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藺若心、還回得去嗎?”他試探着問,圈內的朋友都見證過他們間的彼此折磨,江凱倫看得出來,他對她的感情依然沒有放下。
杜澤楷苦笑搖頭:“回不去了。”
“爲什麼不離婚?”
杜澤楷的笑得更苦,“有婚姻綁着,她不會走,至少我恨的時候還有個恨處。如果她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這話無聲地撞擊着江凱倫的心,某種說不明的感覺胡亂地涌動,他莫名地就想起了黃葉的背叛。
他和杜澤楷之所以比其他人更走心,大概就是因爲性格相近吧。愛一個人死心塌地,掏心掏肺。
他們擁有遊戲人間的資本卻從不遊戲,過得很認真,卻總被人間遊戲。
藺若心遊戲了杜澤楷,黃葉,遊戲了他。
四年前,在杜澤楷告訴他和藺若心發生過的那些事後,他終於同意了家族的逼婚,娶了念晚兒。他想,自己一定不會像杜澤楷那樣,和一個欺騙自己的女人牽牽扯扯,彼此折磨。
他以爲自己做得到。
結果,還是因爲黃葉的出現而亂了一池春水。
電話響起來,是張劍打來的。
“總裁,我按您的吩咐讓人搶了她所有的單,她現在應該沒有談單的打算了。另外,我找了他們公司的財務員,找到了一些漏洞……”
聽着那頭的彙報,江凱倫一點都沒覺得高興,反而更煩了。掛斷電話,他沒有了喝酒的心情,擰眉站起,嘴裡道:“還有些事,先走了。”
“念晚兒你準備晾到什麼時候?四年了,你們兩家可都盼着能生接班人。”杜澤楷的話在背後響起。
他落在門把上的手略頓,停在那裡,片刻扯脣:“念晚兒又來找你訴苦了?既然如此,不防轉告她,我和她永遠都只可能有名無實,不舒服的話,她可以提出離婚。”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只留下杜澤楷一個人搖頭苦笑,感嘆江凱倫比自己更能作。
江凱倫擡步走出,額際上還暴着青筋,因爲杜澤楷提到念晚兒。他雖然不喜歡念晚兒,但卻知道一個男人
的責任,他有想過要把她當妻子,給予應有的尊重和疼愛。
最終,到底沒有達到!
手機再次響起來,正是念晚兒打的。
長指劃開,沒有表情地迴應:“什麼事?”
“Caro,你真的打算懲罰我一輩子嗎?就算懲罰我一輩子也無法挽回黃葉了,不是嗎?”
青筋暴得更明顯,江凱倫感覺到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他到底是個有教養的人,沒有對念晚兒破口大罵,只道:“路我已經給你指明瞭,既然你能讓杜澤楷幫你說情,大概也從他那裡知道答案。不想接受懲罰,就儘早退出!”
“不要!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和你在一起,我不退出!”
手機叭地掛掉,他沒有心情再和她多說一句話。指狠狠地捏下去,指節在袖下早已繃出青白。
“江凱倫!”
細微的聲音響起,江凱倫的眼前一紅,看到面前一個妝扮熱烈的女人。若不是那張臉熟悉,他還真以爲是戴倩兒出來了。
藺若心是那種淡如蘭花的女人,這麼火紅熱烈的着裝以及臉上的一片濃妝都與她的氣質不相符。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這是刻意模仿戴倩兒。
“他……有沒有喝很多酒?”
多少次,他和杜澤楷在一起都會碰到她,她就像杜澤楷身上一條甩不掉的尾巴。不過,卻是第一次和他說話。
江凱倫蹙眉看着她,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對杜澤楷最真實的關心,心口又被重重地壓了一下。
藺若蘭雖然欺騙了杜澤楷,但至少還能去關心他,黃葉呢?四年裡拿着於梅給的一百萬心安理得地開着公司,和情郎出雙入對,還有了愛的結晶。
比起杜澤楷來,他的傻要諷刺得多!
“不放心就自己進去看看吧。”他壓抑着心底的情緒,提議道。藺若心垂下了頭,把身子縮了回去。
江凱倫回到車上,轉頭時,看到她仍然像木樁般杵在門口,脣角的苦澀越深。
回到公寓,看金晃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裡,握裡撥着遙控器正在看新聞。
“你怎麼來了?”邊拉領帶邊走進來,江凱倫的語氣冷冷淡淡的。
“家裡逼得厲害,出來躲躲。”金晃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江凱倫卻已經能猜到他家裡逼婚的慘烈模樣。
金晃是他們幾個裡年紀最小的,也邁過了三十的坎兒。他家是軍政世家,除了他父親,爺叔輩以及同輩都在軍隊裡有職位。他父親早年也在軍隊當軍官,因傷才退出,經了商。
他家逼婚自然不同於別家,金父是上過戰場的人,脾氣火爆,一個不樂意就掏槍掏炮,最輕也是皮鞭子對待。
就算在這種高壓之下,硬是沒有逼婚成功。
江凱倫苦笑:“結婚有什麼不好,你對候婉瑩不是也挺有好感的嗎?”
“好感歸好感,你們一個二個結了婚跟進了油鍋似的,一天一小涮,兩天一大涮,我怕把那點好感涮沒了,最後也跟你們奔一路互相折磨。人生何其美,我還不想死得那麼快。”
江凱倫原本是要把他趕走的,聽了他這話,只拍了拍他肩膀,進了書房。
心事煩,想找點事做,卻偏偏找不到。他無奈地拉開抽屜,落眼之處,並排着兩根鏈子。
一個短短的,銀製的手鍊,一根,鉑金的,墜子是橢圓形的,像淚滴。他伸手將其拾起,指甲壓了一下,墜子打開,裡面貼着一張小小的照片,是他自己。
這東西他原本已經丟掉了的,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爲什麼要撿回來。撿回來後就丟在抽屜裡,回英國後結婚、接手家族企業J集團,滿世界跑,再沒有回來過。
所有的有關於黃葉的記憶連同這兩根鏈子一起鎖在了這間屋子裡,連他自己都要忘記了,要不是再見到黃葉的話。
過去了的東西不值得回憶,他將鏈子甩進了抽屜,重重地壓了上去。隨即撥了個號碼:“榛林路21號這套房子我打算賣掉,幫我聯繫一下買主。”
“榛林路21號。”黃葉念着這個名字,呆呆地站在玻璃牆外一動不動。
“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嗎?”裡面,走出了房屋中介公司的業務員,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