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庭啊……”
曲父還要說什麼,紀恩庭的手機卻響了。
紀恩庭接通了電話,是紀恩寶打過來的。
他問:“怎麼了?”
紀恩寶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紀恩庭又問:“帶我去見人?誰……我知道了,在樓下等我。”
紀恩庭收了電話就走了。
曲父也被保安請了出去。
曲家現在搖搖欲墜的,曲父整個人看起來都佝僂了不少。
當初他怎麼就走錯了這一步?要是選擇站在了紀家這邊而不是喊老爺子那邊,如今紀恩庭說不定也會看在兩家的關係上,幫他一把。
曲父嘆了口氣,看見紀恩庭朝大門口的車子走去。
而那車子的車窗要下,紀恩寶在車裡朝紀恩庭招手。
曲父想到紀恩寶和曲灩關係一向好,又是個女孩子,肯定比紀恩庭容易心軟,就跑了過去。
他舔着臉去紀恩寶說道:“恩寶啊,你和曲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叔叔也是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如今叔叔遇到了困難,你可不能幫不幫叔叔啊……”
紀恩寶愣了一下,隨後說:“叔叔,曲灩是不是還惦記着要做我容四哥續絃的事?哎,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總不能殺了自己成全她吧?”
“不是……”
曲父話還沒有說完,紀恩寶就一臉我無能爲力的樣子,將車窗關上了。
紀恩庭冷冷看了曲父一眼,隨後拉開車門上車。
車子開了出去,曲父站在原地傻眼。
容臻帶着紀恩寶去見她說的那個人。
紀恩寶以爲只有自己,沒想到容臻卻說帶上紀恩庭。
紀恩寶就知道那個人肯定是和她和紀恩庭都有關係的,不然容臻不會這麼慎重。
紀恩寶心裡有一個隱隱的猜測,卻不敢去認定。
直到車子穿過了市中心,逐漸上了僻靜的瀝青路。
紀恩寶抓住容臻的手,卻沒有說話。
她閉着眼,再睜開眼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座鄉村風格的小別墅門前。
容臻拉着紀恩寶下車,紀恩庭看了容臻一眼,已經先擡腳走了進去。
他似乎也猜到了容臻帶他們姐弟來這裡的目的,他心裡沒有紀恩寶那樣的忐忑,只想要快點確認所看到的是不是自己心裡所想的。
紀恩庭進去了很久都沒有出來,紀恩寶說:“容四哥,我也進去了。”
容臻點點頭,“我在外面等你們。”
紀恩寶走了進去,每一步都顯得小心又慎重。
紀恩庭進去的時候沒有關上門,所以此刻門是開着的。
她站在門口,看見對面那扇窗開着,輕薄的陽光從窗外打進來,將坐在窗邊的一個男人籠罩住。
紀恩寶只能看見男人一張側臉,有些粗獷,被陽光照的有些模糊。
但是紀恩寶依舊能夠將這張臉,和記憶中那張笑起來時清潤而爽朗的臉結合在一起。
她聽到紀恩庭對男人說:“父親,歡迎你回來。”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你長大了。”
紀恩庭沉默的看着谷旭邵,谷旭邵和當初離開時的樣子,相差還是十分大的。
要讓別人認不出他,他所做做出的改變,不僅僅是那張臉。
“你姐姐和弟弟呢?”
谷旭邵對於兒子似乎並沒有多熱絡,父子兩個分別多年抱頭痛哭的場面並沒有發生。
但是卻不影響父子相見時那激動的心情。
紀恩庭的目光看向了門口。
谷旭邵也慢慢的扭過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紀恩寶。
紀恩寶和紀君蘭是很像的,谷旭邵幾乎只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大女兒。
他笑了笑,“恩寶,到爸爸這裡來。”
紀恩寶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到谷旭邵面前的時候,蹲了下來,將手放在了谷旭邵的膝蓋上。
“爸爸,你的腿怎麼了?”
爸爸兩個字,她叫起來一點也不陌生。
谷旭邵說道:“爸爸沒事,爸爸這可是立功的腿,平常人碰不得的。”
紀恩寶卻有點想哭,她摸到了谷旭邵布料下的凹凸不平。
像是被燒傷所留下的疤痕。
紀恩寶卻沒有去挽起谷旭邵的褲管看,女兒想以最優秀的面貌出現在父親的面前,讓父親引以爲傲,父親亦是如此。
谷旭邵面對女兒,神色就比較柔和。
父女之間沒有太多的言語,但很多話,彼此卻都已經明白。
“爸,我們回家吧。”
谷旭邵回到了紀家,紀家上下都震驚了。
尤其是那些紀家的老人,看見谷旭邵回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紀恩寶本來想留在紀家的,但是谷旭邵卻不準,讓她回去休息,明天帶着外孫和外孫女再過來。
紀恩寶不太樂意,紀恩庭說:“你回去吧,他估計是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醜,不好意思了。”
被拆穿的谷旭邵,“……”
紀恩寶看見谷旭邵的眼角抽來抽去的,想起自己父親以前的確是個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人。
她說道:“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帶着圓圓和罐罐來看你。”
“圓圓是女孩?”
紀恩寶點頭,“是個女孩,大家都說長的像我小時候那樣可愛。”
這話聽着更像是在誇自己,谷旭邵慈愛的笑笑,”罐罐是個男孩子?這名字誰取的?”
紀恩寶指着容臻,“他取的。”
想起來都還沒有跟谷旭邵正式介紹一下容臻,紀恩寶拉了拉容臻的袖子,和容臻站到了一起,說道:“爸爸,這是容臻,是圓圓和罐罐的爸爸。”
有點不好意思說這是自己的丈夫,只好拐彎抹角的說了。
谷旭邵笑笑,“容老爺子的孫子?早就聽聞大名了,沒想到還能做翁婿。”
容臻很嚴肅的喊了一聲,“父親。”
“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明早恩寶記得過來。”
紀恩寶點頭,很是依依不捨的跟着容臻走了。
直到容家的車子都看不見了,谷旭邵還坐在門口看着。
紀恩庭過來,將他推進了屋子裡。
谷旭邵有些感概,“那個容臻,比你姐姐大十歲把?”
紀恩庭嗯了一聲,雖然得知父親還活着,他也是很激動。
不過確實喜怒不形於色,再加上谷旭邵也懟他這個兒子喜怒不形於色,他就更不好意思表現出自己有多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