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纖菲的拒絕,可是聽她說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麼。
瀚王帶着王妃去參加了宴席,纖菲則在府中簡單的用了膳。等他二人回來已經是午夜十分。
纖菲正在自己房內閒着無聊,卻聽門外有人稟報,王爺回來要找自己。
被來人帶至旁邊房間,這麼近的距離倒是纖菲沒有想到的。
推門而入,一個熟悉的身影立於案堂內,見了來人微微笑道:“進來吧。”
“這是五爺的書房?”纖菲進去後左右打量一番。
儒雅的擺設,雖都是名貴的物件,卻沒有一絲奢華的氣勢,反而是帶着淡淡書香氣質,屋如其人的感覺涌上心頭。卻也想起了另一個同樣面孔的人,模糊了眼前的人影,如夢般的不真實感,甚至想到這是不是一場流年錯夢,醒了,一切就會迴歸原樣?
“想什麼呢?坐吧。”溫和的笑,卻不再如初見時的疏遠。
纖菲按他所指,坐在一旁,擡眼看他,不知他用意爲何。
“知道你閒來無事喜愛看書,那些閨房中的女紅你不喜歡,所以特意將你安排到了書房旁,方便你自己前來。”溫雅的笑,一直掛在臉上,眼中的神情也不再隱藏。
“隨時都能來嗎?”雖不知他這書房的意義,卻也知書房都是重要的地方,他是王爺,書房的秘密必不會少,真的可以讓自己隨時出入?
“當然,但是我有條件。”說着笑看纖菲,因爲喝了酒而微紅的臉,看起來也很是迷人,加上微笑的眼睛,倒是很惹人眼。
“看吧,我就說沒有白吃的午餐嘛…要我爲你打掃這書房?”纖菲狡黠的笑道。
“呵呵……不是。”也不說下文,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纖菲。
“那會是什麼?難道要伺候你看書?”挑眉看向一旁笑眼惺忪的瀚王,在自己面前他倒是自在,從不隱藏什麼。
“哈哈…對了,你就當我的書童,陪我看書,陪我處理政事。”開懷而笑,朝堂上的事情煩亂,只有和纖菲一起,才能真正的放鬆自己,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竟會如此信任她。
“這麼簡單?”是啊,他和“他”一樣,從來不會去爲難別人。
“成交?記得在軍營的日子,你也是天天陪我議事,現在也可以啊。”笑着想起那段行軍的日子,有了纖菲的建議,行軍日程不但縮減,而且還輕鬆了很多。
原來,難道真的習慣當自然?
“成交。”還能怎麼樣,白吃白住人家的,還能白看書,條件只是陪他議論些朝堂政事,如此簡單的條件,卻又能讓她安心住在這裡,他的苦心她怎會不懂。
“今日朝上倒是有件大事。”話鋒突轉,把朝堂上的事情說與纖菲。
“大事?”纖菲睜大了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嗯,我國找了多年的纖然公主,今日竟被右相找到,帶進了皇宮。”先不把話說完,買個關子,笑看纖菲的反應,想必她能有些獨特的見解。
“纖然公主?”想起十二對自己所說之事,那麼看來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公主,可是如今卻有人自稱公主,到底……
“你知那證明身份之物爲何?”見她深思,卻不知她所想何事。
“爲何?”轉頭盯着瀚王。
“薄紗赤!”無比認真且嚴肅的神色。
“薄紗赤?”這是什麼東西?
“對,叫薄紗赤,就是一塊奇特的玉石。而且還有她腿上的蝴蝶。”對纖菲解釋道。
玉石?蝴蝶?這些她也都有啊。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纖然族到底幾位公主?
“那薄紗赤有幾塊?”連忙問出心中的疑惑,並未多想。
微愣,看她出神半天,沒想到等了半天卻等到這麼句話。“兩塊。”
噢,原來是兩塊,那自己和這公主難道會是是姐妹?
“一塊在宮中,一塊便在公主手裡。”皺眉看纖菲的神色,一時間竟變了又變。
什麼?
那就是說很有可能
她的是假的,或者是有人冒名頂替咯?
“那玉可有什麼特點?就憑一塊玉,還不是人人都可假冒的?”疑惑着看向瀚王。
“當然有特性!”笑着點頭,眸光裡卻是疑惑。
擡頭看他,卻見他並沒有想說的意思,而是看着自己。
不知爲何,總覺纖菲對這事情彷彿格外關心,看她神情也不太對勁。“纖菲可是有事?”
見他一問,便知自己的神情多掛在臉上,自是逃不過他的眼,也不再隱瞞,從懷裡緩緩拿出那塊玉。
臉色突變,今日晚宴不只是爲他接風,也讓他知道了假公主的事。對,那個自稱公主的人是假的。
看着他驚訝的表情,纖菲無奈笑笑,“本是不想招搖,所以才放了起來,並非有意隱瞞。”
對上她真誠的眼眸,他也不再說什麼,起身,向門外吩咐了幾句。
“纖菲,你是不想捲入這些瑣事中吧?”
還是那麼聰明那麼貼心,一眼便能看出人的心思,是自己太不會隱藏,還是他太過了解自己?
點頭。
他只笑笑。見有人拿了盆清水,纖菲不解。
“現在告訴你薄紗赤的秘密。”
說着接過纖菲手裡的玉石,輕輕放進水中,示意纖菲來看。
只見那玉石入水後先是靜靜躺於水底,正要開口,卻見玉旁有薄紗般的白色霧氣圍繞,霧氣漸大,籠罩了整個水盆,待水盆裡盡是霧氣,那霧氣稍作停留,便迅速向玉內斂去,瞬間消失不見。而在鳳眼處卻閃着幽幽紅光。
纖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瀚王從水中拿出玉石,用潔淨的布擦拭了下,只見那紅色亮斑漸漸消失。
不禁稱奇,擡頭目帶疑問。
“這個玉是我天朝秘密,別人自是不知其中奧秘的,大多數人只知這玉有紅色亮斑,卻不知這薄紗之名的由來。若是知道了,斷不敢有人假冒的。”知道這秘密的只是皇族之人,所以這次的事件定是外人搞鬼。
“你好像之前便知道一樣,那麼自信我這就是真的?”纖菲臉上依然掛着不解。
“看你的樣子,並不想被人知道,我若不提,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知你有這個,你又何必用假的來騙人?”說話間輕輕將玉石還給纖菲。
“可連我都不知這是真是假。”
“對,你說過,除了你的名字都忘了。”看向纖菲的眼中是淡淡的疼惜。
“忘了也好,不會爲別人傷神,了無牽掛。”說完淡笑,掩去眼底的傷。
可是怎能逃過瀚王的眼。想轉換話題卻不知到底說什麼好,倒是纖菲先開口到。
“纖菲雖力量微薄,但也知這其中玄機,若五爺有需要便告知纖菲,畢竟纖菲身份特殊,希望能幫上五爺什麼忙。”目光中閃爍着堅定。
點頭,便也不多說什麼。轉頭拿了別的奏章來和纖菲探討。
很快到了半夜,兩人卻相談甚歡,沒有睡意。直到王妃親自前來,兩人才各自散去。
走自纖菲房前,在前面的兩人回頭向纖菲道別。一樣的話語卻是不同神情,一個溫柔淡笑,一個嫉恨虛僞,纖菲裝做沒看見,轉身回房。
真不知這五爺有這樣的王妃,自己是否瞭解,但願他日不會因她而讓五爺有所爲難。
一日,纖菲正在書房中做畫,不知爲何這書房倒是特別清靜,平日也不見什麼人進來,連打掃的人都不見。
淡墨入筆,筆尖再加濃墨,三層深淺不一的墨色。飽和的墨跡在潔白的宣紙上輕輕一揮,一朵蓮花應手而出,對於畫畫自己很是喜歡,但對國畫自己又是情有獨鍾,喜歡那種淡雅的美感,特別是蓮花,從小學了國畫,會畫後就開始畫各種蓮花,老師見纖菲用心也就指教的細心。
“好畫。”不加掩飾的讚賞。
嚇了一跳,怎麼突然來了人自己竟沒看見?回頭原是瀚王。
“嚇到你了。”語氣變的溫和,淡笑着看纖菲。
“是啊。
好嚇人的。”拍拍要跳出來的心。
回頭見他繞過自己,拿了筆在自己的畫上提筆。
“清水芙蓉,搖曳生姿,不蔓不枝,婷婷徑直。”
有點小小的感動,是在誇自己吧。
“王爺今日怎回的這麼早?朝中無事了嗎?”
“是啊。難得空閒。”
回來了這些日子終於得了空閒,想起剛回來那段時間,他可是忙的不可開交。
“玉晏。”
“王爺。”
這玉晏是王府中管家,平日跟着五爺隨時候命。
“午宴設在清碧亭,叫了八王爺來,就是有重要的人要他認識。”
“這八王爺爲人隨意,我不在的日子讓他帶你到處去玩玩,也免得無聊。”
原來又是爲了她。想來他一個王爺已經很忙,卻還什麼事都爲她想好。就前幾天特意安排了侍女給她,還安排了變戲法的人給她解悶,看着下人們恭敬曖昧的神情,她不知道該接受還是該怎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倒是什麼都爲我想的周到,我倒不好意思了呢。”
“呵,沒什麼,我都安排了,你享着便是。要是謝我,就把書房打掃的再幹淨些就好。”自從纖菲來了之後,平日就呆在書房裡,前幾日因爲瀚王不在,也沒時間回來,她也就不隨處亂走,天天泡在書房中,自己也就包下了打掃書房的工作。
知他不想自己的感謝,也就不多說什麼。兩人並肩出了書房,邊說笑着邊到了清碧亭。
清碧亭是一座立於荷花塘中的涼亭,迴廊百轉,飛檐走壁,好不漂亮。夏日微風輕拂過層層荷葉,搖動朵朵或粉或白的花朵,整個荷塘便熱鬧起來,如一羣跳舞的精靈,或嬌羞或美豔或熱情或靈動。
纖菲對這荷花本就情有獨鍾,見此情景怎不喜歡,到王府這幾日並未四處走動,竟不知還有如此美景,一時間竟看的出神,情不自禁的向亭中漫步而去。此時,身後卻響起悠然蕭音,纖菲回眸,瀚王一身青衫立於陽光之中,悠揚的樂曲由手中的簫中傳來。
淺笑轉身,步步生蓮,纖腰慢搖,雙臂輕揮,曼妙身姿輕轉,在陽光下旋轉搖曳,如那在塘中的一朵白蓮,緩緩綻放輕輕搖動。輕柔美豔,眉目含情口含笑,身上反射的光線使得她整個人如仙子般,彷如虛幻又仿若真實,然溫柔委婉中又不失清冷孤傲,剛柔並濟,卻別有一番風情。
第一次,能有一個人能把剛柔表現的如此貼切,能把剛柔並和的如此和諧,如此美好。
嘴角不禁因這舞姿而有了笑,眼神也隨之迷離。
身後有人悄然而至,本不想打擾此番美景,沒想竟也入了戲般,沉迷其中。
簫聲漸停,舞姿漸歇。
纖菲擡頭,發現瀚王身後多了一人,不禁微愣。
面前兩人不知爲何也是稍愣。
掌聲響起。
纖菲微一福禮,“見笑。”
“你便是五哥帶回的女子吧?本不知你有何特別竟能得到五哥垂憐,沒想竟真是這般驚人。”
纖菲被他說的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八弟。休要胡說。纖菲姑娘是我的客人。”白了眼八王爺,轉頭對纖菲說:“纖菲莫怪,他就是如此不知禮數,說話也不客氣,想什麼說什麼,爲人卻是極好的。”
纖菲笑笑看着這個八王爺,即墨宇淮,聽聞此人是典型的紈絝子弟,平日只知玩樂,今日見了卻真是不拘禮數。
本就不是什麼拘禮的人,纖菲自是不見怪。三人說笑一番倒是越見熟識。
此時宴席已擺罷,三人入了席,瀚王遣退衆人,與他們自飲自酌起來,席間卻是笑語歡歌不斷。
難得好興致,淮王就偏讓纖菲也喝了幾杯,幾杯過後不禁有些微醉,紅着的臉倒也別有風情。
醉了,話便少了,只倚着柱子,託着腮,看他二人說笑。瀚王無意回眸卻見纖菲獨倚憑欄,長髮翩飛,衣袂輕飄,臉上紅潤俏皮,拿起簫來,瀟然一曲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