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們的強勢讓葉小小微微蹙眉,她忍不住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卻見他依舊淡漠的坐在龍椅之上,明黃的袍子幾乎同黃金製成的龍椅融爲一體,一片奢華濃重的顏色之中,獨那雙濃黑的眸子沉寂如冰,在奢華的顏色之中點開一片清冷。
封君然淡漠的坐着,神情可以說是帶了幾分慵懶,細長眸子靜靜的欣賞着舞池裡的舞蹈,舞娘們還在繼續,音樂依舊悅耳,而現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封君然身上,而這位帝王的心思,卻只在面前的這支舞蹈上。
胡旋舞,自古只有達官貴人才能欣賞的了得奢華舞蹈,爲什麼他卻覺得自己似曾相似?
等不到皇上的回回答,卻只能看着高位上冷峻的帝王靜靜的欣賞着舞蹈,這讓宋立國忍不住皺起眉頭,踏前一步,朗聲道:“皇上,臣還是反對皇上遣散後宮!”
這一回,他的聲音終於壓過了歡快的鼓點,響徹宣政殿內,這也驚動了卡爾斯,他一臉好奇的擡頭看過去,見一位臣子面色凝重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高位上的男人似乎充耳不聞。
宋立國的臉色忍不住越發難看,而封怡然卻微微翹起嘴角,餘光靜靜的打量着高位上,自己皇兄的面容。
封羽然有些擔憂的看看大皇兄,封鈺嘴裡塞滿了石榴,小肉爪子忍不住下意識的抓緊了五皇叔的衣袖,而後呆呆的擡頭瞧着父皇。
一時間,宣政殿內的氣氛越發的壓抑,似乎也就是在呼吸之間,連鼓聲都跟着小了許多。
皇位之上的男人這才抖了抖眼皮,冷眼瞥了眼立在大殿之中的宋立國,淡淡道:“東羅,帶宋大人下去休息,宋大人喝高了。”
“皇上!”宋立國猛地仰起頭來:“臣沒有喝高,臣手裡面還有……”
剛要把幾位大臣聯名寫的信件遞上來,東羅便已經幾步竄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說的點了啞穴,徑直擡出了宣政殿。
一時間,朝臣面上皆露出熨惱之色。
雲浩左右看了看,慢慢站出來,端着酒杯走到卡爾斯的面前,笑道:“殿下,請不必介意,今日乃是你我兩國交好的宴會,不要讓這些瑣事掃了雅興,來,微臣敬殿下一杯。”
說着雲浩先乾爲敬,而後轉身回到座位。
秦青行見狀,也走過去,依舊給卡爾斯敬酒:“殿下不必介懷,不過是區區家事,不傷大雅。”
二人一唱一和,也讓不少人明白了皇上的意圖,衆人臉上的惱色這纔跟着散了幾分。
本來就是,現在是皇帝陛下宴請西戎皇子,這等節骨眼上給整出後宮的家事,你們身爲朝臣,是打算讓西晉丟人丟到蠻夷番邦去麼?
封君然冷冷的掃着宣政殿內的臣子,神色之中帶了幾分不愉。
而朝臣們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孟哲怒視着卡爾斯,要不是因爲卡爾斯在,恐怕他們的聯名書已經遞到了皇上手裡了!
冷哼一聲,衆人都不再說話,只好向心中憋了一口氣,只能擰着脖子,將怒火窩在心裡。
卡爾斯不覺有他,西晉的朝政跟西戎很不一樣,在西戎,皇帝的命令就是一切,沒有像這裡一樣,朝臣還可以進諫的,所以他目前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他倒是對封君然這個帝王很感興趣,似乎這個男人一回來,不必說話,只單單的一個氣場便能鎮住整個局面,就比如說現在,那些臣子們明明心中憤懣,卻還是不敢多說一句話。
黃宜晴冷眼看着這羣膽小的臣子都縮回了腦袋,冷哼一聲膽小,也只能凝望舞池之上的舞蹈,不管這氛圍多麼的嚴峻,舞池之中的舞蹈依然繼續,舞娘們踏着歡快的節奏,似乎絲毫不被外面的一切所打擾。
黃宜晴冷眼瞧着,而後往後瞥了一眼。
那曾經自己坐過的位置,被另一個女人坐着,可偏偏這個女人還是自己最不喜歡的那個!
葉家的嫡長女!同太皇太后一樣的出聲……
黃宜晴冷哼一聲,垂眸不再說話,而宣政殿內,鼓聲卻越來越急促,密如雨點,在人以爲連皮質的大鼓都會被敲碎的時候,那鼓聲卻跟着戛然而止,急速旋轉的舞姬也猛地停下來,節拍卡的恰到好處,引得卡爾斯忍不住連連叫好。
諸位朝臣這纔跟着鼓掌,臉上卻沒有多少興奮之色。
封怡然掃了一圈,率先站起來,向上位的男人敬酒:“皇兄,臣弟敬皇兄一杯,祝我西晉國運昌隆,皇兄萬壽無疆!”
說完,一飲而盡,封君然淡淡點頭,也將杯中酒喝了個精光。
封怡然轉身又斟滿一杯酒,繼續道:“臣弟敬皇嫂一杯,也祝願皇嫂永遠年輕!”
葉小小瞥了男人一眼,纔要端起酒杯,卻發現一隻手已經率先將酒杯取走,封君然一飲而盡,淡淡道:“你少喝些。”
葉小小忍不住笑笑,燭火下,那張精緻的小臉朦朧美好,煞是驚豔。
高臺之下,封怡然微微蹙眉,但還是耐着性子裝作沒有看到,兀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卡爾斯因爲一曲胡旋舞來了興致,乾脆也端起酒杯站起來敬酒:“西晉皇帝陛下,卡爾斯祝願我們兩國交好,並願這友誼地久天長!”
封君然笑笑,一酒一飲而盡。
諸位朝臣見狀,也都跟着起來敬酒,既然沐陽王開了頭,他們終歸也要表示下的,於是從大司馬開始,一人一杯,封君然面不改色的喝着,恍若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高臺之下,封怡然冷眼瞥着龍椅之上男人一杯杯的喝酒,冷哼一聲,兀自看向舞池。
皇兄肯定已經死了,你這個假冒的還能逍遙多久?等劉力從大官莊回來,便是你揭穿身份的死期!
封怡然冷眼看着舞池之中婀娜的舞娘,恍若看到了已經死掉的男人,而後忍不住心中得意,嘴角勾出一點陰冷的笑容。
這江山,依舊還是他封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