鼾聲震天。
吉娜不耐煩的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肥碩的身體扳向一邊。看着那張已然蒼老的臉,吉娜感覺到一陣噁心。
年紀大了,工夫到底還是不行了,吉娜攏了攏自己的頭,當年是誰誇耀自己能夠大戰一夜仍鬥志昂揚的?說到底,也終究是耐不住時間的推移。
她哧笑着站起身,燭光下豐腴的胴體有一種無聲的肉慾誘惑。吉娜低頭看着自己,從來都沒有生產過的她,胸部便保有了高聳的彈性。腰枝依舊與二十多年前一樣,盈盈不堪一握,腿部豐腴性感。
做爲一個三十六歲的宮妃,她還不算老,不是麼?
吉娜探手拿起一件衣裳,隨意穿了進去,胸前的高聳由於沒有束縛在衣裙裡輕顫,惹得門口的侍衛仔細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她的心裡有點得意。
今天在那東西的書房,她聽到了最令她心煩意亂的消息——他們回來了。
那女人的孩子,她的噩夢。
索利向她再三保證,他一定會把那個惡魔般的兩個孩子剷除。可是,他能做麼?
搶來的幸福,是不是真的幸福?吉娜慢慢的走到御花園,天邊已然升起了啓明星——黑夜即將慢慢的被光明趨逐,天,快亮了。
這些年來。她真地幸福麼?榮華富貴。萬人之上。她已經得到了她真正想要地東西了麼?
蘇丹國地宮殿在月光下顯出一派靜謐來。那黃金地屋頂。曾經是她最喜愛地。可是。當她奮不顧身地投入其中地時候。竟然現。她不僅沒有在這裡得到她想要地東西。這深深地宮殿卻吞噬了她全部地青春與快樂。尤其是那個女人。不。不。真正可怕地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她地那個女兒。讓她恨。恨之入骨!
所以。她纔會不顧一切地報復她們。讓她們全都付出生命地代價!可是。她卻聽說她不僅沒有死。反而回了國。那個像魔鬼一樣地孩子。爲什麼那一把火沒把她燒死!
吉娜憤憤地伸出手。折斷了一根樹枝。
一聲輕輕地低笑。卻不遠不近地傳來。
“誰?”吉娜嚇了一跳。慌忙左顧右看。這是一片不及一人高地灌木叢。枝頭開着朵朵花兒。飄着淡淡地香氣。在月光下輕輕地搖曳。綠草如茵。遠處是一叢叢地水澤樹高聳入雲。一切都是安靜地。剛纔地笑聲。也怕是自己地幻覺罷。
吉娜鬆了口氣,準備回去。
就在她轉過身地一剎那,她又清清楚楚的聽到身後有女子的淺笑聲傳來!
驀然回過頭,在那叢灌木叢中,在花與花地掩映裡,赫然靜坐着一個女子!這女子披着黑色的披風,低着頭坐在那裡,帽子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只有尖俏的下巴和櫻紅的脣露在外面,微微的上揚着,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你……你是誰!”吉娜的聲音有一點顫抖,她後退了一步,心裡開始恐慌起來。她覺得自己應該轉身逃開,可是,腳卻像被施了法似的,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呵呵……”從鼻子裡出的低沉的笑聲,帶着磁性地沙啞。吉娜頓時有如遭遇了雷擊一般,整個人傻在那裡。
戴着帽子的頭,慢慢的擡起,月光從樹影間投下來,照在她慢慢顯露出來的臉上,吉娜只看到了一雙澄明得有如琥珀般耀目的眼睛,像是兀自會光一般,在這夜裡令她感覺到驚悚。
是她!是她!
吉娜張大了嘴巴,想要喊。卻怎麼也喊不出聲。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出來。摘下了披風的帽子,在黑色的披風與黑色的長映襯下。那張令自己深惡痛絕地臉龐顯露在自己的面前——果然是她!化成了灰都會認得的她,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裡的令人憎恨的她!
“吉娜,看來你過得不錯。”清冷的聲音,冷冽的目光,烏蘭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向吉娜。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吉娜慢慢地後退。
“這是我蘇依氏的朝廷殿堂,我如何回來不得?”烏蘭冷冷地笑。
吉娜忽然轉身要逃,脖子卻把一把抓住了。那冰涼的手,一如多年的感覺,冷到令她害怕。
被選入宮的那年,吉娜十四歲。十四歲,花樣的年華,她像是一朵枝頭稚嫩的花朵,羞羞怯怯的綻放。
那一年,蘇丹國皇后身懷六甲,不能侍候國王盡享魚水之歡。飢渴的國王,像是一頭情的公牛,大概還沒有看清她的臉,便急火火的壓她在身下。
稚嫩的吉娜,雖然已然被傳授過男女情事,但到底還是孱弱,在自己的衣服被撕裂的剎那,她嚇壞了,大聲的哭喊。但卻越是哭喊,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越是興奮,他像是一頭野獸,沒有撫摸也沒有親吻,在沒有潤滑的情況下便進入了。
吉娜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疼到讓她暈厥過去。她以爲自己死了,可是劇烈的疼痛卻把她從昏迷中喚了回來,這就像是一場酷刑,她流着淚乞盼快一點結束,然而當那男人大吼一聲,把滾燙的液體噴濺在她體內之後。他卻撫摸着她的身體,看着她的眼睛,笑了。
這樣的一個男人,幾乎與自己父親的年紀一樣,他卻有一雙犀利睿智的眼睛。這雙眼睛裡此刻只有自己,它們盛滿了笑意,在她遭受了劇烈的痛苦之後,它們像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石,帶給了她靈魂上的震盪與生命的劫難。
作爲後宮的女人,她是第一個,一夜得寵便被封妃的。國王夜夜入住在她的宮裡,盡享魚水之歡,雖然每一次她都疼到幾乎昏死過去,但是,看到他在自己的身上,揮汗如雨,他的陶醉,他對於她身體的渴望都讓她感覺到幸福。
以至於後來慢慢的,她也產生了快感,她和他便更加的親密無間。他常常下了朝就急匆匆的趕回宮裡,將她扛起,扔在牀上,他對的迷戀讓她得意讓她沉迷。他們變幻很多的體位,他說她是他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他用他的靈魂和他的血液來愛着她,他說他要爲她生爲她死,她激動得流淚。
這便是她的愛情與幸福了罷?
在這種幸福裡,吉娜渾然忘記了,便是再幸福,她到底也是一個妃。
六月,皇后產下了一名漂亮的女嬰,國王大喜,賜名爲烏蘭。
烏蘭,在蘇丹國的傳說中,是孔雀女神的名字。擁有着世間最美的容貌,最驕傲的性格,最美麗的羽毛的神鳥幻化而成的女子,享盡世間一切的美好與寵愛。
不知道爲什麼,從她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吉娜便開始深深的厭惡和妒忌她,雖然她是他的女兒,可是,她的體內,卻流着另外一個女人的血——那個,據說,是他最愛最寵的女人,他真正的妻,他的後。
吉娜自入宮以來,尚沒有見過她一面。蘇丹國有個習俗,即將臨產的女人是不得以見與丈夫的其他妻室的。在女嬰產下後的第三天,她得以晉見這位傳說中蘇丹國最美的女子,在蘇丹享有最尊貴身份的女人。
那一天,吉娜特別選了一件藍綠色的裙裝,孔雀一樣的顏色,輕紗質地,既不奢華,又別有一番女子的靈秀之氣。收攏的腰身,讓她那盈盈水堪一握的腰身修長而纖細,行走間飄逸無比。
她挽着高髻,想用最美最驕傲的姿態向那女人宣揚她的幸福與寵愛。她比她年輕,比她更佩享有他的愛,不是麼?
可是,當她款款的行入她的宮中之時,她的心,便慢慢的下沉着。
漢白玉的香鼎,紅毯鋪地,玉質的桌椅,無一處不在彰顯着這裡的奢華和國王對皇后的寵愛。在那張雕刻着精美圖騰的珍貴香檀木的牀塌上,斜倚着一個女人——一個,美到令人幾乎窒息的女人。
依羅德-吉娜,三等貴族之女,眼眸微微有些淺淺的褐色混雜在琥珀色的眸裡。雖然不仔細去辨認幾乎看不出來,但到底說明了她的身份。雖然他總是說他喜歡她的眼睛,覺得它們是最美的。可是,在這個宮殿裡,當她看到這雙眼睛,她突然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憤怒。
這雙眼睛,這個女人的眼睛,澄清得有如雪山之顛,熾熱的太陽的萬道金光普照在聖湖水上瀲灩的波光,那麼的耀目,那麼的美麗,像是會光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那張臉龐上精緻的五官,帶着成熟女子風情的嫵媚和慵懶的高貴,那豐腴的身姿,那纖細的腰枝,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生產過的女人!
而她就這麼着斜倚在那裡,脣角綻放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雖然是躺在牀上,卻還是像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皇后娘娘。”吉娜,不由自主的,卑躬屈膝。
皇后,只是輕輕牽動了一下嘴角。
在她的身邊,站着她——那個口口聲聲對自己訴說着愛戀的男人,那個在她眼裡至高無上的王,那個把她壓在身下,瘋狂的泄着他對她的佔有和愛慾的男人,那個無數個夜裡與她夜夜不眠的抵死纏綿到流淚相擁的男人。
他正抱着他們的孩子,一臉寵愛的看着那孩子,眼神,片刻不離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