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亦逃亡的大路沒有一條是通向羅馬的,在漆黑無月的深夜裡,周佳亦只是抱臂走過長長的街頭就看見有警察在拼命的攔住車子一通猛查。
“媽的,不知道是哪裡的野丫頭,竟然讓上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周佳亦心惶惶的靠近在陰暗的角落裡面,努力把自己想想成一個乞兒,儘量的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不是嗎,我剛纔跳舞的酒吧裡面還進來一大羣人嚷着找這個女人。”
什麼女人?
“吶,就是照片上這個。”
“看照片還覺得是蠻純情的丫頭,不知道是哪個少爺的情人?”
“韓少爺。”
“韓韓韓少爺,你是說明澤集團的那位?”
聽得人在黑暗裡點點頭:“聽說這個女人得罪了韓少爺,捉住後可有的受了,黑白兩道都在通緝她,抓到後有重賞。”
不知道聽的那個男人是什麼反應,反正周佳亦已經是縮在角落裡手腳冰涼了。
哆嗦着拿出口袋裡那個款式簡單但是絕對價格不菲的男士皮夾,周佳亦嘴脣發抖:“至於嗎?一個皮夾就把人追殺成這樣,真是真是太不像話了。”
兩個男人走過來,看見周佳亦縮在角落,眼神古怪的打量半天才走近:“喂,把頭擡起來!”
周佳亦只管抱住自己的膝蓋,根本就不把對方的話放在耳朵裡,男人臉上有點掛不住,痞子氣的踢了踢她的腳:“叫你把頭擡起來,你聾了嗎?”
周佳亦眼神一凌,披頭散髮的紅着雙眼猛地瞪向他:“王八蛋,你才聾了!!”
男人後退一步,跟他同行的那個忍俊不禁的摟住同伴的肩膀打趣:“不要疑神疑鬼,這個失戀的小妹妹正在傷心呢,快走啦!”
男人被半拉半拽的拖走,周佳亦才擦擦額頭上嚇出來的冷汗,朝着巷子的深處跑去。
那邊陪着警察在一起查車的韓雅澤,臉色陰沉的讓旁邊的警官都是不停的流汗,好不容易看見一個長相酷似的人,韓雅澤只看了一眼就把人放了。
“少爺,這樣查下去不是辦法啊。”把人放走後,警官才疲憊的擦擦汗想韓雅澤開口。
韓雅澤看看臉色疲憊的警官,沒有出聲,倒是旁邊的袁盎然開口:“叫你查你就查,哪來這麼多廢話”。
警官看看兩位面色不善的主,沒敢繼續應聲。
“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就是袁盎然也不明白,韓雅澤爲什麼這麼執着的抓那個女騙子。
“敏芝的照片。”
“”
鄭秋格已經連着吃了三天的泡麪,還是死乞白賴的賒的一位單身漢店主的,每次去賒面的時候那位長相猥瑣的單身漢都會趁機摸一下鄭秋格的手。
鄭秋格爲了自己能填飽肚子跑路,忍受着奇恥大辱被這個猥瑣男摸兩下,但是昨天下午這個混蛋竟然趁機捏了她的大腿一下,鄭秋格瞬間小宇宙爆發抓起茶壺就衝對方丟過去。
結果,連最後棲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找了一家黑網吧,把趁機從哪個猥瑣男的抽屜裡抓來的幾十塊錢買成網吧的鐘點。
才呆了幾個小時,就發
現了一種可以鹹魚翻身的捷徑,那就是賭球。
“蝴蝶飛飛跟粉紅妹妹你賭哪一個?”
低級代理在網吧裡面用暱稱稱呼着各個球隊攬客,時間一到就下注賭輸贏,這麼刺激的東西在射門的那一刻能把人整的瞬間就傾家蕩產。
鄭秋格不是生客,在前幾年的艱難時刻也沾過手,但是眼看着手上有十幾套房子的富婆都搞得變成街邊的流鶯,最後被高利貸逼得跳樓自殺。鄭秋格仔細掂量之後就帶着周佳亦這個拖油瓶遠離了賭球這一行。
現在重操舊業連人都騙了,也不差賭球這一個。
“能不能借錢押注啊?”鄭秋格身上的錢拿出來押賭注只能博來臭罵。
“借多少?”
“三千塊。”
“這麼少不借!”
“三萬塊。”
鄭秋格無奈的接受着對方牛一樣的打量,半晌才扭頭要走,那個潑辣的胖女人對一邊那個帶着眼睛的斯文大學生開口:“黃飛,帶她去找顧少。”
“三萬塊不用找顧少,過三百萬再說。”黃飛是網吧裡的低級代理,丹鳳眼細眉毛,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跟我來,打了借條才能押注。”
第一晚的運氣背到叫人罵娘,鄭秋格喊得嗓子都啞了,押注的那支球隊還是像全體吸食了大麻沒緩過神一樣低迷,最後慘敗鄭秋格甚至聽見靈魂被撕裂的聲音。
“你孃的,有沒有搞錯啊你!”
“輸到一毛不剩,還欠了五十萬,你還要賭嗎?”黃飛手裡拿個小本本,用紅筆在剛纔要跳樓的那個三嬸的名字下面劃了大大一個叉。
“她死了?”
“沒有,去賣腎而已。”黃飛淡淡的口氣讓鄭秋格眉毛抽搐起來,“輸了就算是五臟六腑都賣了還是要還的,你要不要繼續。”
“再給我五十萬!”
第二晚的運氣還不如第一晚的運氣好,鄭秋格看着對方把自己押的那隻球隊殺的片甲不留,連自己都不忍心睜開眼睛看。
“你可以去見顧少了。”黃飛的眼神滿是欽佩,“你還是這羣烏合之衆裡第一個見到顧少的人。”
潛臺詞是,你是第一個利滾利滾到三百萬的賭徒。
黃飛押着鄭秋格七拐八拐拐到一家花園型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凌晨,鄭秋格被扭住胳膊像是監獄裡出來的女囚一樣狼狽的推進別墅旁邊的花廳。
“嘖嘖,你還真是五毒俱全。”
開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嘲諷,鄭秋格擡起頭才迎着刺眼的燈光看清楚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雙美麗的挑花眼,笑起來的時候明媚而迷人,但是對鄭秋格這種閱人無數的騙子來說,風流鬼的面目就像是紅燈一樣明顯。
“顧良辰!”之前的時候還在想那個神秘的顧少爺到底是誰,原來是顧良辰這個大肥羊,想不到他竟然是放高利貸的,真是看走了眼。
“鄭秋格。”接過黃飛手上的一沓欠條,顧良辰優雅的看看在地上坐着的鄭秋格,“不賴嘛,竟然兩天就能借到三百萬,你打算怎麼還債?”
放高利貸的就是不一樣,說不了三句話就是談論還債的方法。
“你放了我,我回家拿錢。”
“你有錢會借高利貸嗎?”
王八蛋,你真瞭解賭徒的伎倆。
第一回合完敗的鄭秋格深刻的體會到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
“家裡有什麼親人?”
“就我一個。”
“你一個?”顧良辰看着她似笑非笑,“真是有骨氣,把她送給袁盎然處理。”
“等等,我還有一個外甥女!”鄭秋格完全的出賣了自己的外甥女。
“把你外甥女叫來。”顧良辰將無線電話扔過去,冷漠的百毒不侵。
周佳亦找遍了整個小巷子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小阿姨,萬般無奈的時候竟然有流氓地痞跑去搜巷子,還好周佳亦早有準備跳到一個搬家公司的車上趁機逃出生天。
第二天的晚上週佳亦還在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時候,竟然接到小阿姨的電話。
“什麼?你賭球?”周佳亦因爲震驚,聲調不由的一下子就拔高了八度,周圍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的扭頭看她,她才低下聲音來,“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什麼,你欠了賭債被扣住!!”比剛纔有又高了幾度的聲音,再次引來一片白眼,周佳亦臉色難堪的蹲下身子,悄聲問,“告訴我,現在在哪裡?”
火速打了車子趕去那個地方,並且在司機開口要錢的檔口像女飛賊一樣的拉開車門遠遠的逃離司機。
周佳亦身無分文的順利到達目的地,只是回頭就看見路邊一個坐了霸王車的乘客被打的門牙都斷掉。
默默的閉上嘴巴,周佳亦按響了別墅的門鈴。
來開門的正是黃飛:“你阿姨在裡面,跟我來。”
“我小阿姨會欠這麼這麼多賭債是不是因爲你?”周佳亦截住黃飛就不讓他走。
“賭徒之所以會賭債並不完全是別人的蠱惑,而是自身的自制力不夠好。”黃飛沒有說話,倒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從花廳裡傳出來。
不過幾步的距離,周佳亦走過去就瞪圓了眼睛:“你”
“真是有緣分哦,竟然又見面了。”桃花眼的顧良辰看見周佳亦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樣,可怕的馬上就揚起笑容,“我是顧良辰,上次你劃過我的車子,你記不記得我?”
鄭秋格一臉的鄙夷,這才幾天的時間就忘了,周佳亦又不是白癡。
“記記得。”周佳亦的臉有點紅,但是看見鄭秋格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副欠錢是你二大爺的表情,馬上就把臉上的那點潮紅褪了個一乾二淨。
“我小阿姨,她”周佳亦看看鄭秋格,轉頭問顧良辰,“她欠了多少錢?”
“你阿姨的手氣有點背。”顧良辰瞟了鄭秋格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一眼,然後笑眼望着周佳亦,“上次走的匆忙,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風流鬼的本色在鄭秋格的眼裡一覽無遺,行走騙子界這麼多年鄭秋格一眼就看出顧良辰把主意打到了周佳亦的身上。
“周佳亦你過來。”鄭秋格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外甥女在自己的面前落入狼爪。
“小阿姨,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三百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