇上知曉,本宮還有何臉面去見皇上,是以,只能麻煩各位夫人小姐,都隨本宮的貼身宮女下去,搜搜身罷!”
這樣說着,已經有宮女走了過來,向楚汐與秋水菀行了禮,楚汐恨恨地瞪了那宮女一眼,將頭扭到一邊,不打算跟她去,卻被秋水菀拉了拉衣袖,示意她別耍脾氣,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與秋水菀一起跟那宮女走了。
這一大動作,自然惹得宴席上一片譁然,那些沒有來得及親眼瞧上東珠一眼的貴婦人們一開始還有些遺憾,現在卻只覺慶幸。
皇后看着這一變化,只能先安撫衆人情緒,然後任由周貴妃如是這般做,畢竟,這東珠確實是皇上所賜,不得有失啊!
入得椒嵐殿,秋水菀與楚汐杭筱暖等站在一旁,並未開口說什麼,卻有不少人開始抱怨周貴妃的不留情面,畢竟都是有頭
有臉的人,怎可讓這些宮女隨意搜了身,但又礙於周貴妃的身份,只能敢怒不敢言。
秋水菀雖說面上很平靜,心裡卻有些不安,是以很是小心翼翼,就怕周貴妃給她來一個栽贓陷害,到時候,她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盡了。
楚君燁找遍了整個永安殿也未找着人,正巧茯苓及環柳跟了上來,便命茯苓回,梅林先打探一下消息,茯苓去了許久纔回來,環柳卻告訴茯苓,世子爺去了別處。
於是兩人又輾轉找了許久,纔將正在書閣內打轉的楚君燁找着,將事情告訴他,他便放了心,卻又聽得周貴妃失了東珠,便更爲擔心,於是連忙尋了慕容離,往椒嵐殿走去。
此刻的周貴妃正坐在椒嵐殿暖閣內的軟榻上,從屏風處看向外面,她笑得十分妖豔。
“竹蘭,你說,這東珠,會在誰的身上?”
原來竹蘭並沒有失蹤,周貴妃的解釋是,竹蘭被人半路打暈,醒來時,東珠便不見了,而她卻並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是以這會兒纔不得不讓所有人都到這裡搜身,寧可得罪這麼多貴族也要陷害的人,定是重量級的人物,卻並不知,究竟誰這樣倒黴。
“娘娘說在誰的身上便必定會在誰的身上。”
說着話,竹蘭擡手,那東珠,儼然便在她的手心裡。
周貴妃抿嘴微笑,“可這人卻尚未到來!”
“只要是有皇后娘娘的懿旨,無論是這後宮的誰,都必來無疑。”
竹蘭也跟着笑,這般替娘娘除去一個對手,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果然,不多時,被人正簇擁着的如妃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不知姐姐這麼着急喚妾身過來幹什麼?妾身這懷着身子,也實在不方便,便稍微來遲了。”
依舊是傲慢的語氣,卻並不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了。
周貴妃聞言立刻從暖閣出來,卻是笑道:“妹妹果然是懷了身子的人,卻不知這走起路來竟也可以這般風風火火。”
如妃聞言立刻裝模作樣地變緩腳步,面上的表情也立刻變得疲憊不堪,看得周貴妃心下一驚,立刻面有疑慮。
“姐姐哪裡話,懷了身子的人哪裡來的那般體力。”
這樣說着,如妃的面色有些尷尬,周貴妃細瞧,才終於瞧出端倪。
心下不免便覺得好笑,這如妃,原來……是假孕啊?
難怪她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是這裡出了名堂。
也只能怪她最近太忙,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現在想來,她幹什麼還要用東珠去陷害,直接揭穿她這假孕,可比偷拿東珠的罪來得更爲厲害,不掉腦袋,那也得進冷宮纔是,哈哈……
這樣想着,周貴妃只想笑,這如妃簡直是蠢笨如豬,假孕也就罷了,還敢如此在後宮內作威作福,且不知,到時候被拆穿,又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無論怎麼想,周貴妃只覺心裡痛快,於是連忙向竹蘭使了個臉色,表示要改變策略,竹蘭先是有些不懂,但得到周貴妃的暗示後,心下卻如同周貴妃般暢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