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公主平日都和太子在一起,可是太子不在身邊時,她便會去殷妃的慶芳宮,雖說兩人若是感情好也是正常,可是有時她會遣人去慶芳宮,她派遣的人,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是慶芳宮的小如。”小娥緩緩道來。
“那就是說她幕後的人很可能是殷妃了?”纖菲微微皺眉,那不是和左相有聯繫?
“小娥,這件事你查的很好,接下來去查我的身世,一切和我有關的,都要查,細細的查,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瀚王,我知道你會爲我保密的。去吧。”笑看小娥,她相信即使小娥是瀚王的人,有時候還是會向着自己的,更何況是這樣的小事,應該不會讓她爲難。
…………
第二日很早泊王就來到了纖菲住的寢宮,纖菲本以爲他還會靜靜的站着看自己,沒想到他來了就吩咐侍女爲自己準備宮裝。
也不問他,徑自換了淡藍色的宮裝,看他想要做什麼。
她不問他也不說,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他拉着她的手便向外走去,出了宮門便直接上了一輛馬車。
滿心的疑問想要脫口而出,但看他邪笑的樣子,纖菲很是不爽,別過頭來不去理他。
看她不說話,泊王笑意更深。
看他笑的樣子,纖菲想了想,也不覺好笑,兩人相視一眼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事和你僵持什麼?告訴你吧,是今日大軍凱旋,帶你去朝勝門觀禮。”泊王這次倒是一改以往的邪魅,舒心的笑着。
“大軍凱旋而歸了?”這麼快?總是偷偷留意前方戰況,也知道大軍回京,只是沒想到竟是這般快。又要見面了嗎?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呢?見自己已經入宮,他們會怎麼想?雖不是自己意願,但畢竟做了,會不會被他們誤會呢?
帶着複雜的心情,纖菲隨泊王來到了朝勝門,上了城樓發現已經有人在那等候,泊王帶自己走到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
這城樓之上早已擺放整齊,最前面是一個供桌,上面擺放着各種祭祀用品,纖菲對那繁複的禮節不感興趣,也就並未多看。下面就是各個官員的座位,矮機上只擺放了祭祀用的禮器。矮機下是蒲團,軟軟的坐上去很舒服。
正看着卻聽有人叫自己,轉頭卻正是淮王。剛剛被跟在泊王身後並未多看,也就沒有看到他人。對他笑笑,他也向自己頷首。彷彿進了宮中自己便被拘禁了一般,不出門找他們,他們也不來找自己,突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想想現在只有小娥和泊王會陪着自己,真是可笑。
而他旁邊坐的正是瀚王,此時也正看着纖菲。纖菲眸光微轉,便對上了那雙深情的眸子。
自從入了宮便再也沒有見她,此時見她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她看自己的眼裡彷彿少了什麼,這讓他心裡不安,一時竟不知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然這一切都是他心裡的掙扎,表面只是淡笑的向纖菲點了點頭。
再見到他竟有種莫名的疏離之感,到底爲何自己也說不出來,想想也對,自己心裡的人只是和他長的像而已。回他一個淺笑,便淡淡轉眸看向他處。
不時,這城樓之上已坐滿了人,而座在自己對面的正是太子和娉婷公主。
娉婷公主身着粉色宮裝,讓本就小巧可人的她更加嬌媚可愛,惹人憐惜,看着她和太子有說有笑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是否太過冷淡?哎,看來自己真是無趣的女子,如此靜謐寡淡,沒有少女的可愛乖巧,和自己相處一定很是無趣。想到此處,不禁看向身邊的泊王。
他也正從太子那裡回眸,看向纖菲的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隨即又是那邪魅的笑,挑眉看向纖菲:“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無趣嗎?”
白他一眼,“怪只怪你也不是有趣之人。
”
有趣的女人,竟然怪起自己,不過想她說的也對,自己若是多和她說幾句話,想必兩人也不會這般無趣吧。隨即又搖搖頭,管她幹什麼,什麼有趣無趣,自己的目的只是看着她。可是自己真的看好她了嗎?如果是那又怎會讓小娥隨意出入呢?
正想着,卻聽遠處衝鋒號角響起,接着便是隊伍整齊的腳步聲和節奏相同的馬蹄聲,如此訓練有素的軍隊,不是瀾王又是誰?
不多時,部隊已經來至城樓下。緊接着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咚咚咚……”正如纖菲此時的心跳。
看見了,終於看見了那擔心多日的面龐。還是一樣的英俊冷淡,還是一樣的陽光燦爛,他的身體好了很多,他的笑容還那麼燦爛。旁邊還有一個纖菲沒見過的人,但是卻也知道那是隨軍的十四王爺即墨宇泓。
幾人先是到了供桌前,拿了祭祀用的禮器行了禮,然後宣讀禮詞,接着下面的官員開始焚燒祭品,衆人在城樓上都行了觀望禮。只見城樓上的焚燒爐裡烈火熊熊,有一人來高的火苗燒紅了半個京城。
想想是多浪費啊,整頭的豬、羊、牛就這樣被焚燒盡了。而遠方的鄉村裡有多少村民根本都吃不上飯,奢侈腐敗的封建王朝啊。
一個英姿颯爽的王爺,站在風裡,風掀起其衣襟,一開口便是這錦繡山河,連風都彷彿被震懾住,只爲那份威嚴,誰又能出其側面,爭其伯仲,而那份傷懷便被隱於那郎朗日下,無人窺見。
望向站在最前面的人,只見那人在風中峻拔的身影,然纖菲卻能看出那種淡淡的憂傷。王者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也是最可憐的人,那份威嚴之下是怎樣的傷痛和付出,要忍受怎樣的痛苦?
觀禮過後,本想留下來和十二還有七哥說上幾句話,可是見他們看到自己的淡淡表情,也就沒有留下,而是和泊王回了宮裡,因着晚上又有慶功宴,所以纖菲也不換衣裝,就那樣很不舒服的坐着發呆。而泊王彷彿心情也不好,就陪着她在這裡發呆到很晚。
晚宴時分,兩人一起走去奉天殿,找了座位坐在一起。纖菲突然覺得溫暖,還有人陪在自己身邊,想必此時十二和七哥心裡還是有些怪自己的吧,自己就那樣不辭而別,可以帶消息給他們卻沒有,他們一定會擔心的。
纖菲一直在想這些,直到衆人向皇上下跪時,身旁的泊王拉了下自己的衣襟,她纔回過神,和衆人齊齊跪下。
“你要總這樣會惹麻煩的。”泊王的聲音傳入耳朵。
不回答什麼,起身入席,聽着皇上皇后和太后的客套之詞。不知是不是憋着沒事做,自己最近總是胡思亂想,想來是該做些什麼了吧。
接下來的節目纖菲看的倒是上心,畢竟對現代人來說古代那種歌舞昇平的場景自己還是未見過的,不禁感興趣的很。
而不經意間看到對面娉婷和太子的深情,竟讓自己很是不解。即使是要把娉婷身後的人揪出來,也不至於用美男計吧,還是娉婷想用美人計攏絡太子?
“娉婷對太子是真情。”身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現今對泊王的聲音自己也很是熟悉了,甚至比其它人都熟悉。
“那讓太子保護娉婷是故意安排咯?你們都知道娉婷是假的對嗎?”轉頭看他,聽了他之前提醒自己的話,也不再把所有心情表露在臉上。
“是。”知道她現在心情傷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可是他能告訴她的只能是事實。
“那你呢?你來保護我是爲了什麼?”眼底那淡淡的傷心還是落入面前人眼裡。
“我?你是五弟帶來的,父皇自是不會再讓他保護你,你要知道你身份背後的沉重,只有我和你沒有交集,我保護你無非是順應父皇心意。要說目的,那便是取悅父皇。”邪魅的微笑,卻說出如
此冷酷的言詞。
纖菲諷刺一笑,這皇宮之中可謂是風波暗涌,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表面看不到的,背後的秘密往往又是蒼夷不堪。
本是好好的宴會,卻因爲纖菲心情不好,而感到難熬。正覺無聊間,卻有一個聲音打破沉默。
“那就讓纖菲和娉婷都展示一下才藝吧。”是皇上威嚴的聲音,此時彷彿也感染了喜慶的氣息,聲音中帶着些許笑意。
被皇上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得不轉頭回應,剛起身,卻聽一個聲音首先響起。
“娉婷願意獻藝助興,恭慶瀾王領兵凱旋。”嬌羞的聲音響起。
“準。”
不知之前誰說了什麼,但想到馬上就是自己的演繹了,不禁還是稍微有些緊張,纖菲福下禮,坐回座位。
淡然的笑便就此掛在嘴角。
泊王見纖菲如此,知道她許是想明白了,便也暗自放下心來。
一曲歡快的《廣陵散》應手出,本是歡快的曲子,怎知竟被娉婷彈的多了分傷懷。琴訴人心,果然。
曲終,是沸沸揚揚的掌聲,可是很多人眼裡有了別樣的光芒閃現。纖菲偷着瞄了眼左相,只見他笑意安然,可眼底竟是失望和憤怒。
心下了然,本想是不是殷妃自己的打算,如今看來卻是這左相也參與其中。
到了自己,纖菲知現在的心情不宜彈琴,便淡笑望向皇上:“纖菲近日在伴蓮宮見蓮花鼎盛,喜歡的緊便畫了幾日,今日在此作畫一副,以表纖菲對瀾王舉勝而歸的祝賀,也願這天朝國泰民安。”
“好。”皇上聽了朗笑准奏。
吩咐了小太監幾句,待一切準備就緒,纖菲揮手潑墨,一片片的綠葉應手而出,稍許時候,畫畢。拿起一看卻是滿塘的連花骨朵,衆人議論紛紛,叫了小太監來舉起畫布,纖菲走到自己的矮機前,拿了清水,大臂一揮一杯清水正好灑在畫布上,衆人皆是吸了口涼氣,卻只見那花骨朵紛紛開放,一池徐徐浮動的蓮花就這樣展現在衆人面前。
掌聲雷動。纖菲偷偷擡頭,見皇上微微滿意的淡笑。
“在父皇面前耍小聰明,你膽子可是夠大的。”回到座位便是泊王邪笑的開口。
“皇上會生氣嗎?你沒見他剛剛眼裡的欣賞,我是她的人,如今只是要皇上明白,纖菲不是笨拙之人,娉婷的事纖菲自能幫上忙而已。”纖菲挑眉道。
泊王轉頭看了看纖菲,笑而不語。是什麼事讓她之前那般傷感,又是何爲能讓她鬥志昂揚?
…………
又一日,纖菲繼續在伴蓮宮畫畫,畫了多日的蓮花也覺無趣,纖菲突然想到那日給泊王畫的畫像。又想起自己還沒有畫過安衍,便動手畫了起來,畫了衣冠,畫了動作,畫了臉,只是那五官,纖菲竟如何也想不起來,有些納悶,有些氣憤,有些傷感,想到最後竟是傷心的哭了起來。兩個相同的臉展現在腦海,一個柔情似水,一個高貴儒雅,竟一時分不清誰是誰。
到底怎麼了?自己來到着異時空裡沒多久竟然連他的樣子也忘了嗎?是自己看見那個和他相像的瀚王,所以纔想不起他的容顏嗎?
正哭着,有手絹睇到自己面前,擡頭,是溫柔的眼,邪魅的笑,又讓他看見自己的醜態了。接過他手上的絲絹,微微拭了眼角的淚,“你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開始畫他,我就來了。”說着看向纖菲的畫,“是你心裡的人吧?可惜……”
“你瞎猜什麼?”說着起身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畫。“是又如何?”
笑着看她賭氣的模樣,原來這個女人還有這樣可愛的時候。
“你要取笑我就取笑我吧,被你取笑也不是一次了。”含淚的看着站在一旁邪笑的泊王,竟一時耍起性子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