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蘇斜了眼睛看她:
“難道不是你乾的?”
夏夢嘉偷偷瞄了不遠處的楚明美一眼。楚明美朝她搖了一下頭,意思說,有她呢,怕什麼?於是夏夢嘉挺了挺胸,理直氣壯說:
“當然不是我乾的!”
楚明美在那邊掩嘴笑,來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
“夏依蘇,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帶眼睛,自己給摔倒了,如今卻怪到別人的頭上來,也太不講理了吧?”
夏夢嘉連忙說:
“對對對,楚大小姐說得對!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如今卻怪到我的頭上來,是不是看到我好欺負?”
羅琦虹王格娜也走了近來,站在夏夢嘉身邊。羅琦虹陰陽怪氣的說:“夏四小姐,別以爲自己是正室生的嫡小姐,因此踩到自己庶出的姐姐頭上去作威作福,拉屎拉尿。這樣欺負人,是不是太過份了?”
王格娜附和說:“當然是太過份了,還用說?”
夏依蘇氣結。
這時候講課時間到了,宋大家進了課堂,夏依蘇只好悻悻回坐位。宋大家沒有給衆人念《內訓》,《孝經》,《論語》,《左傳》,諸如此類的書。她講劉禹錫的《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廉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隨後,宋大家讓衆人寫一篇仿《陋室銘》的文章。
寫這樣的文章對夏依蘇來說並不難,不就是仿麼?她沒什麼真實才學,鬼才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照字數亂寫一通,濫竽充數就行,反正寫不好又不會被抓去從牢。
難的是抓毛筆寫字。
夏依蘇最怕抓毛筆寫字。她每次寫字,總是很狼狽,毛筆一會兒橫着拿,一會兒又豎着拿,一會兒又直着拿,那軟綿綿的毛寫出來的字,像了畢加索的畫,抽像得很,別說別人,就是夏依蘇自己有時候也認不出來。
她大汗淋漓,好不容易纔把文章寫完。
恭恭敬敬地交到宋大家的手中。
宋大家盯着上面的字,那一雙本來不算大又是單眼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左看右看好半天后,便抖了抖手中的紙,終於忍不住問:
“四小姐,你寫的是什麼?”
夏依蘇說:“文章啊。剛纔你不是吩咐說,要每個人寫篇文章嗎?嘿嘿,這是我寫的文章。”
宋大家瞧着夏依蘇寫的那些字,很是頭疼:
“四小姐,怎麼你寫的字,都是缺筆少畫的?”
夏依蘇解釋:
“呃,我寫的是簡體字就是簡化了的字體。宋大家,難道你沒有發覺麼,你們寫的那些繁體字,筆畫是不是太多了?寫一個字也要寫好長時間,既浪費時間又浪費墨汁,看起來又費力。看看我寫的簡體字,多清爽,多容易辨認,對吧?”
宋大家這個很有學問的才女不明白:
“簡體字?”
夏依蘇不會寫繁體字嘛,只能寫簡體字了,爲了得到認可,她努力地遊說:
“對啊,我寫的這些缺筆少畫的字就是簡體字,簡潔,明快,容易記憶書寫對吧?宋大家,你們也應該改革改革了,老是用繁體字,勞民又傷財呃,既費神,又浪費了筆墨。幹嘛不學學我,也用簡體字呢?”
宋大家瞪目:
“字是老祖宗發明留傳下來的,怎麼能夠隨便改?”
夏依蘇不以爲然,反駁說:
“老祖宗最早發明的字是甲骨文,到了秦始皇,統一用小篆,再到後來,小篆變爲隸書,再到後來的後來,又有了楷書,草書,行書。文字就像人類一樣,不斷的在進化中。如今你們寫的字,因爲筆畫太多太複雜,因此稱爲繁體字。而我用寫的這些字,則是簡體字,是由繁體字演化而成的。”
宋大家一臉的驚詫,好一會兒後她說:“想不到四小姐對文字的演變過程是如此的熟悉。”
夏依蘇心中卻得意。雖然她對歷史不感興趣,但記憶極好,以前考試曾考過關於文字演變過程的,因此記住了。
她挺謙虛的說:“說不上熟悉,只知道一點點而已。”
衆小姐面面相覷,像在聽天方夜譚。
宋大家一笑,放棄了這個話題:“我懂的東西有限,對文字是如何演化也不清楚。我不才,看不懂四小姐的簡體字,還請四小姐把文章念出來,給大夥兒聽聽。”
夏依蘇爲難:“真的要我念?”
宋大家問:“四小姐不願意讀?”
夏依蘇吞吞吐吐吞吐:“我不是不願意讀,只是我擔心我讀了,你會不高興。”
宋大家笑:“不同人對待同一件事會有不同的看法,也同樣,同一題目的文章,寫出來也是不相同。我怎麼會因爲別人的觀點不同而不高興呢?”
看來宋大家,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於是夏依蘇大着膽子讀了起來:
“書不在多,一本就行。學不在深,裝蒜則靈。斯是課堂,唯吾閒情。無聊坐得慌,書本懶得翻。琢磨好玩兒,尋思去哪兒。可以打瞌睡,觀窗景。宋大家之嘮叨,抓毛筆之煩惱。統統不理會,拋棄置腦後。竊笑言:讀書何用!”
衆小姐目瞪口呆。
再次面面相覷。
宋大家倒也不生氣,笑着說:“四小姐腦子靈活,反應靈敏,這篇仿《陋室銘》的文章寫得挺快,把自己的想法都寫出來了。”
夏依蘇一時得意,說溜了嘴:
“當然啦,還用說?我一歲便上幼兒園,五歲讀學前班,六歲上小學,學習成績雖然不是名列前茅,可也不差,隨隨便便的考,也考上一所名牌大學。可惜,我時運不濟,一場意外,很悲催的穿越到這兒來了。”
宋大家驚詫:
“四小姐,你說什麼?”
夏依蘇省悟過來。
天哪,她說了些什麼?這件事,得低調,低調,再低調,不能對人廣而告之。夏依蘇連忙說:“我沒說什麼,亂嘀咕的。”
還好宋大家沒有追究下去。
她環顧四周:“有誰寫好了文章的?也交上來吧。”
陸續有人把文章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