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林間拂過,吹得幾人的衣袂均是翻飛。
烏蘭微眯起眼眸,看着這十幾個黑衣人。這些人均是黑布蒙面,手持利器,但,他們的眼睛裡閃爍的,卻並不是殺手那種嗜血無情的目光。他們的站姿與眼眸中透露出的神情,已然完全泄露了他們的身份。
“幾位,真是有勞你們了,自水雲閣至此,竟然追出了這麼遠方纔動手。”烏蘭挑眉笑道。
這幾人的神色均是一凜,爲首的一個,卻“嘿嘿”的笑出了聲。
“無怪乎人都道蘇丹國長公主最是冰雪聰明,今日一見,果然智慧非凡。”
烏蘭不語,她的四個侍衛卻暗中握緊了弓箭,蓄勢待發。
“公主,若不想傷及無辜,還請與我們一同走罷。”那爲首的黑衣人笑道。
“你莫非果真當本公主如此天真,說走便與你一起走了?”烏蘭冷笑,“我若是與你走了,這後果,可就是把你們幾人的性命都搭上,也是承擔不起的。”
“公主,萬事自有我家主子擔待。以公主傾城之貌,何需如此拋頭露面,勞心傷神?”那人又是哈哈大笑。
然而這笑聲,卻戛然而止,一柄袖珍匕首竟然徑直刺穿了他的喉嚨!
其他幾個黑衣人均是一愣,離他最近的一個,匆忙扶了他,卻發現這人早就翻着白眼,血流如柱,卻是連氣兒都沒了。
黑衣人萬萬沒有想到烏蘭會痛下殺手。更沒有想到烏蘭地身手竟是如此敏捷。當下紛紛倒退了一步。
烏蘭地眼中金光涌動。笑意漸濃。“本宮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受什麼人所差遣。但是。若有阻擋本宮回國者。殺無赦!”
說罷。一揮長劍。驅馬迎上去。幾個侍衛亦對準這些黑衣人放箭。
蘇丹國人最擅使用弓箭。這幾人雖然身手不弱。也可躲得過幾支箭翎。但終究耐不住這四個人乃是烏蘭于軍中千挑萬選出來地精英。箭法如神。雖然有一人受了傷。但仍箭法不弱。一時之間。黑衣人倒了近半於地上。
烏蘭被三個黑衣人包圍。他們自是不想傷了烏蘭。但又不能將她放走。只得將她團團圍住。但怎耐烏蘭地劍法凌厲。只一人對付三個已然綽綽有餘。三人既驚又怕。不敢輕敵。不到半柱香地時辰。額前已然漸漸滲出汗來。
烏蘭地侍衛只與其他地黑衣人戰在一處。林間一片混亂。金屬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眼見已然慢慢處於劣勢地黑衣人見勢不妙。便突然齊齊發力攻向烏蘭,趁烏蘭忙於抵擋之際。紛紛抽回兵器,迅速朝着遠方掠去。
“想跑?”烏蘭的侍衛啐了一聲。拉弓便要去射。
“且慢,”烏蘭舉起纖纖玉手,脣邊綻着一縷成竹在胸的笑意,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想必那白瑾亦不過是想要試探於本宮罷了,這等小伎倆不必與他們計較。”
“公主英明!”那侍衛樂呵呵的收了箭,空氣中突然飄來了陣陣清冷的花香,一股子寒冷沒有來由的襲來,令人不禁深感蹊蹺。
林間漸漸的又蒙起了一層白色迷霧,透過樹葉間的陽光也頓時被朦朧了,突然,幾道白練帶着破空之勢襲向那幾個黑衣人,像是有靈性一般地自幾人中間穿過,然後攸的伸展開來,但聽得尖厲地“嘶”、“嘶”之聲,那幾個黑衣人瞬間人首分離,噴濺而出的血液灑在白練之上,婉若妖豔的花,開了大片。
烏蘭的心中一凜,緊緊握住了本是收鞘中地長劍。
那四個侍衛立刻將箭搭於弓上,緊張的瞄着四周。
空氣裡的氣氛完全不同了。這是一層濃濃襲來的殺氣,瀰漫在林間。出手必致人於死地,這是何等的殘忍!
不知不覺間,在這迷霧之中,漸漸顯露出了三個欣長纖細的身影。
這是三個身着白衣地女子。三個女子,身材均等,都是瘦弱而纖美的,一襲白裙曳地,白紗遮面,只露出一雙黑眸,冰冷至極。她們慢慢地走向烏蘭,目光裡不帶一絲情感,行走之間,彷彿衣袂都沒有飄起,像是飄浮在空氣之中一樣,無聲無息。
這樣的三個女子,只會讓人感覺到神秘與寒冷。她們所帶來地這種詭異感覺,像是自地獄飄出的白色靈魂,帶着死亡地氣息,慢慢走向幾人。
“呔!你們是什麼人!”其中一他侍衛向她們喝道。
這三名女子卻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走過來。
“站住!不然我們就放箭了!”
依舊沒有回答,但只見其中地一個女子手微微一揚,一道白練驟然自她袖間飛出,襲向那侍衛。
那侍衛急忙射出一箭,箭翎凌空飛出,與白練相遇,鋒利的箭尖竟將白練破成兩半,直刺向那白衣女子。那女子卻不爲所動,手臂微低,白練突然翻轉,由兩股擰成一股,竟將那支箭翎包裹在了其中,而那白練也“忽”的襲向那侍衛。
烏蘭急忙抽出長劍,斬向那白練,卻不料又有一道白練襲來,旋轉着翻轉,包裹住了烏蘭的長劍,烏蘭用力的想要掙脫那白練的束縛,誰想竟有一條白練徑直纏住了她的頸子。
烏蘭只覺脖子上一緊,瞬間便呼吸困難起來,整個人凌空飛起,被拉向那三名白衣女子。
“公主!”侍衛們大呼一聲,慌忙策馬奔去,同時射出數箭。
那三名白衣女子以腳尖踮地,以白練束住烏蘭,凌空飛起。以高超的輕功奔向林外。
烏蘭抓住頸上的白練,她的呼吸異常的艱難,人被這三名女子拉扯着向前飛奔,侍衛們在身後追趕。這些白衣女子卻似乎並沒有把那四個侍衛放在眼裡,亦無心傷他們的性命,只挾了烏蘭疾走。
腰間,尚有一柄袖珍的匕首。爲了防身,烏蘭自回宮以後便養成了隨身佩戴兩柄匕首的習慣,她用一隻手抓住頸間的白練,以爲自己騰出更多的呼吸空間,伸出另一隻手來,摸出匕首,迅速的划向白練。
白練一斷,三名白衣女子繼續向前疾奔,而烏蘭則一個重心不穩,翻滾在身邊。
烏蘭倚仗着敏捷的身手,快速跳起。
那三名白衣女子發覺到烏蘭逃跑,立刻轉身追回,站在與烏蘭不遠的對面,看着烏蘭。
“你們是什麼人!”烏蘭撫摸着頸子,那雪白如玉的頸子已然被白練勒的紅了,方纔呼吸困難的感覺讓她現在還微微的有些氣喘,琥珀色的金瞳迸射出怒意,看着這三名女子。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個人,想見你。”其中的一名女子冷冷的說道。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黑,那樣的深沉,彷彿眼中沒有一絲情感與思想,冰冷得令人心驚。
“呵呵……”烏蘭冷笑,“因爲那人想見本宮,本宮便要如受刑一般的趕去見他麼?”
“他爲你受的刑,爲你受的苦,爲你受的折磨,你如何不能受一點點?”女子的聲音亦是冰冷,“難道在他彌留之際,你都不能爲他受一點委屈,見他一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