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聲音走了過去,在瑩光之下,這才發現了,地上竟然趴着一個人,渾身血淋淋的!!
我驚了一下,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血跡已經沁透了整件衣服,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身上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手中拿了一把兵工鏟而已。
我趕緊彎下腰,將那個人翻了過來。黑子,是黑子!!!!
“黑子!黑子!”我一把將黑子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拍打着黑子的臉,黑子滿臉是黑血,雙眼緊閉,一動都不動。
這是怎麼了,這才分開一天,就成了這個樣子!!好端端的一個人!我心裡面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堵了一下子,有一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我先將黑子放平,輕輕地擺在了地上,然後慢慢地打開他的衝鋒衣。
說不出來什麼感覺,我抹了抹眼角。雙肩的胛骨上面,各有一個大口子,裡面的肉都翻出來了。仔細往下的話,這才發現,衝鋒衣其實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胸下面一直到腹部,劃了很深很深。
我顧不得別的,趕緊的就從揹包裡面翻出了雙氧水,這要是消毒不及時,破傷風什麼的,那可就慘了。只有兩瓶,我全部都灑在了傷口上面,生怕會浪費一丁點,雙氧水到了傷口之上,立馬開始起白沫,就和倒啤酒一樣,如果是往常的話,別說這麼大傷口,就算是一個小傷口,也會立馬疼的跳起來,可是黑子仍然是緊緊地閉着雙眼,一動也不動,不用想,肯定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了。
剩下的抗菌粉,我也全都灑在了黑子的傷口之上,這才慢慢的坐在了他的旁邊。
傷口的血肯定是全部止住了,不過要看什麼時,候能夠恢復過來了。以剛纔黑子的傷口來看的話,好像是中了什麼箭一類的,至於那道長長的劃傷,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樣鋒利的物品,能夠將黑子劃成這樣,很明顯,再劃得深一點的話,開膛破肚了。
我現在也只能夠在心裡面默默地祈禱師傅他們,穎雅,耳朵,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這裡面沒個照應,怕是隨時都要去見馬克思了。
就這樣一直守着黑子,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忽然間我就聽到黑子輕輕地哼了一聲。我剛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黑子又哼了一聲,這下子,我算是聽清楚了,心裡面高興了起來,這哼哼,就證明恢復了一些了已經。
雖然沒醒,但是黑子不住的哼哼,起碼上神識已經回來了,所以我感覺特別的欣慰,趕緊的從揹包裡面翻出了水,拿着瓶蓋子,一點一點的朝着黑子嘴裡面喂進去。
黑子沒有張嘴,只不過還是一聲接着一聲的哼哼,想來以他超強的體格,恢復過來是不成問題的了。過了許久,我感覺自己都很瞌睡了,上眼皮和下眼皮在不停的打架,除了黑子的哼哼聲,還有齒輪的轉動聲音,不過聽我也幾乎就要睡着了。
“水。。水。。”我一個機靈就睜開了眼睛,打起了精神。黑子嘴已經開始動了,然後在要水喝,要醒了,真的要醒了。
我趕緊拿起水來,這一次,一蓋子一蓋子的喂着黑子喝,黑子已經有了迴應,慢慢的張開嘴喝着。不錯,要醒了。失血過多的人,也失去了很多的水分,我接連着給他喝了三瓶水,黑子這才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失血這麼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恢復過來,足已經能夠證明黑子體格的強大之處了。
“小。。小。。小法哥?”黑子說話有點慢,不過看起來神智已經清醒了,認得出我來。
“黑子,你先別動,好好的休息,休息一會,就好了,恢復過來纔可以。”我輕輕的將他扶着半坐了起來,背後給他墊上了我的揹包。
“不.不。。去救我師父,去救我師父。”黑子緊緊地抓着我的手,說話也十分的激動。
“去救你師傅?歪公?歪公怎麼了,你先別激動,慢慢說,你還有傷,不能亂動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黑子就試圖自己站起來,他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了,但是這樣大的動作,肯定是承受不住的,一個踉蹌,便摔在了地上。
我趕緊將他扶了起來,還好,傷口沒有再一次的冒血,算是福大命大,因爲我們兩個,已經沒有更多的藥物了。他沒有站起來,也是因爲牽動了傷口,疼的失去了力量。
“黑子,你聽我說,慢慢說,有什麼事慢慢的說。我不是還在嗎,我在啊,一起啊!!”我將黑子扶正,看他情緒非常的不穩定,趕緊喊住了他,讓他先冷靜一下子。
“我師父,他已經受重傷了,我是跑出來找救兵的,總能夠找到一個人的,回去救他,再晚了,可就來不及了!!!!”黑子說完,一把扶住了我,力道竟然非常的大,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鐵人,絕對的鐵人。
“你等我,咱倆一起去!!”我趕緊背起了揹包,拿上槍就走。黑子手裡面,竟然還抄着那把兵工鏟。
我試着想去扶黑子一下,因爲我看他走路搖搖晃晃的,黑子確實倔強的甩開了我的手,一路的朝前走去。
這一路上的唯一光源,也就是我手中的熒光棒了。關鍵是,從剛纔大齒輪那裡走出來之後,我這才發現,後面更加的難走,那種金絲楠木的大齒輪,在後面,越來越大,而且我看得出來,像是一種機關了,就是用水力來帶動的機關,所有的齒輪全部都咬合在了一起,怎麼看起來都像一臺巨大的拉力器一樣,牽動着整個機關,至於機關的另一頭,我就看得不是很清楚了,我總覺得這個跟古墓之中個個機關都是有關聯的,莫非,是所有機關的總動力來源?這個念頭也就在我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而已,便一直匆匆地跟着黑子朝前走。
這一路上,七扭八拐的,進了閣子,又出了閣子,墓道連接的地方,還有幾個短的臺階,黑子剛纔都沒有光源,又失血過多,黑漆漆的,是怎麼樣過來找救兵的,又是怎樣記得這些路的!!
“黑子!!”我覺得有一點不對,趕緊的喊住了黑子。我想問一問他到底是一個怎麼回事。
“快點去,小法哥,去晚了我師傅就沒命了。”黑子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還是那麼的搖搖晃晃。
但是,一路這麼的走來,我不想懷疑,但是我卻又不得不懷疑,萬一黑子再度中邪呢,黑子中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黑子,你告訴我,你是怎樣將這條路記得清清楚楚的!”我一邊跟着黑子,一邊喊着,我生怕黑子再度中邪了,我覺得黑子情緒完全的不對勁啊。
“我是一路的,扶着牆走過來的,小法哥,我沒有中邪,也沒有其它的特殊本領,快一點,去救救我師傅,他真的危在旦夕啊!!”黑子一邊不停地往前走着,一邊說着,似乎都要流淚了。
好吧,看起來黑子神識起碼是正常的,姑且相信了他扶着牆一路過來的。不過我聽說跟了鬼的人,腳後跟不着地,就跟住了黑子,盯着黑子的腳後跟不停地看,看起來腳後跟也是着地的,那估計沒事了,黑子說的也不是假話了。
就這樣七拐八扭得,我自己大概都記不住路了,因爲還有一些岔路的,黑子竟然記得清清楚楚。一路領着我,好像是到了一個洞口跟前。
黑漆漆的洞口,也不知道有什麼,黑子竟然停下了腳步,我試着走上前去,看着黑子盯着黑暗之中,竟然一動也不動,不由得想,這洞裡面,黑子在害怕什麼,是有機關?還是有鬼?剛纔那麼着急的要救歪公,現在怎麼突然間的又盯着洞口發呆呢?
“千萬別過去!小心!”我一邊看着黑子,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黑子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抓得我收完直疼。
黑子沒說什麼話,只是指了指我的膝蓋,讓我看。
我倒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啊?不過仔仔細細的拿着熒光棒看了看我的膝蓋,這才發現,流血了,我的膝蓋已經流血了。
在那膝蓋下面的空中,有着點點的血滴,就那樣的掛在空中。是什麼,究竟是什麼東西擋住我們的去路?
恍然之間,我看到有一道極其細亮細亮的東西,好像是反了一下光,然而,這也就是那麼的一瞬間,就沒有了。
“有東西擋住了我們的去路,。”黑子說完,又指了指自己的膝蓋。我看到了,黑子的膝蓋上面,也早已經沾滿了血,只不過已經是黑色的血跡了。
“難道說,剛纔你就是從這面出來的?”我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不過黑子還是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黑子走路踉踉蹌蹌,並不是因爲失血過多沒有恢復好,而是因爲剛纔被這種東西傷到了自己的腿。
我再一次的後退了一步,這一次,我拿着熒光棒,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來,那滴血還掛在那裡。
是一根線,不,不能說是線。準確的說,是一根絲,一根極其極其細的絲,不,不是一根,是好多根,密密麻麻的,交錯佈滿了洞穴的下面。
我再一看自己的膝蓋,衝鋒褲子!!已經破了,就好像齊刷刷的,是被用刀拉開了一個口子一樣,就這樣齊刷刷的被拉開了一道口子。再看一看膝蓋,兩邊的肉幾乎是要翻了起來,一道口子,流了好多的血,但是實在是太快了,或者說是太細了,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疼痛,現在,我有一點痛的感覺了。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剛纔黑子要是不拉住我的話,估計我現在的走路姿勢也和黑子一樣了。
“天蠶絲!”我靜靜地說了一句。
黑子點了點頭。
這天蠶,不同於我們以往的蠶,它的幼蟲都可以越冬,生命力極強,而且它的個頭要比我們普通的蠶小上一兩倍。頭頂有黑斑,然後有一個瘤狀物的突起,背上還有細細的毛。只不過,它一般生長在極寒之地,我們幾乎是見不到的,傳說以前天山曾發現過,後來也就沒了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不過天蠶一生,只吐一次絲,吐完絲的時候,也就是它的生命將要終結的時候。
一生只吐一次,生長在極寒之地,體積小,又難找,這也就造就了天蠶絲的天價。
而且,這天蠶絲,裡面的纖維含量,是普通蠶絲的幾百倍,也就是說,鋒利異常,柔韌異常,基本可以說是拉不斷的,在這個洞口這裡,竟然有這麼多的天蠶絲!可以說是集天下之大成了。
也就是說,黑子剛纔是擡起腳來,忍着刮皮刮肉的痛苦出來的?我有拿着熒光棒看了看上面,還好,上面沒有,要不然脖子都要被割斷了。
也難怪黑子停在這洞口不走了,他走不過去的。先不說肉眼幾乎是難以發現,就說這韌性,光靠他手裡面那把兵工鏟肯定是不夠的。
沒錯,需要靠火,靠火來燒。
我從揹包裡面翻出了火摺子,遞給了黑子兩個,這樣纔打着,而且只能是彎着腰來燒,萬一要是被天蠶絲打回來,抽到眼珠子,那隻眼睛,算是廢了。
由於纖維多,燒起來還是噼裡啪啦的,你甚至可以感覺得到,那些天蠶絲打在你臉上的感覺,然後你一摸臉,就會摸到很多血實在是太鋒利了。
進了洞穴裡面,這才發現,這個洞穴竟然跟其他地方有着不一樣的感覺,冷,非常的冷,讓你進來之後,就不由得清醒起來,頂,上面全是層次不齊的石頭,還滴着不少的水珠子。
這裡就好像一個野人開鑿的洞穴一樣,真不知道從那個古墓之中掉出來之後,黑子和歪公到底是怎樣跑來的這裡。
黑子熄滅了火摺子,遞給了我,看來是燒完了。我還是比較害怕,也不死心,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確實沒事,這纔跟着黑子走了上去。
沒過多久,就聽見黑子悲愴的喊了一聲:“師父!”
我趕緊的加快幾步走了上去,這纔看見,這裡是一個洞穴,黑子已經從另一邊地上的揹包裡,拿出了狼眼。
好大一個洞穴!我接過了一個狼眼仔仔細細的照着,高,非常的高,幾乎有六七層樓高的樣子。四周的牆壁之上,掛滿了鐵鏈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用的,難道是當年開鑿這洞穴用的?
黑子已經跑向了中央,不停的喊着師父,我卻連歪公一聲的迴應都沒有聽得到。
直到我拿着狼眼照到頂上,這下子我才發現,這個洞穴的正中間,有四根大鐵鏈子,掉起來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平臺,就像在空中的吊臺一樣。
那吊石臺之上,好像是有一隻手,沒錯,就是有一隻手垂了下來,只不過是太高了,我實在是看不清楚那石臺之上究竟是誰,真的就是歪公嗎?他又是怎麼上去的,這石臺是被四根大鐵鏈子吊在空中啊!
“小法哥,我師父歪公就在上面,我們需要救他,救救他!”黑子已經喊了一會,歪公上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出傳來,看起來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要不然起碼可以醒來搭話啊。
“黑子,你能告訴我歪公究竟是怎麼上去的嗎?”我現在需要弄明白的,就是這個問題,噌的一聲,我就感覺脖子旁邊過去了一個東西,我一扭頭,就發現一支箭釘在了石牆之上!
剛纔黑子走過去的時候,並沒有利箭射出來啊,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法哥,看腳下面,踩坑,不要走平地,平地之上,盡是機關。”黑子朝我喊道。
我去,你剛纔不早說,現在一口一個小法哥有個屁的用。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小法哥差點就沒了麼?想來黑子肩胛骨上面的傷就是這種利箭所傷了。踩坑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要換成別人,肯定都會走平地,不過正好中了這墓主人的機關,這墓主人對人的心理看來都有很透徹的研究。
好不容易纔來到黑子身邊,這下才發現,在這個吊石臺的下面,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坑,裡面還有很多的泥水,看起來和上面的吊石臺是一個樣子的,而大坑的四周,有四道深深地印子,一直串聯向了四周,正好對上了上面的四條大鐵鏈子。
“在個機關之後,我和我師父歪公,不小心就這樣和你們隔離了開來,然後一路的走,其它的就先不和你說了,然後就來到了這裡。本來我們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子的,卻沒有想到,這裡面處處都是機關,我和我師父先後都被射傷了,這下子才發現了這裡的規律,忍着腳疼踩到坑裡面的話,你就基本不會觸發任何的機關了。剛剛走到這裡,想將箭拔出來,好好地治療一下子傷口,沒想到又觸發了另一個機關,我就眼睜睜的這樣看着師父被吊了上去,忍受那殘忍的酷刑!”黑子說着說着,就哽咽了,我拿着狼眼,照了照遠處的地上,都是利箭,想來在吊上去的過程當中,歪公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救人,一定要先救人。現在我們首先不明白的是,這裡面的機關到底在哪裡,到底是什麼,觸發了這裡面所有的機關。我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些組合在一起的金絲楠木大齒輪,不過又放棄了,總感覺那個重力機關,跟這些殺人機關原理不一樣,況且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裡下手。
“這樣,黑子,咱倆先用最笨的辦法,也是最直接的辦法,這四周的牆上不是有這麼多的大鐵鏈子嗎?咱倆先從這上面試着爬上去,看看行不行,上去之後,拽着那四根大鐵鏈子過去先救人,好不好?”現在除非我們有輕功,要不然最先能夠接觸到歪公的,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拿住了這大鐵鏈子才發現,上面常年有水,髒得很,那腥臭的鐵水濺了我一身。黑子已經開始向上爬了,我也狠狠地抓住大鐵環子朝上面爬去,本身這大鐵鏈子就很滑,加上那鐵水,幾乎是要拽不住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量,幾乎是整個身子都壓在了鐵鏈子的上面,抓得死死的,也不管到底髒不髒了,就這樣朝上面爬去。
爬了那麼幾米,我就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便拽住了鐵鏈子,踩在洞壁上休息。再一看旁邊的黑子,黑子要比我賣力的多,已經快要爬到上面去了。
雖然黑子爬的高,不過跟那洞頂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我休息了一下子,便又開始爬,爬來爬去,卻發現自己已經爬不上去了,兩隻胳膊不知道爲什麼,酸的厲害,使不出一點的力量來。
我算是明白了,爬這個不能休息,必須要一口氣上,我現在要上去,估計是很難了。
“嘩啦”一聲,感覺鐵鏈子猛地抖動了一下子,我一擡頭,才發現黑子一腳踩空了,整個身子撞在了那牆壁上,疼得厲害,卻還是死死地抓住了鐵鏈子。
又看着黑子掙扎了幾下子,和我一樣,再也上不去了。黑子猛地就開始踹牆,踹的那鐵鏈子嘩嘩作響,看起來非常的不甘心。黑子現在心急如焚,我是知道的,但是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呀。
“黑子,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咱倆還是先下來吧。”我朝着上面的黑子喊道。
黑子沒有迴應,又是猛地一用力,還想再抓着鐵鏈子上一下,沒想到手上的力道可能是不太夠,加上很滑,一下子順着鐵鏈子便摔了下來。
我剛剛呼出了一聲,便被黑子一屁股坐在了腦袋上,然後咕咚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子摔了我一個結結實實,而且黑子屁股坐着我的腦袋,直叫我發矇。
“小法哥,小法哥。”黑子好像沒多大事,一下子便把我拉了起來,我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這纔回過神來。這也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遭受胯下之辱吧。
“沒事了。現在咱倆找一找,這附近到底有沒有機關,上不去,上去又不好下來,只能是找機關了。”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整個衝鋒衣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拍不拍打我都感覺無所謂。
“你仔細的想一下,當時的機關是怎樣啓動的。”問明白一點,事半功倍。黑子看了看吊石臺上面的歪公,狠狠地跺了幾腳。
“當時我和我師父,就坐在這空地之上,想治治傷口,休整一下。沒想到,就這樣,機關就啓動了,突然間四根大鐵鏈子拔地而起,整個石臺就這樣被吊起來了。然後從四面八方射了好多的箭,一下子就將我倆射倒了。師父危難時候一下子就將我推下了石臺,然後告訴我一路順左走,肯定能找到我們其中的一個,回來.救.人。”感覺黑子的眼睛都晶瑩了,滿是淚水。
我也終於理解爲什麼黑子突然現在纔開始叫歪公是師父了,其實一直都是,而這一次,給了他一條命。
一路順着左走,怎麼這麼的熟悉。我記得在蒙古大草原的歐洲古堡之下,也聽到了這個一路順左走,當時我還不以爲然呢,現在看來,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的道理。我又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子,哦,對,我和黑子來這邊的時候,是一路順着右邊來的。
“當時啓動的時候,是兩個人一起上去,不是一先以後是嗎,黑子?”
“是我先上去的,但是我上去之後這機關並沒有啓動啊,後來師父一起上來,這樣子機關才啓動的。”
黑子這麼一解釋,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應該就是一個重力機關,也就是說,如果你達不到一定的重量,這個機關是不會啓動的,達到一定的重量之後,下面的四根鐵鏈子後面的機關,就類似於彈簧機關一樣,先拉一下之後,後面就會帶動有更大的力來拉動你,從而實現將巨型東西懸掛在半空中。當年太宗皇帝李世民,不就用過這個吊臺拜觀音麼。
重力裝置,那肯定就是後面那個金絲楠木齒輪了,也就是說,我只要能夠破壞掉它重力的來源,這個吊臺應該就可以下來。
“黑子,你拿着這把槍,這個機關,很有可能就是剛纔咱們那邊那個齒輪機關,我現在拿兵工鏟去破壞一下子,如果要是這吊臺動了,開始往下下了,一就空放一槍,我聽到之後,就不會再繼續的破壞,很快就會過來,好吧。”
“那你小心,小法哥。”
我提着兵工鏟,便朝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這一次我一路順着左走,而且光源換成了狼眼,所以走的非常的快,沒過個幾分鐘,便走到了大齒輪的老地方。
這裡的齒輪倒是多得很,密密麻麻的,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哪個,看來看去,不止一組大齒輪,是有好幾組大齒輪,大齒輪裡面咬合的小齒輪就更多了。
不管他了,先砸開一個再說吧。我拿起兵工鏟就砸了下去,只覺得虎口翁的一響,兵工鏟被狠狠的彈開了。
沒想到這金絲楠木經歷了千百年,在水的浸泡之下,竟然是愈發的堅固啊,根本就是牢不可破了,邦邦硬。
手也是髒的厲害,沒辦法,先就這麼破着吧。我又拿起了兵工鏟,這一次,我瞅準了齒輪,咣噹一聲,兵工鏟又被彈了出來,這一次震得我虎口都麻了,血都濺了一臉。
沒辦法,必須要換一個辦法了,這金絲楠木浸了水,簡直是要硬到死,再這樣下去,一會手就要被震斷了。
怎麼辦,我只好看一看這四周究竟是有沒有東西,只有牆壁,或許能挖幾塊石頭下來,填在那齒輪裡面,也就不會轉了。
說幹就幹,沒想到這一次,打臉打的更厲害,兵工鏟一下去,火星四濺!竟然有這麼硬的石頭!看來這一條路也走不通了,那應該怎麼辦呢?那應該怎麼辦呢??
我快要崩潰了,想不出任何的好辦法來,歪公那邊又等不起呀!!只能這樣子,賭了!!
我拿起兵工鏟,來來回回的走了兩三遍,選定了我知道的大齒輪,一下子就伸了進去。
嘎嘣,嘎嘣的聲音,兵工鏟在伸進去的一瞬間,就如同被絞肉一樣,絞爛了。
難道這一條路也行不通了?我剛剛沮喪了一下子,卻發現兵工鏟被絞成了一個大鐵疙瘩,活生生的卡在了那裡面,齒輪竟然緩緩地停了下來。
沒錯,我選的這一組齒輪停了下來。
“砰!!”槍聲!我聽到了槍聲!老天爺保佑啊,我用兵工鏟一次,便找到了機關的所在地,我高興地趕緊朝黑子那邊就跑去。等我跑過去的時候,石吊臺還沒有完全的降落下來,還在緩緩地降落之中,一直到平穩的降落在了地上。
“師父!師父啊!!”黑子在石臺降落的那一瞬間,哭着跑了過去,一下子便抱起了歪公的屍體,嚎啕大哭。
我輕輕地走過去,歪公的身上,就前胸,插了四隻箭,整件衝鋒衣,已經被鮮血所浸透,成了暗紅的顏色,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是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啊!”黑子抱着歪公,還是嚎啕大哭。其實我挺理解黑子的,他這個人,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或許嚎啕大哭,是他唯一的選擇吧。
“傻.傻.伢子,別.別哭.我。。還。。沒。。有死。。啊.哭。。什麼。。鬼。”這個時候,黑子懷裡的外公,竟然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師父,師父,你沒有死。”黑子趕緊抹乾淨了眼角的淚水,這淚水沾上剛纔的鐵水,頓時就被畫成了大熊貓眼。
“沒事就好,師父你沒事就好。”黑子激動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黑.伢子,我。。不是喊你.走。。走。。了麼。咋的,還.又。。又回來了。”歪公身體虛弱到了一個極點,說話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
“不是你要我去找人麼,我找來了,小法哥他來了,他把你放下來的師傅。”
“傻,傻伢子。!!”歪公還是那種又疼又愛的表情,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黑子的臉。
“我咋傻了,師父,我不傻。”
黑子沒有聽出來,我確是實實在在的聽出來了。歪公拼死將黑子從石吊臺上面推下來的那一刻,救了黑子一條命。說是讓黑子去找別人,很明顯,歪公並不知道別人在哪裡啊,他只是想讓黑子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啊!!師傅師父,一字之差,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呀!!
“小,小法,伢子。。你。。你來。”歪公輕輕地招呼我過去。
“歪公,怎麼了,你可以先不要說,咱們先把你的傷治好了,到時候再慢慢地說啊。”我強行的忍住了眼裡的淚,看着歪公。
“又.又一個傻。。伢子。你。。歪公。。大限。。大限已經到了,這是.迴光返照。。還.還看不出來。。麼。二十。。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就是別人、、、別人救了.我。。讓我多活了二十年.咳咳。”歪公一邊說着,一邊咳嗽起來了,這一咳嗽,竟然咳出了滿嘴的血。
“別,你們.你們。。兩個別害怕,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們了!他們還在這裡,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他們還沒有走,還在這裡等着老夥計我!哈哈。哈哈!!!”歪公現在,完全是在自言自語,而且,開始不結巴了。
我知道,就歪公這個傷勢,就算是當時我們及時的救治,都不一定能活下來,更何況拖了將近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單單的流血,也能夠流死一個人了,歪公扛了這麼長的時間,完全就是奇蹟。他現在所留的一口氣,便是迴光返照的一口氣,這口氣一旦用光,大限便至。
“師父,你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咱們活下來。吸血鬼面前都活下來了,還有什麼地方是活不下來的!!”黑子不停的抱着歪公,不停的哭着。
我輕輕拉開了黑子的手。
“抱得輕一點,歪公還有最後的話,想跟我們說。”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個人扭過頭去,就感覺突然間身邊要失去一個人了,沒由來的一陣悲傷,悲傷至極。
“不要啊!!”黑子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的不好,就感覺要接近一個幾近崩潰的狀態。
“別哭了,傻伢子!”歪公輕輕地喝了一聲。
“你們兩個聽我說。”歪公氣喘吁吁,我知道,這回光返照的最後一口氣快要用光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聽一聽最後的遺言。
“黑伢子,你要記住,你是傳人。你和我一樣,你和你歪公我一樣,是老祖宗的傳人!你的父親,當年慘死,這個使命便交由你來管!你無論如何,破解詛咒,破解使命,就是爲了咱老祖宗留下來得使命!!小法伢子,你聽我說,不管如何,不管如何!!你都要保黑子,爾登,穎雅的一條命,我求你了,你能做到麼!!”歪公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歪公,放心,我林小法一定能做到!!”我儘量的忍住自己,忍住讓自己不要流出淚來,可是淚水就和決堤的洪水一般,肆虐不止!!
“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歪公哈哈大笑,非常的滿足。
“黑子,別害怕,這個是你的父親,這個是你的叔叔,爾登他爹。哈哈。哎,還有龐子龍,哈哈,龐子龍,你真的成胖子龍了。”歪公突然間開始自言自語,黑子嚇了一跳,不解的看着我。
我卻知道,這人之將死,在臨死之前,都會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景象,用麼個陰陽先生的話來說,這個時候,你的眼睛可以看得到陰陽兩界東西。我記得當年我領居一個爺爺絲的時候,顫顫巍巍的跟他兒子說:“別害怕,小蘭,剛纔進來的是你爺爺和你姥姥。他們來接我了。”一屋子人被嚇了一個半死,我那會還小,簡直就是記憶猶新。
歪公現在,也肯定是看到了我們平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或許用科學的解釋來說,只能是幻覺吧。
“老祖宗!老祖宗!您也在這裡!老祖宗,我可算見到您了,把我帶走吧,帶我走吧!”歪公說到這裡,頭一歪,就這麼去了。
我輕輕上前,翻了翻歪公的眼皮,整個瞳孔都已經散了。
“歪公已經走了。”我靜靜告訴黑子,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聽到伢子這個稱呼了,再也不會有人叫我伢子了,再也沒有那個用小撬棍一類的開棺的歪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