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依顧洛凝目前的狀況,這種宏圖大志也只能停留在YY階段,而且眼下她關注的重點是這件事情本身。
皇上隨身佩戴的玉器!光想想就有種不明覺厲之感。
對她來說,神靈庇佑屬於典型的封建迷信,皇上賞賜?那就更是浮雲了,她惦記的是能不能用這玩意兒把自己的文胸換回來。
其實,顧洛凝並不稀罕那塊布料,丟了大不了重做,但作爲一個有原則、有節操的好姑娘,她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的貼身衣物留在一個男人手上,哪怕對方沒有戀物癖,不會用它做出什麼變態的事情也不行。
當然,僅憑一件玉器就能把晉王打發了,連她自己都有點兒不大相信。但皇上的隨身之物好歹也算件寶貝,而那文胸只是塊“包肉”的布料,對他來講並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沒準兒自己說兩句好話,再表現的稍微“溫柔”一點點,對方或許就會答應下來。
即使不成功,也能試一試對方的胃口。
顧洛凝對自己的推測還是有點兒信心的,就在剛纔,周國皇后咄咄逼人之際,那個面具男居然會出言爲自己解圍,這足以令她心存感激,同時也證明這個男人或許並不是那麼渣、那麼討厭。
想到這兒,她不禁精神一陣,恨不得馬上下水去,但卻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當下便站到旁邊裝作看熱鬧,同時暗暗祈禱下面那些太監千萬不要人品爆發,找到那件玉器。
蓮池內的撈寶競賽進行了足足一個時辰,二十幾個一無所獲的太監才終於筋疲力竭的爬上岸來。
連同那些宮女一起,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望兩個字,儘管極不甘心,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只得拖着衣衫盡溼的身體悻悻而去,有幾個宮女顯得極不高興,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埋怨自己的對食沒用,連樣東西都找不着,真是十足的窩囊廢。
顧洛凝不禁肚裡暗笑,也佯裝隨着衆人散去,但很快又偷偷轉了回來,確定周遭沒有人之後,便褪去衫裙,只留下裡面的褻衣,直接躍入那蓮池之中。
那池子本來就很大,小小的玉器掉在裡面便如大海撈針一般,剛纔二十幾口子人散在裡面都有杯水車薪之嫌,更別說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即便大周國的列祖列宗在裡面扔過幾十件玉器,短時間內想找到其中之一的機率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顧洛凝當然不會這麼傻,她知道用相同的辦法根本不可能找到,心裡早就有了計較。
事實上剛纔那些太監在蓮池內折騰的時候,她就默記了那些人的搜索範圍,心中早已有數,那些無用功根本沒必要再做。
而與此同時,她也發現了一個別人根本沒有注意過的“死角”……那就是靠蓮池邊十來米地方的一塊太湖石,樣子又瘦瘦又尖,突出水面大約有半個人高。
假如在蓮池裡看得話,這石頭根本不會被人注意,可站在岸上望過去,它就顯
得非常扎眼了。當然,這也可能是顧洛凝前世的職業嗅覺在起作用,任何一點異常都會觸動她敏銳的神經。
她清楚地知道,人在扔東西的時候,往往會下意識地選擇一個相對特別目標,然後隨手就朝它丟過去了,而究竟爲什麼,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
具體到這處蓮池上來,能稱得上“特別”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這塊太湖石。
要是在晚上不掌燈的時候,八成兒這黑漆漆的一大條會顯得更加突兀,惹人注意。
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會有人的正常心理,那些玉器可能會被丟在哪裡也就不言而喻了,而剛纔那些太監恰恰卻誰也沒去注意過那石頭附近的地方。
顧洛凝下去之後的第一感覺是這水真特麼涼,怪不得那羣小太監的臉色一個個都凍得跟青蘋果似的。
泡在涼水對女兒家可不好,再說這水碧油油的,肯定乾淨不了,別回頭染了什麼病。
唉,但願老天爺看在本姑娘爲了一條文胸那麼拼的面子上,千萬別讓咱無功而返。
憑着一副好身手,她三兩下便游到了那塊太湖的石旁邊,先探了探周圍的情況,便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
這池水足有七八尺深,水草叢生,渾濁不堪。
顧洛凝一向最討厭沒有護目鏡的情況下在這種環境中潛游,可現在卻沒有辦法,只好睜着眼晴摸到池底,然後一寸寸的在淤泥和水草叢中尋找着。
由於前世受過專門訓練,顧洛凝在水下閉氣的時間要比普通人長得多,可饒是這樣,她一連換了四五口氣,也沒有發現任何玉器的蹤影。
正當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有誤的時候,手指卻在那太湖石底的石縫處摸到了一塊圓滑堅硬的東西!
顧洛凝心頭一喜,憑感覺就知道那絕不是一般的石頭,於是趕忙將它撥出來抓在手裡,然後雙腳踢動,快速鑽出水面。
翻開手掌一看,只見那果然是塊玉佩,通體嫩白,溫潤細膩,紋飾則是雙龍搶珠的形狀,雕工精美異常,上頭還綴着金絲玉線的絛穗。顧洛凝雖然對玉器鑑賞一竅不通,但也能看出這絕對是件不可多的珍品。
她不禁嘴角一挑,面露喜色,緊接着朝四周警惕的望了望,便反身朝岸邊游去。
儘管照這種方法繼續找下去,說不定還能摸出幾塊來,但爲了避免被其他人撞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決定見好就收,反正該拿的東西已經到手了,還是趕緊閃人爲妙。
上岸之後,顧洛凝套上宮女的高腰襦裙,匆匆趕到原來的地方,換回自己那件飛魚服,然後悄悄地快速繞回錦衣衛把守的地方。
羅震和葉祖盛倒也沒有偷懶,仍然帶着上百個兄弟在那裡警戒待命,見百戶大人頭髮溼漉漉的,衣衫穿得也有些歪斜,不禁暗自奇怪,但卻又不好出言詢問。
顧洛凝自然也不會解釋,當下又讓兩人吩
咐手下校尉打了兩桶清水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從頭到腳把自己沖洗了一遍,心理上這才稍稍覺得舒服一點。
穿好衣服,重又回到永樂宮外。一邊摸着揣在懷裡的玉佩,一邊尋思着是不是現在就去找晉王。
想了想之後,考慮到對方現在應該正在棺材邊守着那死鬼皇帝,自己即使見到人也根本沒辦法說上話,於是便打消了念頭。跟羅震和葉祖盛閒扯了一陣子,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
由於正處於國喪守制期間,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連覺都不能睡,好在這對顧洛凝來說是家常便飯,熬上一晚倒也沒什麼。
當夜無事,第二天清晨,羅、葉兩人正陪着顧洛凝胡亂吃些早飯,一個小校尉忽然急匆匆地跑到面前躬身道:“稟洛百戶,千戶大人有要事召見,請同羅總旗、葉總旗速回內城千戶所聽命。”
顧洛凝和羅、葉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中不禁納悶,這個李志高整天把自己呼來喝去的,現在又要搞什麼花樣,於是問道:“知道是什麼事嗎?”
那校尉搖頭道:“屬下不知,李千戶只讓三位大人速速去見,莫要耽擱。”
羅震低聲道:“大人,如此隱秘,又如此急迫,想來是件大事,我等還是趕緊動身吧。”
葉聖祖也跟着道:“是啊,大人,若再慢上一時半刻,恐怕今兒個就真要吃板子了。”
顧洛凝點點頭,當下便讓他們兩個挑了十幾名小旗、校尉隨行,剩下的人則繼續留在原地當值。
一路沿錦衣衛專用通道而行,沒多久就回到了內城千戶所,下馬後,立即被引入內堂,就看李志高坐在案几之後,正低頭看着手裡的一張文書。
三人上前施禮叫了一聲,他才擡起頭來,微微一笑說:“洛百戶和兩位總旗辛苦了,怕是連早飯都沒吃得安生吧。”
顧洛凝他們臉上抽了抽,心中都不禁暗罵,你這傢伙假模假式的說這種屁話有什麼用?官兒當得大就是好,隨便動動嘴,下面的人就得跑斷腿。
只見李志高臉色一沉,繼續道:“我錦衣衛乃天子親軍,只待陛下一句話,便是水裡火裡也要趟一趟,區區鞍馬之勞又算得了什麼?眼下有一件要務,必須馬上去辦,三位再辛苦一趟吧。”
顧洛凝乾咳一聲,拱手打着官腔道:“我等辛苦乃是份內的事,但不知道千戶大人究竟有何吩咐?”
李志高嘴角一挑,拿起桌上的文書向前一遞說:“洛百戶,先看看這個吧。”
顧洛凝滿腹狐疑的看了他,近前接過那張紙一看,登時便驚得目瞪口呆。
原來那文書上寫着:“上諭,晉王瀾修自西北進京以來,驕橫跋扈,不遵聖命,屢有違制之舉。更於先帝駕崩之夜飲酒作樂,縱情宣淫,實屬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罪無可恕。着錦衣衛持駕帖即刻擒拿,暫入詔獄關押,待三法司會審,內閣議罪後論處,欽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