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臣,今夜能來參加夜宴,本宮真是高興不已。來,爲我柔然,乾杯!”纖菲說罷,舉起酒杯,向座下的各位大臣示意,一口飲進杯中瓊漿。然後舉起將杯盞反轉,給各位大臣看看,自己已經將杯酒飲進。
“祝柔然昌盛繁榮!”各位大臣一起說道,他們自是沒有打算讓纖菲永遠的將柔然統治下去。
纖菲也不做聲,讓藝人獻技表演,和衆大臣同飲同樂。
歌聲浮靡,酒香醉人,好一番歌舞昇平之景。
同時,纖菲命宮女爲各大臣斟酒,陪他們暢飲,大臣自是不知纖菲意圖,只以爲纖菲不懂治國,只顧享樂。
然而大多數的人還是歡飲一番,國家到底能存在多久都是問題,何不能享樂時便享樂呢?
而另一些少數的大臣則是很擔心柔然的前程,一頓宴席都是氣憤不已。
纖菲眯眼看着下面的一切,盡觀各色人的表現,纖菲淡笑着滿意的飲盡杯中酒。
一曲‘國色天香’結束,纖菲舉杯,像各位大臣道,“各位大臣,本宮現在真是很爲難啊。”邊說邊從殿上的鳳座走了下來。
“嗯?”各位大臣面面相覷,不知這公主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們看看本宮。”纖菲說着,以手拂面,“本宮現在已經瘦弱成了什麼樣子,難道本宮了操勞你們都沒有看見嗎?”說着臉上掛滿了悲傷。
幾個大臣見纖菲這般模樣,竟都愣住,何事見過公主這般?平日裡,她都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模樣,手段狠厲不留情面,沒想到今日竟能這般較弱可人。到底是個女人!
“本宮幾年來經過了多少辛苦,你們可知?”纖菲說着,在地中央坐了下來,有宮女忙去爲纖菲鋪蒲團,纖菲搖頭不要,樣子像極了頑皮的孩童。
“公主還是要注意身體啊!”幾位老臣不禁對纖菲起了憐憫之心,連忙勸阻。
纖菲乘機說道:“本宮的身體,本是父皇倍加疼愛的,可是現今,父母雙亡,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何等作爲?無非是等待有朝一日得到天朝皇后之位,保全柔然罷了。”說着竟流出一行清淚。
“公主,也是身不由己。”司空伊吾適時的說。
“然而現今,連柔然國內都有人質疑本宮,難道本宮的皇室血統都要被人質疑嗎?纖菲如今這樣,怎麼對得起父皇母后的在天之靈?”纖菲聲淚俱下的說。
“公主,您是正宗的皇室血統,怎能遭受質疑?公主莫要傷心纔是,我們都會誓死保衛柔然的。”司空伊吾帶領一杆衆人說道。
“那本宮還是很擔心,現今幾位朝臣,手握重權,纖菲怎能安穩?”纖菲說着以手拭淚。
“老臣願意交出兵權,以示衷心。”一個手握邊界軍權的將軍說道。
“徐將軍!”纖菲感激的看向他,“纖菲不是質疑你們對柔然的衷心,而是你
們的部下,若是他們想要得到更多的錢財,將您舉到黃褂加身的地位,您不坐都不成了。臣子一心報國,這是柔然的榮幸,不如這樣,各位大臣看看可好?”纖菲說着正了正身形。
“公主請講。”徐將軍說道。
“各位將兵權交付纖菲,纖菲給各位名義,讓您們去教習部下,培養更多的人才,這是對柔然最好的功勞。若是不願的,纖菲賜予你們良田美宅,並將各位的子女入籍皇室,各位可願?”雖是問句,然而卻已經不容反駁。
“好。”司空伊吾等人帶頭響應。
“各位不必着急,明日早朝後將各位的意見交付給司空大人便可,願留願走,都由各位大臣做主。”纖菲淡笑的拭去臉頰的淚水。
“是,臣等領旨。”各位大臣心中都是百轉千回,卻不能不應承。
“那各位繼續欣賞歌舞吧。”纖菲說着伸手按在一個宮女手中,起身,回頭淡笑,“本宮累了疲了,各位盡興方可離去,本宮先行離去了。”說罷轉身離開。
看來這個公主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啊!幾個大臣不禁都是這樣的感慨。
…………
“纖菲,累了吧?”回到寢宮,泊王便迎上來問道。
“是啊。”纖菲淡笑了聲,道“沒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也要這樣演戲呢!”纖菲輕嘆了口氣。
“皇權爭鬥遠遠比這兇險的多呢!”魅無絕從深處走出來。
纖菲眯眼,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嗎?
“何處此言?”纖菲笑道,“難道我還不夠應付的來嗎?”說着挑眉看向魅無絕。
“沒什麼,只是擔心你罷了。”魅無絕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深不明。
纖菲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是嗎?”然後又戲謔的道:“那我豈不是還要感謝你了?”說着徑自笑起來。
泊王也是聽出其中問題,疑惑的看向魅無絕。
“怎麼了?”魅無絕見泊王看向自己,反問道。
“你們說的什麼意思?”泊王眯眼說道,一斂面上的笑意。
“沒什麼,是你多心了。”纖菲笑着道。
“有什麼事不要瞞着我。”泊王眼底幽深晦暗。
“其實是……”魅無絕剛要告訴泊王。
“無絕!”纖菲急忙阻止了他的話。
“纖菲,你這是何必呢?”魅無絕也是皺眉說道。
“這是我欠他們的。”纖菲低聲說道。
“什麼欠他們的?”泊王伸手拉過纖菲,緊扣住纖菲的肩膀,“告訴我。”
“是小娥。”魅無絕沉聲說道。
“小娥?”泊王不敢置信的說。
“是。”魅無絕低頭道。
一旁的纖菲也是低頭不語。
“她幹什麼了?”泊王眯眼看向魅無絕。
“她每日讓纖菲喝的茶
裡面都有毒藥。”魅無絕皺眉說道。
“泊王。你別管了。”纖菲抓住泊王的臂膀。
“你一直都知道是嗎?”泊王凌厲的看向纖菲,“怎麼這麼傻?”皺眉看着纖菲。
“這是我欠他們的。”纖菲還是同樣的話,“是我傷害了她。”纖菲眼底是深深的悲痛。
“你也很心疼不是嗎?”泊王托起纖菲的臉,正視她道:“你誰都沒有欠,沒必要去讓他們傷害你。”
“這樣有什麼不好?”纖菲也不看泊王,只是低頭悲傷的說,“這樣也許就能早點見到他們了。”
震驚!
原來她竟是這麼想的嗎?那自己呢?爲什麼她看不見自己?
“那我呢?”泊王眼底是深深的傷痛,“爲什麼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你還是看不見?”
“泊王?”纖菲震驚的看着泊王,看見他眼底的傷痛和心疼。
“爲什麼總是忽視我呢?”泊王皺眉說。
“可是……”纖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無助的看着泊王,要怎麼拒絕呢?
“別拒絕我。”泊王突然說。
“我……”纖菲又是一愣,怎麼這都知道?
“我不想擾亂你的生活,能夠呆在你身邊,一切就都夠了。”泊王說着,淡淡的揚起笑臉,鬆開緊握纖菲的雙手。
“泊王,我……”纖菲眨着眼,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什麼都別說了。”泊王回以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交給我吧。”
“請,留她一命吧。”魅無絕突然說道。
“嗯。”泊王淡淡的點了點頭。
“可是,泊王……”纖菲不知他會對小娥做什麼,怕他會傷害小娥,她想阻止,卻沒有理由。
“什麼都別說了,我不會傷害她的。”泊王知道纖菲的顧慮,淡淡一笑,消失在黑夜之中。
“泊王……”纖菲叫出聲音,卻得不到回答。
“纖菲,我想帶她離開這裡。”魅無絕沉聲說道。
“你對她不止是愧疚吧?”纖菲問道,眼底是擔憂。
“不是。”魅無絕突然淡笑起來,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確定嗎?”纖菲皺眉問道,她不願他們兩人在一起,還會給小娥帶去傷害。
“從她那日主動要求替你侍寢時,我便被她深深的震撼,這樣的女子,我是從不曾見過的。”魅無絕嘴角的笑意更甚,“可是我還是一次次的傷害她。”
“對不起。”纖菲不知現在能說些什麼,除卻這一句,自己還有資格說什麼?
“不怪你。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魅無絕轉過頭,“對不起。”真誠的一句話,讓纖菲感動。
寂靜的夜裡,暗波洶涌。
寒風呼嘯着吹過,帶走一切歌舞昇平的歡愉,留下滿空蒼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