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因爲周佳亦的問題推遲了下一場的時間,在此期間彷彿是戰鬥降臨的前夕,支持即刻處理周佳亦的那一方跟堅信周佳亦無辜的一方進行了力所能及的地下工作。
韓雅澤很少去見周佳亦,但是周佳亦的胎息並不是十分安穩,天氣在秋末漸漸涼下去,周佳亦失去了看書的耐心。
有的時候能偶爾看見,周佳亦披着佈滿流蘇的米色披肩在院子裡的歐式長椅上眯着眼睛曬太陽。
米色的陽光打在這個因爲懷孕而漸漸懶散的女人臉上,平添了健康的氣息,只是她每一次的呼氣都讓隔着落地窗望着他的男人覺得心疼。
股東大會上的老頑固們有不少是父親在世時候的舊部,一起打拼的多年能取的在今日明澤的穩健地位尚屬不易,堅信的武鬥派處理方式更是強硬的毫無瑕疵。
周佳亦在整件事裡確實有着源頭般重要的錯誤,他雖心裡是偏袒周佳亦的,但是處在少董的位置,毫不思慮的就摒棄了大部分的反對意見將周佳亦庇護下來,也不是說能隨心所欲就隨心所欲的。
而一個人的 力量總是帶着些許無奈的,如果能多幾個人站在周佳亦這邊的話,或許事情就不會那麼糟糕。
可是在顧良辰爲周佳亦挺身而出的時候,他也在心裡有了羞愧的自問——顧良辰爲周佳亦尚能做到這一步,憑什麼自己就不能爲了她這樣做?
自己是不會讓周佳亦失望了……
…………
姚思欣在入會場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幾分的安心,旁邊緊走幾步追上來的顧良辰有點憂慮:“你表哥靠不靠譜?”
姚思欣橫眉怒目,萬分的不爽,舉起拳頭錘了他的肩膀兩拳:“你可不準懷疑自己人哦。”
自己人?
顧良辰摸摸自己的被錘了一拳的肩膀,有點不明白,什麼時候袁盎然開始管這樣的麻煩了,他不是最怕麻煩的嗎?
與此同時,袁盎然也面無人色的坐在會議長桌的前的椅子上靜靜的反省,昨晚真是被耳邊風吹糊塗了,莫名其妙就趟了這樣的渾水,理由更是叫人笑掉大牙,竟然是爲了讓鄭秋格可以對自己除去心裡的芥蒂。
真是有了毛病的想法……
儘管是萬分唾棄自己,但是他袁盎然既然把話說出來了,就沒有食言的道理,要想保住周佳亦也不會太難。
想到這裡,袁盎然白的像鬼的臉上陰森森的吊起半邊嘴角,劃出一絲陰險的冷笑。
坐在他對面的老頑固,鬍子抖了抖,捂住心臟,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把藥掏出來塞進乾癟的嘴巴里。
真是活見鬼……
“表哥,會議還沒開始,你這要撕人的表情先收斂一下。”姚思欣支着下巴,用手肘捅了袁盎然的胳膊一下。
袁盎然撇她一眼,傲然冷哼:“我可是看在鄭秋格跟你的面子上才趟進來的,等會記得別插話。”
別插話……真要命!
顧良辰跟顧明哲都一臉古怪的看向袁盎然,明顯的看出對方傲嬌的表象下是一顆想入非非的心。
會議在韓雅澤入座後正式開始,會議的全部重心
都挪移到近來聞氏意圖收購部分屬於明澤管理的地下博彩場所的問題上,周佳亦的事情也被不可避免的牽連出來。
“我認爲周氏的做法跟意圖明顯能跟聞氏企業的非法意圖掛鉤,將周氏移送司法機關是最好的辦法。”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認爲這樣的做法十分不妥,我們並沒有明顯的證據起訴對方。”
“被盜走的文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我們現在並沒有目擊證人,如果周氏的那位小姐是被誣陷的,我們豈不是要冤枉她,這不公平。”
“她嚴重傷害了我們明澤的商業利益,竊取文件已經是罪不可恕的事實,司法機關會來取證的,姚小姐。”
脣槍舌劍的一番爭論下來,姚思欣嘴巴都要冒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礦泉水,站起身就要跟對方再戰三百個回合。
對方也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挑釁的目光從姚思欣身上掃一圈落到顧良辰的身上,陰冷的像蛇一樣惡毒,攻擊意味明顯暴露出來。
“喂,你盯着他看什麼意思?”姚思欣一拍桌子站起來,眼中冒火,“謠言是你這賤人傳的,是不是?”
姚思欣這話一說出來,會議室整個籠罩上了一層烏壓壓的沉悶氣息,風雨欲來的暴烈彷彿颶風摧襲了每個人的心頭一樣可怕。
而颶風的源頭正是身爲上位者的少董大人散發出來的,韓雅澤眉目清冽,濃黑的眼瞳裡卻是化不開的墨黑,在陰冷恐怖的暴怒邊緣徘徊的人緘默的一言不發,衆人也如臨大敵一樣氣不敢喘的屏息靜待。
萬物靜默的時刻,袁盎然卻突然將手放在鏡面般光滑的紅木會議長桌上,雙手圈成一個圈,從容的提議:“既然各位股東的意見並不一致,不如我們請上天來做個明智的決定,怎麼樣?”
這聽天由命的決定自然是最好不過,但是方法……
“那,明澤的地下博彩有危機,我們就來賭一把如何?”袁盎然也不管對方那幾個微有異議的股東,斜眼督過去,看見對方在接觸到自己的視線後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滿意的提議,“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簡單的很,就是現在處理周氏合不合適,如果不贊成現在處理周氏的那方在賭完一局後贏了贊成馬上處理周氏的那組,我們就要延緩一下處理周氏的時間了。”
當然延緩的時間就可以一直推下去,直到有人以身試法去提醒上頭那個根本不願處理的人。
“反之,如果贊成立刻處理周佳亦的那一組贏了,周氏就直接移交給司法機關進行法律制裁好了。”
這樣的辦法雖然並不是十分的人性化,但是對於現在猶如戰爭般正在交手的兩方來說,無疑是一個好辦法。
當然能保證勝利的前提,就是自己的小組裡有一個擅長牌技的人。
贊成延緩處理周佳亦的是顧氏的兩位少爺,顧明哲跟顧良辰,袁氏的大少爺袁盎然還有尤爲出彩的姚思欣大小姐。
對面的七位股東嘀嘀咕咕半天,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爲對方的人數雖少,但是除了顧家潔身自好嚴於律己的顧大少爺之外,其餘剩下的三個人都是賭場裡叱吒風雲的
人物,就算是姚思欣都是不可小視的女中豪傑。
而這邊……除了弱質女流就只有老幼病殘。
韓雅澤許久不說話,立場早就被衆人默默判定到姚思欣那一隊。
怎麼說,那個待在他家裡的女人肚子裡面的孩子都十分可疑,就算是他的親骨肉也毫不稀奇,而那個姓周的女人更是被他興師動衆找過兩次之多。
“既然這樣,那我跟你們之中的誰賭呢?”
“……”
男人清晰說出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驚訝的微微張了張嘴。
姚思欣不可思議的轉頭看着韓雅澤:“少爺……”
少爺,你腦子有毛病嗎?
“我贊成立刻處置竊取我明澤利益的人。”
……
韓雅澤站到對方的戰線上,袁盎然首先向表妹投去一個絕不出手的眼光,並立即招來表妹的白眼跟反對。
會議中場破天荒的休息了十分鐘,姚思欣火急火燎的揪住自己表哥的袖子:“表哥,你真的不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嗎?”
在四個人中,唯一排到首位的只有袁盎然,自己表哥從幾歲開始玩撲克牌她這個表妹都能扳着指頭數清楚,如果由自己的表哥出手,肯定能贏。
“小欣,我能幫你的都幫了,鄭秋格那邊我答應過的事情也都做了,接下來這種麻煩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會更好。”
冷冰冰的拒絕掉,姚思欣有些灰頭土臉,喃喃自語:“難道要我披甲上陣?”
“你可以讓顧良辰去嘛!”嬌滴滴的女人一改之前一定要處理周佳亦時的那份強悍潑辣,抱着手臂斜眼打量跟長兄站在一起的顧良辰,“她跟姓周的賤人挺有淵源嘛!”
姚思欣剋制着要去掐她脖子的衝動離開,戳了戳顧良辰的肩膀:“喂,爲了避嫌,無論如何你不準去跟少爺對抗,這次我頂着。”
女中豪傑的氣質讓兄弟兩人都向他投去怪異的目光,目光裡透着一句由衷的讚歎——姑娘,你真是條漢子!
顧明哲衝顧良辰點點頭:“姚小姐跟我想的一樣,你就留下吧。”
“但是一個女人的話……”顧良辰有點爲難,“雅澤跟你表哥其實難分上下,你確定能贏?”
姚思欣的臉色一下子就刷了麪粉一樣,活脫脫的白了一層,怪不得自己的表哥不摻合,除了不管閒事,要是再輸了真是沒臉見人。
“而且,雅澤他從來不接受女人做對手。”
“………”
姚思欣跟顧良辰同時將目光轉向顧明哲的臉上,現在除了這個傢伙能頂上之外,沒有其他人選了。
顧明哲的臉色也不好看,忙連連擺手:“我從來不玩紙牌的。”
“哥哥你就不要推辭了,我記得小時候你還跟我一起玩過牽小驢的吧,我都被你打敗了。”
“哥哥真是厲害,厲害!”姚思欣笑的花朵一樣。
“我……”
不管是不是能行,顧明哲被推進會議室,直到站在桌子面前,看着作爲對手的韓雅澤,他還在想良辰是不是爲了報復他當年贏牌把他鼻子刮出鼻血來的舊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