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少將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恩寶啊,要不我們下午再來看看。”
紀恩寶無語了,“大伯母,醫生都說了真真姐臉上的傷不嚴重,還用了那麼多的好藥,根本不會再留疤了,你何必非要來煩容四哥,容四哥是軍區少將,他真的很忙,你讓我整天去煩他,我自己都很煩。”
說完紀恩寶就走了,如果韓真真的傷真的很重那還好說,可是陳永梅拿着屁大的一點傷讓她去煩容臻,也真是夠了!
紀恩寶怕回家被陳永梅煩,跑去聞家了。
聞家正在收拾倉庫,堆了很多東西在垃圾桶旁邊。
紀恩寶從其中看見一團暖黃色的東西,微微怔了怔,將那團東西撿起來。
是聞深揚生日的時候,她送給聞深揚的圍巾。
圍巾已經髒了,紀恩寶心裡有點不好受,問一邊站着的一個傭人:“怎麼把圍巾扔了啊?”
傭人看了一眼那圍巾說:“二少用來擦鞋子,髒了就順手丟在垃圾桶了。”
擦鞋子……
紀恩寶有種自己的心意被踐踏的感覺。
就算自己送的禮物他不喜歡,也不用這樣啊……
紀恩寶突然不想去聞家了,但是聞意零已經看見了她,趴在自己房間的陽臺上衝紀恩寶招手。
紀恩寶丟開那條圍巾,既然聞深揚都不要了,她還可惜什麼?
進了客廳,紀恩寶看見陳知雅從二樓走下來。
陳知雅看見紀恩寶,眼神閃過一絲陰沉的光,但很快消失不見,她衝紀恩寶打招呼,“恩寶,來找意零啊?”
紀恩寶嗯了一聲。
陳知雅下樓走過她身邊,紀恩寶看見她提着一個紙袋子,袋子裡有一些深藍色的凌亂毛線和幾根織毛線用的粗竹籤。
陳知雅將那個紙袋子扔在了聞家外面的垃圾桶裡。
她也沒放在心上,直到聞深揚回來,紀恩寶看見他脖子上戴着一條深藍色的圍巾。
紀恩寶的心瞬間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原本以爲聞深揚只是不喜歡戴圍巾,原來他只是不喜歡別人送的圍巾。
可是……陳知雅是他大嫂啊,聞立仁也沒戴圍巾啊,陳知雅沒給自己老公織圍巾,卻給聞深揚織圍巾,紀恩寶覺得自己越想越污了……
姜景坤當天從監獄出來後,先去酒店收拾了一下。
當姜芳瑜看見姜景坤西裝革履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有一瞬間的怔忡。
當年入獄前的姜景坤十八歲,眉目柔和乾淨,性情謙和,而如今的姜景坤,那張臉比起當年更顯成熟立體。
鼻樑高挺,眉目鋒利,眸光沉沉的總有一種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給人形成無形的壓抑,讓姜芳瑜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大哥,你變化好大。”
姜景坤勾了勾脣,“在那種地方十二年,妹妹難道還以爲,我是十二年前的姜景坤嗎?”
姜芳瑜張了張嘴,突然想問問姜景坤當年的事,但是她也知道,這個場合不適合問這種話,她微微垂頭,說:“大哥,我們回家去吧。”
姜景坤眯了眯眼,“好。”
回家,他當然要回,當年他從姜家失去了一切,那麼就要從姜家這個地方,重新開始。
姜芳瑜看着大哥的眉眼,戾氣那麼重,彷彿從地獄爬出來復仇的厲鬼。
她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人家的孩子出獄,父母兄弟都會去接,久別重逢的畫面那麼感人。
可是姜景坤,卻只有她來。
因爲只有她記得這個時間——姜景坤出獄的時間。
姜芳瑜帶着姜景坤回了姜家。
打開門,客廳裡只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在玩。
小姑娘看見姜芳瑜帶着兩個成年男人進來,問:“姜瑜姐姐,他們是誰呀?”
姜芳瑜淡淡的說:“我大哥。”
看見小姑娘疑惑不解的神情,姜芳瑜纔想起,父親姜駿從來不許人在家裡提起姜景坤,所以這個妹妹還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大哥。
她忍不住又添了一句,“芳心,他也是你大哥。”
姜芳心雖然仍舊疑惑,但還是很乖巧的喊了姜景坤一聲,“大哥。”
姜景坤勾了勾脣,當年他坐牢的時候,這個孩子,才一歲吧。
呵呵,現在都十三歲了。
十三歲,剛好啊。
他的目光看向黃延,卻見黃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姜芳心。
他的眸子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當姜芳心對上黃延的眸子時,彷彿要被他的眸子吸進去,腳步不由自主的靠近黃延。
正在這時,一個女聲響起,“芳心,你在做什麼?”
姜芳心被這一喊,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盯着一個成年男人看了這麼久,不由得臉紅。
她扭過頭,看見是自己的母親馮姿雲正走下樓來。
馮姿雲本就不過三十多歲,再加上保養的好,看起來就像二十出頭的女人。
當馮姿雲看見姜景坤,整個人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雖然如今的姜景坤不管是從外貌還是氣勢都與以前大不同,但是馮姿雲始終記得,姜景坤當年被判刑時看自己的眼神。
那種從溫和瞬間打破陰狠的極致眼神,讓她這麼多年一直心有餘悸。
而現在,姜景坤眼睛裡那種極致的陰狠,只多不少。
“你,你是……”
姜景坤的笑容溫和起來,“我親愛的繼母,十二年不見了,我可一直沒有忘記過你。”
馮姿雲後退一步,好久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景坤,是你回來了啊,你爸天天唸叨你呢,我去給你爸打電話……”
說完,就有些狼狽的抱起自己的小兒子,去了房間。
一個小時後,姜駿回來了。
看見姜景坤,也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父親。”
姜駿沉着臉,“別叫我,我沒有你這樣丟人現眼的兒子!”
姜芳瑜站起來,“爸,大哥纔剛回來。”
姜駿的目光又看向姜芳瑜,“你們兄妹兩個,就是生出來給我們姜家丟人現眼的,我姜駿沒有你們這樣的兒女!”
姜芳瑜平時習慣了姜駿這樣,不痛不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