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後院的石桌上,林武偷偷取出萬宗珍藏已久的一份靈品茶葉,泡了壺茶。
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羅伊倒了一杯。
輕輕抿了一口,林武頓時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不愧是萬老頭所珍藏的茶葉,着實好喝。”
羅伊低着頭,沒有去動茶杯,雖然杯中茶所散發的清香很誘人,但他也僅僅是看兩眼,不去品嚐。
林武又是抿了一口,這次他更加的仔細的品味起來。
羅伊忍不住了,直接問道:“不知你找我有何事,還請直接告知。”
林武睜開眼睛,臉上的幸福表情瞬間清空,盯着羅伊黝黑的臉,然後問道:“羅伊是吧,冒昧問一句,你家住何處?”
羅伊一愣,不明白林武爲什麼會關心自己的家庭住址。
林武不待羅伊回答,繼續問道:“知道起始鎮麼?”
羅伊渾身一震,看向林武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怎麼知道的。
林武嘆了一口氣,果然是他,從羅伊的反應,林武知道自己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了。
“那......”林武頓了頓,方纔繼續問道:“認識羅林麼?”
“你怎麼知道......”羅伊驚的脫口而出,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認爲林武詳細的調查過他,但是自己一個微不足道的掃地工,他爲什麼要調查自己呢。
林武嘆了一口氣,腦海中陷入一段曾經的回憶。
“羅林,冒昧的問一句,你與團長一樣,沒有家人麼?”林武擡頭問道。
啪!
羅林拍了林武腦袋一下,“我不是說過了嘛,我是個孤兒,你還要問。”
“那就是沒有家人嘍。”林武道。
羅林笑了笑,說道:“誰說的,我有一個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領養了十來年了。”
“那他人呢,胡扯的吧。”林武不信。
“他啊,倔得很呢,兩年前就去了帝都的至高學院,說什麼一定要成爲鎮上第一個進入至高學院的人。”羅林微笑着,似乎在回憶着自己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
“那他叫什麼,如果我以後去了至高學院,也好找他罩着我。”
“叫羅伊呢,是我取的,哦,對了,他也是個孤兒,不過他比我們幸福多了,畢竟有我撿他回來當父親,從小將他養大嘛。”
“又不是親生的......”林武吐槽。
“你這小子討打,血緣重要麼,血緣不重要!”
“......”
林武這一回憶,神情頓時有些低落,“還真是有些想他們了。”
將杯中的茶突然就一飲而盡,彷彿喝下金色之暗一般。
林武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輕聲道:“羅林他......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喝茶麼?茶真的有這麼好喝麼?”
羅伊看着林武,猶豫了一下,纔開口道:“你認識我......父親。”
林武輕笑了一下,“父親麼,他還真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啊,我還以爲是他胡扯出來的。”
羅伊身體有些放鬆下來,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不像是會對他做出不利的事情。
林武心中做了一個決定,羅伊有權利知道黃髮所發生的事情。
“我說,想聽聽我的故事麼?”
“誒?”
“不過在聽之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什麼心理準備?”羅伊有點不明所以,正想要問出口,但林武已經開始了他的講述。
林武語氣平淡,他在努力保持自己內心的平靜。
從在小石村被黑焰犬族殖民開始說起,被黃髮傭兵團所救下,加入黃髮傭兵團,執行任務的點點滴滴,
直到最後的黑木山終點,黃髮被團滅之時爲止。
羅伊呼吸已經漸漸急促起來,直到最後,聽到黃髮傭兵團被團滅在黑木山上,他整個人嚯的一下站起。
一雙眼睛已經赤紅一片,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顯示着他此刻的情緒很不穩定。
他沒有問話,只是死死的盯着還坐着的林武,很明顯,他要知道一個肯定的答案,而不是一個講述的故事。
林武也是站了起來,“正如我所說,黃髮傭兵團除了我之外,全部被葬送在黑木山上。”
似乎覺得這樣描述還不夠準確,林武繼續說道:“團長啓蒙,副團長羅林,五位隊長,沃克,疾風,小飛,小凱,海大叔,一百二十七名傭兵,全部死了!”
林武目光與羅伊對視不曾移動一分,就這麼說完。
他能看到羅伊那張黝黑的臉上,嘴角不停的抽搐着,雙目上的血絲也不斷增加。
“你在說謊!”
“說謊!”羅伊搖着頭,不願相信,這個消息無異於朝着他投放了一顆核彈,打擊巨大,他跌跌撞撞的朝着後面的大門跑去。
“想明白了,就來找我,你與我身上揹負着共同的東西。”林武對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羅林,你所調教的兒子,可別讓我失望啊。”林武輕聲道。
......
起始鎮外,一名身高近兩米的瘦高青年從遠處走來,青年除了身上所穿戴的那一套衣物之外,兩手空空,再無任何行李。
青年除了在人類中算是拔尖的身高之外,那一頭蒼白及腰的頭髮更是引人側目,配上其俊逸似刀削般的臉頰,在配上漠視一切的氣質。
用女生的話來形容,這是一名冷酷的帥型男。
“站住,交入鎮費,一個銀幣。”鎮門口的兩名守衛可不管你顏值有多少,見這人面生的很,不是鎮上的大人物,於是毫不客氣的喝道。
白髮青年不發一言,低頭看着攔在他胸口的兩隻手。
兩名守衛見白髮青年遲遲不肯交入鎮費,還以爲他是沒錢,說話更加不客氣了。
“沒錢就滾蛋,別在這礙事。”守衛喝道。
白髮青年擡起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守衛。
那守衛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跳少了一拍,心底升起沒來由的恐慌感,彷彿一隻巨大的妖獸在他面前展開獠牙一般。
“啊!”守衛一聲驚叫,後退一步,被自己絆到了腳,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嘩嘩的從額頭往下掉。
“你,怎麼樣。”另一個守衛見同伴如此,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關切地詢問道。
那個突然被嚇破膽的守衛不支聲,只是在地上不停的咽口水,臉上瀑布般的冷汗卻怎麼也止不下來。
叮
清脆的聲音,一枚錢幣從那白髮青年手中拋出,落在地上,在太陽底下,閃耀着金燦燦的光澤,這是一枚金幣。
當守衛拿起金幣時,白髮青年已然走進了起始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