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最近的那個弟子:“這位師兄,請問萬青師伯可在?”
萬青——師伯?
那弟子木然的望過來,我叫他老祖呢,該如何稱呼你——姑奶奶?
扈暖扯扯嘴角:“我是朝華宗弟子扈暖,來找我家長老,我家長老和萬青師伯在一起。”
不是碰瓷的?真認識萬青真人?
那弟子臉上表情和緩了下,說:“你等一下,我問問真人那邊。”
直接問萬青真人是不可能的,萬青真人身邊有人伺候,他找到那邊弟子。弟子又回稟,唐二長老聽見了,然後扈暖被帶了進去。
“你怎的過來了?你不是被禁足了?”
扈暖:“從明天開始。”
唐二長老看了眼天色,今天還未過完,但哪個說禁足從明天開始?
而且,一個人過來的?這是有什麼要偷摸做的事呢?
他看眼萬青:“找你師伯的?”
扈暖立即順着喊聲師伯。
萬青牙疼,別叫的這麼親近,不過這個小女娃看着木呆呆,倒也不討人厭。既不嘰嘰喳喳吵人煩,也沒裝腔作勢高姿態,而且進來安安靜靜的往旁邊一站,一點兒不礙事。
順眼幾分。
對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不凸存在感就是順眼。
萬青和氣的問:“小丫頭找我做什麼?”
扈暖便說了:“我想找師伯換些我們藥長老也煉不出來的——毒丹。”
嗯,沒錯,藥長老能煉製的就不用換了。撒個嬌就行。
萬青真正詫異了:“你們朝華宗何時有了位藥長老?”問唐二長老:“新加進來的?是丹盟的人嗎?”
唐二長老笑笑:“我的雅號。”
萬青:“.”
鄙夷,敢以藥自稱,你臉真大。
轉向扈暖:“爲什麼是毒丹?你鑽研毒道?”又轉向唐二長老:“你那個半徒,是走的毒道吧?倒是少見。怎麼又冒出來一個?你們朝華宗專培養冷門人才呀。”
扈暖覺得這位師伯很活潑,說話多,還喜歡腦袋轉來轉去,跟藥長老完全不一個類型。他們藥長老可穩重了,就是發脾氣的時候也穩重。
唐二長老:“你管這麼多。換不換。”
“換呀。反正我留着也沒用。小丫頭,你該不會要拿毒丹害人吧?”他又轉向扈暖。
扈暖不由往他脖子裡盯,看那裡有沒有比別人多兩條紋。
“不會的。我自己留着。師伯,你想換什麼?”
萬青樂了,又轉向唐二長老:“口氣真大,難道你什麼都有?”
又轉向扈暖。
扈暖想,是不是腦袋轉得多脖子得到鍛鍊,脖子裡的紋都比別人少。
唐二長老:他那是胖的。
“我可以用靈石買,也能用靈植換。或者師伯有什麼想要的?”
萬青笑了,這丫頭有身家啊,張口:“我想要——”
“四品以上的你就別想了,這孩子自己也需要的。”唐二長老毫不留情打斷他。
扈暖那裡全是喬渝給的好東西,可不能便宜了萬青。
直接做主:“用靈石買。”
“嘿你個老東西,是我賣丹不是你。”
唐二長老對他微微一笑:“你賣不賣?”
不賣?自己煉那幽夜菡萏草去吧,光湊個方子就要幾百年,我看你能憋得住。
萬青氣呼呼:“用靈石買。”
“好噠好噠。”生恐他反悔,扈暖迅速放出一個懷抱大的雕花箱子,落在厚木桌子上空着的地方,掀開蓋子。
排列的整整齊齊的上品靈石閃花了萬青的眼。
他是七品丹師,來往賬目皆以上品靈石算,早視上品靈石如浮雲.怎麼可能!
這一箱子,粗略算下有個一千塊吧,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富有了?
唐二長老失笑,修爲不怎麼高,花錢倒是大手大腳,喬渝那點兒家底全交待在徒弟身上了。
萬青默默拿出一堆高低胖瘦的瓶子來,全是扁肚兒,堆在身前,他還要打開看。
唐二長老:“才這些?”
萬青瞪他一眼:“這些可都出自七品丹師的手,外頭一粒難求。”
唐二長老:“不可能,把你藏的好的拿出來。”
丹毒不分家,哪個煉丹師都會煉幾樣毒丹,改改藥方子的功夫,或者只是改變個加藥的順序。煉丹過程中難免會產生廢丹、毒丹。有的方子更是以毒入藥以毒攻毒。而像他們這樣層級的人物,煉丹的時候更不會挑揀,因爲有時候毒藥更加變化多端,更加能帶給他們丹道上的啓發。
怎麼可能這麼點兒。
萬青:“一粒七品丹可是能賣一箱子上品靈石的。”
唐二長老:“小輩面前別小氣摳唆的。我還不知道你?你手中從不流毒丹出來,與其讓你毀了,不如給我家孩子拿去玩。”
萬青瞪眼:“胡鬧,萬一她給人用了——”
扈暖立即道:“不會不會,我就是自己吃也不會給別人吃。”
萬青眼睛瞪更大:“你吃?你要是吃了我的毒丹出了事,豈不是我的罪過?”
扈暖:“我保證不吃。”
萬青想不明白:“你要這麼多毒丹做什麼?”
這不是隨隨便便的東西,得問清楚,登記個用途更保險。
唐二長老不耐:“你賣不賣?買你點兒破丹這麼麻煩。該不會你煉丹不行不好意思拿出來現眼吧。”
萬青立即炸了:“我現眼?我現眼?我今日就讓你看看摸到八品邊的丹師的成丹是多驚豔。”
“呸。拿出來比一比啊。”
“比就比。”
唰唰唰唰唰,兩人比着賽的往外掏玉瓶、陶瓶、木瓶、琉璃瓶。放下一瓶報一個名字,什麼五品散靈、六品噬心、七品碎元,什麼俗塵斷、紅顏悔、陌路人,還有什麼一夢登天、一去難尋、一心無畏。
扈暖初時還聽得清,後來腦袋便記不下來了,太多了,名字又奇奇怪怪還有聽着相似的。她看兩人越擺越多,桌上空間不夠,忙繞過去,用桌邊掛着的藥勺藥杖藥扇等物把擺着的藥草等挪到別處,很注意的不讓它們互相碰到。
萬青眼角看到,見她手法內行,便專心的和唐二長老斗起來。
唐二長老也看到,微微欣慰,這些年的旁聽沒白費,耳濡目染學了很多,做起來很是那回事,也沒有因爲繁瑣和無益處就敷衍。
比那兩個強多了,不怪兄長改心意,收徒這種事必須要慎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