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龍裕天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些驚慌失措。
“兒臣惶恐,父皇乃天子,說出的話就是聖旨,兒臣不敢妄加議論。”
皇帝笑了,轉身拍了拍龍裕天的肩膀:“裕兒,如今就咱們父子兩在,你不必那麼拘謹,朕是君,亦是你的父親。”
說到此處,皇帝微微一嘆,眸底閃過不知名的情愫。
龍裕天仰了仰頭,眸底有霧氣浮動,閃過一道瑩亮的光。
可是,皇帝只煽情了那麼一句,便搖了搖頭,嘆息道:“作爲皇帝,對老大的這種行爲,朕應該是嚴懲不貸的,可是偏偏,虎毒不食子,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朕哪裡又忍心下狠手?這種感覺,等你有了孩子,也許就能體會了。”
“父皇,兒臣明白。”龍裕天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最近也曾幻想着,如果他有了孩子,有了和錢朵朵的孩子,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
他君臨天下,她貴爲國母,他們的結晶,必將被他視爲手中之寶,寵愛無限。
可是,朱思思呢?
又或者以後頻頻出現的妃嬪們,爲他所生下的皇子呢?
他作爲一國之君,必須爲皇室延續血脈,開枝散葉。
可是這樣一來,難免兄弟之間爲了皇位而勾心鬥角,手足相殘。
難怪錢朵朵面對拓跋晟許她一國之後的時候,她卻提出遣散後宮,或者放棄皇位的要求。
現在想想,不止是因爲她難以容忍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更重要的,是她討厭皇家這種爾虞我詐的爭鬥,會讓她的孩子,有朝一日走上萬劫不復之地。
(錢朵朵:阿三,你想多了.純潔的我只會想到我自己,哪裡有心思考慮下一代啊?)
(阿三:捂臉!)
皇上笑笑,眼角輕微的周圍,歷經滄桑:“那你知道爲君者最怕什麼?爲父者又最怕什麼嘛?”
“”龍裕天愣了。
你要問他最怕什麼,他最怕老婆被搶,最怕孩子不是自己的!
皇帝就知道龍裕天回答不出如此深奧的問題,於是像個老教授般的抖抖兩撇絡腮鬍,做足了自己已經歷經了滄海桑田,看破紅塵的架勢。
“爲君者,最恨結黨營私,中飽私囊,不擇手段的覬覦皇位;而爲父者,最怕的卻是兄弟相爭,骨肉相殘,最後自己的孩子終成孤家寡人——”
龍裕天徹底沉默了。
這是父皇剛纔經歷過老大的事情,而有感而發的吧。
老大和皇后一直視自己爲眼中釘,肉中刺,以前的暗殺,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派出來的。
只是現在苦無證據,無法揭露出來罷了。
可是父皇選在此時對自己闡述這種觀點,又是什麼意思呢?
不可能是他一時觸動情腸,找自己掏心掏肺吧?
正在他思索着要如何接話的時候,皇帝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嚴肅了起來,說話的語氣,比之以前,更加認真,肯定。
“裕兒,你答應朕,如果將來你繼承了大統,無論你的兄弟們或是皇后,曾經犯下何等罪過,你一定不得傷害他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