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靜氣呼呼的回到家中,一進門就一頭紮在牀上,蒙着被子哭個不停,那個賤蹄子,自己跟人跑了這麼丟人現眼不說,還賴在堂哥家不走,這要是被人抓回去,豈不是連着堂哥一起丟人,說不定整個周莊都被她攪合得不得安寧,還有藤哥,竟然會被這個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迷得暈三倒四的!
詹靜一邊哭一邊想着,心中越發的不痛快。
勞碌了一天剛準備休息休息的阿花聽到臥房裡傳出來的聲音,忍不住走進去,便見詹靜哭的滿臉淚痕,她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安撫着:“這是怎麼了?誰欺負我們家靜靜了。”
詹靜聽到阿花的聲音,這才從被子裡鑽出來,一邊哽咽着,一邊道:“阿花,你、你得幫幫我。”
“好,不管靜靜說什麼,我都幫你!”
詹靜吸了吸鼻子,看着阿花,道:“我,我想梳個京城裡的髮型,還要帶簪子固定的那種,另外,我這身衣服也不好看,你給我縫個京城裡的人穿的裙衫吧好不好?爹爹不是在京城郊外撿到你的麼,你肯定去過京城的吧,幫幫我好不好?”
阿花一愣,忍不住看看拉扯着自己撒嬌的女人,忍不住好奇道:“爲什麼突然想做這個?”
詹靜咬了咬嘴脣,這纔將下午去堂哥家的事情說出來,阿花點了點頭,沉思片刻,便擡頭笑道:“好,我給你縫!”
詹靜瞬間歡呼一聲,摟着阿花便不撒手:“花姐,你真好,你真好!”
阿花只微微一笑,摟着詹靜,眸子卻透過窗戶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
“我要把我們靜靜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後把所有人都比下去,都比下去!”
女子喃喃自語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詹靜只以爲這是說給自己聽的,頓時高興的跳起來,將自己從集市上買來的布料一一交給阿花。
女人低頭看了看,笑道:“你等着,不出三天,我就給你做好!”
說完了,便抱着衣服走了,而她所住的廂房內,燭火也就這麼亮了一整個晚上。
村子裡的事情,無非就是農活之類的,趕集不過是農閒時候的調劑,所以第二天一早,大家又都揹着農具下地去了。
地裡的麥子已經露黃尖尖了,不用多久就能收了,大家也更往地裡跑得勤了,今日裡看看,明日裡拔拔草,總之看着地裡的收成,總歸是高興的。
農人們在地裡忙活的時候,封君然依舊坐在隴上白楊樹的陰影下,靜靜的削樹皮,並將粗壯的樹枝一根根的拼湊起來,就像是京城裡最好的工匠做的那種留有大大小小且雜亂無章的孔洞的屏風似的,將木頭拼湊起來,一根根釘的小心翼翼的。
而在他的身邊,葉小小依舊四處撿拾木頭,雖然表面上看去這楊樹林子裡蒙了一層枯草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奇怪的是你只要翻翻枯草就能在底下發現各種各樣的木頭。
而且還全都是粗的,一根細的都沒有。
葉小小雖然很多東西分不清,但是當她撿出一截松木的時候便忍不住抽了抽眼皮子。
四目看看,她正站在楊樹林子裡,遠處是成片的槐樹林,柏木長得異常高大,除此之外,連個松樹的影子都沒瞧見,話說這根松木到底哪兒來的?
葉小小下意識的擡頭看看,嚇得貓在樹上的東羅連忙把自己藏好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
四處看看,沒瞧見什麼異樣,葉小小隻好將木頭撿起來,而後小心翼翼額的放在男子的身邊。
封君然擡頭看了她一眼,葉小小便忍不住笑笑,男人順勢將小人兒拽過來,扯過她的小手,慢慢的給她套上一副手套。
說是手套,不過是將匈奴人冬天騎馬帶的皮套子改了改,分出五指,底下用繩子綁起來,這樣既不用擔心掉下來,又不用擔心手指被磨得一片通紅了。
葉小小忍不住一臉驚訝的低頭打量着手套,再看看身邊的人,青銅製成的面具遮擋住了他的容貌,也遮擋住了他的五官,但是她覺得自己仍舊能感受到這張面具下那雙眼睛所帶出來的赤果果的熱情。
於是她微微紅了臉,而後默默的垂下腦袋,繼續去找木頭。
封君然瞥了一眼,便慢慢的收回了視線,手指下意識的搓了搓,似乎上面還沾染着小丫頭指尖淡淡的香味。
樹梢上,東羅盤膝坐在樹杈上,低頭看着,許久之後才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皇太后娘娘啊,您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呢?
糾結的時候,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地裡的麥子晃了,鄉親們互相幫着收割,而後將麥子打出來,堆在場子裡晾曬,麥秸垛就這麼堆在空地上,一個跟着一個,就像金燦燦的大白饅頭似的。
葉小小晃着腿兒,坐在封君然搭好的架子上,到現在爲止,架子才搭了兩個,不過因爲做的結實牢固,所以就算是爬到架子上,也不會坍塌,且日落西山的時候,楊樹林的陰影移過來,灑落一片陰涼,使這裡成了最愜意的納涼的地方。
詹洪抱着個打托盤,裡面裝着西瓜,沙瓤的,通紅,西瓜籽兒漆黑的,一看書就是熟好了的。
封君然還在叮叮噹噹的給架子加固,男人的身體緊緻而結實,既不像農村裡的人那樣曬得烏黑的,又不像城裡的貴公子哥那樣細皮嫩肉的,反而彰顯出一種拉滿了弓弦的張力以及力度。
跟爹爹的氣勢有一點相像,只是爹爹是準軍人的氣勢,而這個男人,更趨於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氣勢。
葉小小咬了一口西瓜,滿嘴的甜水,恰好男人回頭看過來,小人兒一愣,下意識的就將西瓜湊了過去。
“吃點,解渴的。”
封君然低頭看着那個咬了一口的西瓜,仰頭看看葉小小,見小人兒神情真摯,桃花眼深沉,他便想也沒想,低頭在小人兒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飽滿的汁水溢出來,沿着嘴角滑到脖頸,最後沒入胸膛,葉小小隻這麼看着,便莫名其妙的紅了臉,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從身上掏出一塊帕子,給人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卻沒想男人轉過頭來,任由她擦乾淨了之後,低頭又啃了一口西瓜,好好的一塊失了上面最甜的那幾口,葉小小瞬間苦了臉。
我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