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兒翻了個身,在龍裕天的腿上坐直了身子:“父皇,你有心事?”
龍裕天一愣神,搖了搖頭:“沒有,乖孩子,別亂想。”
小絨兒伸出手,抓着龍裕天的耳朵,當面團揉着玩:“我知道父皇在煩什麼,他們都告訴我了,要是再做不出棉甲,支援前線,那義父麾下的幾萬大軍,都要凍死在邊疆,呼呼~好憂傷啊!”
“小東西,你毛大點的肉糰子,你憂傷什麼?”
龍裕天看着小絨兒像個布袋娃娃一般,趴在自己的腿上,肉嘟嘟的小屁股翹的老高,腦袋枕着自己的小手。
那樣小大人一般的憂鬱樣子,讓龍裕天看起來忍俊不禁。
“父皇心情不好,我當然會憂傷了!”
小絨兒手指着自己皺扁的包子臉,理直氣壯的反駁了一句。
她覺得自己說的很自然,可落在龍裕天的耳朵裡,卻讓他感到無比的溫暖。
“絨兒,以前父皇對這個皇位,充滿了期待,甚至爲了江山,失去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今天坐在這高處,父皇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高處不勝寒,這種感覺,真的好累,好孤單。”
龍裕天想起了以往和錢朵朵的種種,想起了大皇子因爲這個皇位,而手足相殘,至今被囚禁在王府,他心底似乎有些落寞。
尤其是早朝的時候,那羣大臣以死相逼,逼迫絨兒去番禹和親,他有一種極度的恐慌在不斷的擴大。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失去了絨兒,會不會崩潰——
這個和他相處了幾個月的小貓兒,陪着他一起走過了他繼位之後,最無助,最孤獨的小貓兒,竟然已經成爲了他生命中,僅有的精彩了。
龍裕天一想到也許有一天,很有可能失去她,他那自以爲已經隨着錢朵朵的離去而死寂一片的心,猛然間,又開始抽痛了起來。
他緊緊的抱着絨兒,喃喃自語了一句:“絨兒,父皇真想逃啊!”
小絨兒只有五歲,對龍裕天這段長篇大論還很模糊,不過,人家依舊仰着頭,天真的衝着龍裕天呵呵的傻笑着。
“好啊好啊,父皇逃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抓你,抓到你之後,你就帶着我一起逃,呵呵!”
龍裕天欣慰一笑,剛想狡猾的從絨兒口中套出一些承諾,福子便隔着門喊道:“皇上,高將軍求見。”
“傳——”龍裕天打了一下絨兒的屁股:“乖絨兒,自己先回宮休息,父皇處理完事情,就回去陪你,嗯?”
絨兒這次倒很乖巧,點了點頭,就蹦蹦噠噠的跑了下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懂事的衝着老高揮揮爪子,甜甜的叫上一聲:“高叔叔好!”
老高樂開了花,撓撓了頭,還有些羞澀呢。
等到小絨兒牽着宮婢的手,出了御書房,老高才回過頭,對龍裕天說了一句:“皇上,小公主可真可愛啊!”
“是啊,真可愛!”龍裕天語重心長的喟嘆了一聲。
爲了他的絨兒,他又怎麼可以卸甲投降,不戰而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