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蘇好奇,跑去新房裡看新娘子。
新娘子姓朱,名字叫曉莊。五官長得不是特別的美的那種,都太大了,眼睛大,鼻子也有點大,嘴巴也大,還有小鮑牙,看上去精緻不足。但她卻很有味兒,是個渾然天成的特色美女,個子高挑,骨架小,笑容親切,極有親和力她的美,是由她良好的儀態散發而出,舉手投足間,莫不有一股大家閨秀的見風範。
朱曉莊坐在婚牀上,嘴角含笑,落落大方。
新房裡湊了好些看熱鬧的人,濟濟一堂。
洛陽公主也在。她嘻嘻哈哈,邊笑邊說:“娶親是這樣的有趣兒,好不熱鬧。下次,該到三小姐出嫁了吧?”
夏夢嘉緋紅着臉,跺着腳:“你胡說些什麼呀?”
洛陽公主拍着手,口無遮攔地說:
“我沒有胡說!我就不相信,難道你一輩子都不嫁人?夏依蘇叫你三姐,所以你的年齡肯定比夏依蘇大,再不嫁出去,就沒人要了。”
夏夢嘉僵在那兒,有點難堪,喃喃:
“我”
洛陽公主看夏夢嘉不順眼,又聽說她跟夏依蘇關係不好,有心跟她作對,吐吐舌頭,又再說:
“不過三小姐,不是我說你,你自己跑去鏡子那邊照照看,說句實話,你長得不怎麼樣,又是庶出小姐,想嫁給我四哥做側妃呢,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完全是白日做夢,異想天開!”
夏夢嘉一張臉,頓時黑了。
二姨娘心中惱怒,因洛陽公主身份尊貴,不敢衝她發火,只冷笑一聲說:
“洛陽公主教訓得是。夢嘉也知道自己是屬於低等級小姐,哪敢奢求做四殿下的側妃?我看洛陽公主是多慮了。”
洛陽公主掩嘴笑:
“是麼?我不過是好心提醒而已!嘻嘻,我四哥再有眼無珠,也不會把三小姐娶進家門的。要娶,也娶四小姐是不是?四小姐是嫡出,長得又美,站在我四哥旁邊,簡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而三小姐,給四小姐提鞋也不配。”
夏夢嘉一張臉,更黑了。
話音剛落,夏依蘇便進來了。她想不到新房裡那麼多人,“哎呀”了聲,早知這麼多人,她就不來了。二姨娘見到夏依蘇,不知是不是因爲剛纔洛陽公主的話,還是因爲別的,只覺得一股沒來由的厭惡,當下“哼”了聲,轉頭對夏夢嘉說:
“我們出去!別呆在這兒惹人看不順眼,白白的受奚落。”
夏夢嘉巴不得這麼一說,連忙說:
“好。我們走。”
她仰起了頭,故作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跟着二姨娘走了。夏夢琳看到兩人走了,也跟在她們屁股後面,也趕緊走了。新房裡的幾個太太小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到氣氛不對,也各自找了藉口離開。
洛陽公主看到衆人都走了,頓時拍了手,大樂:
“哈哈哈,都走光了,這下耳根終於清靜了。”
夏依蘇剛纔進門的時候,剛好聽到洛陽公主的話。她沒好氣,橫了她一眼:
“剛纔你胡說些什麼?誰跟你四哥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是不是嫌我的名聲不夠臭?竟然在這兒妖言惑衆,胡說八道,讓我黑上加黑。”
洛陽公主委曲:
“夏依蘇,我不是在幫你嘛?再說了,我四哥有什麼不好?京城裡很多未出閣的小姐都想嫁給他呢,難道你不想?我四哥,好歹是男人二十一枝花的年齡,好歹也是風度翩翩美男子一個,他橫看豎看,上看下看,哪裡配不上你啦?你嫁給我四哥,做我的嫂子,別人只要眼紅嫉妒的份,沒有讓你蒙羞的份。”
夏依蘇“呸”了一聲:
“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他!”
洛陽公主巴眨眼睛問:
“爲什麼?你不喜歡我四哥?”
夏依蘇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喜歡。”
洛陽公主一臉的失望:
“夏依蘇,我真心希望你能嫁給我四哥,做我嫂子”
夏依蘇打斷她的話,暴喝一聲:
“你再說!如果以後我再聽到你說這些話,那你就別想做我嫂子!”
洛陽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嫁不到夏目北,聽夏依蘇這麼一說,唬得急忙伸手捂了嘴巴,不敢再繼續說了。她眼睛一溜,決定來個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吐吐舌頭說:“夏依蘇,你在這兒多坐一會兒,跟你剛過門的嫂子說說話。我不打擾了,先出去了。”
說完後,便趕緊溜了。
朱曉莊坐在婚牀上,不禁失笑。想不到刁蠻任性的洛陽公主,竟然被夏依蘇治得貼貼服服。她望向夏依蘇,微笑着問:“你便是四妹吧?之前我有聽別人說起你呢。”
夏依蘇聳聳肩。
看到當初她跟楚明美那一戰,很不幸的導致惡名遠揚了,如今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有人說聽過她的名字。不過夏依蘇也不介意,別人說什麼,她管不了,惡名遠揚就惡名遠揚唄。因此臉皮老厚,笑嘻嘻地問:
“別人是不是說我是野丫頭一個?”
朱曉莊不禁莞爾,她說:
“我聽別人說,你的生日是七月初七。真是巧了,我有一個親妹妹,也是排行第四,今年剛好是十六歲,也剛好也是出生在七月初七。家裡人認爲,七月初七不是個吉利的日子,所有的喜鵲都上天搭橋去了,人間毫無喜氣,因此在七月初七出生的女子,是陰人遇陰日,生來帶着異於常人的陰氣,日子過得憂多喜少。因此我四妹的小名兒就叫‘七七’,我娘說這樣可以‘以毒攻毒,以火攻火’,日後‘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夏依蘇一拍手:
“咦?這麼巧?那我跟你妹妹是同年同月同日出世哦。”
朱曉莊笑:
“是啊,也真是巧。”
朱曉莊的四妹,小名兒叫七七,大名兒叫朱曉婷。她自小身體不好,十歲那年,母親去世之後,因爲悲傷過度,大病了一場,不得已皈依佛門,在一個尼姑庵內帶髮修行,過着清心寡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