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這幾天,墨連城已經察覺到問題了。
現在的檀兒跟以往不一樣了。
她變得沉默了,安靜了,沒了以往那些隨意和朝氣蓬勃。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愛玩愛鬧的孩子,突然間長大了,變得成熟穩重了一樣。
偶爾閒下來,他會忍不住自問,檀兒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
因爲最近幾天,他很少看到她會主動湊到自己身邊,以前的她會一直默默待在他身邊,只要他擡頭,就能看到她懶洋洋在一旁坐着,只要自己稍爲露出一點疲倦,她便會比誰都緊張,噓寒問暖,關心備置。
現在呢?
不一樣了,他依然一擡頭能看到她。
只是,除了必要的時候,幾乎都是在修煉。
有時他累了,她也看不到……
墨連城坐到她面前,靜靜地看着她,依舊是熟悉到刻入骨子裡的臉龐,卻又給他一絲陌生感,又讓他覺得很心疼。
曲檀兒沒有睜開眼,他就這樣一直看着。
彷彿可以靜靜的看到天荒地老。
倘若此時有人見到二人的話,便會感覺這畫面,莫名讓人心酸了。
或許是墨連城的目光太具有穿透力,也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曲檀兒徐徐睜開了雙眼,平靜的眼中,很是溫和,卻又無波無瀾。
“你怎麼啦?”曲檀兒問了,嗓音很溫和。
然而這種溫和,聽在墨連城耳邊,只感覺缺少了點什麼。
墨連城定定望着她,似乎想通過她的雙眼,看清她的內心,想知道她現在到底在想着什麼。
只是,他失望了。
曲檀兒的眼裡,很平靜。
是一種浮華褪去,洗盡鉛華的平靜。
除了這一個,他找不到其它的東西了。
墨連城嗓音微微暗啞問道:“檀兒,還在生我的氣嗎?”
“怎麼又問起這個?”曲檀兒似有幾分無奈,“我早就不生氣了。”
“真的不生氣了嗎?”
“嗯,真的。”
“那——”什麼時候,他也這般不自信了?
墨連城擡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藉着整理衣袖的小動作,沉澱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心情,“前幾日,檀兒說不生我的氣,我相信了。可是這幾天,檀兒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口渴的時候,檀兒沒再給我遞上一碗水;我出汗的時候,檀兒沒有給我拭汗;我累的時候,檀兒不再——”
“你娶的是夫人,還是保姆?”曲檀兒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呃?”
墨連城一番話,戛然而止。
他去過地球,自然懂得保姆是什麼意思。
曲檀兒目光平靜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一般。
墨連城只覺得莫名心堵,悶悶說道:“檀兒不關心我了。”
“不當保姆,就是不關心了?”
“檀兒怎麼是保姆了?”
“哦,那我不是保姆,卻一定要幹保姆的活了?”
“不,不是這樣的——”他的反駁很無力,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怎麼不是?”曲檀兒輕蹙秀眉,“剛纔你的意思不是說,我不幹那些事情,就是不關心你了,不是麼?我一定要做這些事情,你纔會覺得我是關心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