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感覺自己的手心裡有些冒汗,緊張跳動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了了。
大概五分鐘,薄君擎接通完電話重新走入醫生的辦公室內,池染在一邊等着。
一直到薄君擎還有身邊的女人從辦公室內出來,池染刻意隱藏了自己,只微微的看清楚了他身邊的女人。
一頭黑色的頭髮披在身後,臉上掛着欣慰的笑容,穿着比較寬鬆的碎花裙,走在薄君擎的旁邊。
恬淡的氣質,同樣美麗的面孔。
難道……這個女人真是薄君擎的小三或者“正室!”
後面的猜想,池染有些不敢想象,到了一樓找到允煙。
允煙正安靜的等着他。
“找到了?”雖然……池染的時間花的有些久,不過……林允煙完全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跡象。
看着池染有些凝重的表情,林允煙不解的問出口:“怎麼呢?看你大驚失色的樣子!”
“沒……沒有!”就是剛纔跑的有些着急。
“不用着急,這事也急不來,今天週末,我們時間也多!至少……我們是掛上號了的啊!”林允煙抽出一張紙遞給池染。
池染微微的擦了下額頭上細碎的汗,開口道:“允煙,在我陪你真的去確診有沒有懷孕前,我有個非常嚴肅,鄭重的問題要問你?”
“你是想問我,如果我真的懷孕了,會不會要這個孩子?”林允煙替她開口了。
“嗯……”池染點點頭:“這應該是你現在最該考慮的問題了!”
“留嗎?還是不留?”
其實,林允煙的心裡,現在也亂糟糟的。
她不知道,心亂如麻。
薄君擎已經很明確的表示不想要孩子了,可是……作爲媽媽,林允煙終究是對這個孩子有太多的依戀。
心裡……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重視他的存在。
也有了太多的捨不得。
知曉“懷孕”的事情,僅僅一晚,林允煙就已經覺得他真正的融入了自己的身體。
甚至……昨晚她做夢,好像還看到了,他向着自己微笑和招手的樣子。
“小染,不瞞你說,寶寶……我是想留下來的!可是……”
要考慮的問題,也有很多。
她不想像媽媽一樣,以後孩子出生後,會沒有“爸爸!”甚至冠上各種難聽的稱呼。
她林允煙小時候經歷過的噩夢,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經歷一遍。
“小染,我們先去確診吧!說不定……也有可能沒有懷孕對不對!”
如果……真的是那樣,雖然會有些失落,但是會一身輕。
很多需要考慮和迫切面對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小染,我們先去吧!”林允煙道,邁開腳步向着電梯的方向。
“等……再等一下!”池染緊張的立馬抓住了林允煙的胳膊:“允煙,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你男朋友他會不會有了老婆,你不知道!”
“爲什麼這麼問?”林允煙笑着問,又笑着答:“小染……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擔心,還焦慮啊!放心吧!他沒有結婚!”
“哦……哦……那就好!”池染這才鬆開林允煙的胳膊。
“允煙,對不起,我知道我剛剛不應該問那樣的問題,很有些唐突!”池染還是忍不住的道歉。
林允煙拍拍她:
“放心啦!我知道,你只是擔心和安慰我!我怎麼會介意。”
池染暗自評估了下,起碼有十分鐘已經過去了,這下……薄君擎和剛剛的女人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這醫院這麼大,應該是再也沒有碰見的可能了。
但是……事情永遠是這麼的巧!
當兩人還說說笑笑,剛要走進醫生門診的時候,突然……門被打開。
薄君擎和溫心妍從裡面肩並肩的走出來。
林允煙只覺得頭腦完全一片空白,一瞬間茫然的什麼都沒有辦法想,怔怔的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應。
還是池染反應夠快,讓林允煙站在自己的身後,用自己的背影擋着。
池染的背影,他們肯定是陌生的,自然也就不會察覺。
“這下,看到寶寶很健康,你放心了吧,其實……我來問醫生就好,不用你專門再返回一次!”薄君擎的聲音裡滿是貼切的關心。
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溫心妍的確懷孕了,有了寶寶了!
可是,溫心妍肚子裡的寶寶是誰的?
是薄璉的嗎?或者……會是薄君擎的?
林允煙只覺得心裡亂像是這一團擰緊的麻一樣,慌亂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腦海裡,不斷迴響的就是兩句話:“溫心妍肚子是薄璉的,還是薄君擎的?”
這個問題,像一個死環一樣,纏繞在林允煙的心間,驟然呼吸稀薄而苦難。
“君擎,這個孩子,我想……”溫心妍的顧慮出口。
薄君擎已經提前阻止了她:“孩子生下來,不管如何,也暫且不管薄璉那裡,孩子……我會一輩子負責的!”
“只要有我在,他這一生就不會有一絲一豪的委屈,我會護着他!”
兩人的身影終於越來越遠,對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林允煙神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也像是被抽走了一樣,整個人是虛軟的……
池染將她扶到了一邊的座位上:“允煙,你先不要胡思亂想,先休息下!”
林允煙忽然就一把抱着池染:“小染,我……我一直以爲他不想要孩子,是因爲他媽媽的事情給他留下了陰影;所以……我能夠體諒,我甚至在想辦法讓他去克服這個陰影,我想着……只要薄君擎走出了這個陰影,他就會轉變思想,或許……就會想要孩子,就會接受我肚子裡的寶寶了!”
“可是……是我錯了!終究還是我錯了!”
林允煙的哭不是嚎啕大哭,更不是肆意的哭,而是一種隱忍的抽泣。
隨着一聲、一聲的哭泣,讓人感覺心頭也一起抽痛着,密密麻麻的疼意碾壓着。
“允煙,你先冷靜下來!或許……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池染安慰着,但是……好像作用不是很多。
“我忘了……是我一直理解錯了!薄君擎,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他只是……不想要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
對於溫心妍的懷孕,薄君擎可以那麼斬釘截鐵的說:孩子生下來,我是一輩子負責。
可是對於她,薄君擎沉默了,或許……沉默的背後,蘊含的是另外兩個字“打掉!”
所以……薄君擎的從來不提結婚、不提孩子。
都是因爲,他想把心中最好的留給最愛的人吧!
“小染,不用確診了,我們回去吧!”林允煙失魂落魄道。
再看還有沒有“懷孕”;有沒有“寶寶”已經不重要了。
坐在出租車上,林允煙將窗戶開的很大很大,任由風一個勁的吹在臉上,吹亂頭髮!
心裡,孤寂、蕭瑟成一片。
她一直以爲,如薄君擎這樣在她的整個人生裡,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人;這個於她而言,幾乎是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是值得她放下一切,默默的、努力的、用更大的包容、更多的愛,去爭取的。
可是現在看來,所有的都是徒勞。
原來,只要你不是他心裡真正想要的人,所有的努力……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是啊!
時至今日,林允煙終於能夠理解那天在樓梯的轉角處,薄璉說的話:“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熱的,就像有些愛,終是無法替代的!”
薄璉比她看的更清楚、明白;他看的那麼透徹,所以……當初纔會認真的勸慰她一句吧!
現在想來,薄璉這麼深沉的愛着溫心妍都已經覺得要“離婚”了。
那她呢?一個住在麗宮,幾乎無名無份的人,是不是早就該放手、該離開,成全他們所有真正的愛。
分隔了五年的時間,即使對方或婚嫁、或戀愛……也能深沉、熱烈的愛着對方。
這樣的感情,她林允煙的確抵不過,之前……都是她太天真了。
竟然會以爲短短3個月的相處時間,會抵過他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互相愛慕。
“薄君擎,這一次……我是真的放手了!”
林允煙的沉默不語,讓池染愈發的着急,她的手捏着林允煙的手,幾乎是冰涼的,身上……也像是涼透了一樣。
兜兜轉轉……原來……她終究還是一個人。
“允煙,你不要不說話!你有什麼傷心,有什麼委屈,都向我說!”池染擔心的拉着林允煙。
林允煙轉過平靜無波的眸子看着她:“小染,你早就知道了,一直來接我的人,是薄君擎,對不對!”
“嗯嗯……”池染點點頭。
林允煙笑着抹乾了眼中重新流出的淚:“我知道,應該是薄君擎不讓你說的,我能理解。”
溫心妍的懷孕跡象一點都不明顯,甚至那天……杜麗華還那樣對她,可見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那就是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在一個月以內,甚至更短!
而那時,薄璉已經確認了白雪病,兩人自然不會同牀。
唯一的可能,就指向薄君擎,可是……溫心妍和薄璉也的確是剛回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林允煙想起溫心妍回來的第一天,薄君擎去接的她。
雖然,理智和思維都告訴自己不能胡亂猜測,不能亂想……可是……心裡還是不由自主的會胡思亂想。
畢竟……不是其他任意一個女人,是薄君擎的青梅竹馬,是他心底最愛的人。
闊別五年的見面,都喝多了,加上長久的相思,酒精的衝動下,兩人乾柴烈火的可能性太大了。
再往後……
林允煙按壓着自己的胸口,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不要……不要!
“薄君擎,這一次……我終於沒有任何力氣了,我所有的一腔孤勇、滿世瘋狂,都拿來愛你了,現在……它終於消耗殆盡了,而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繼續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