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老夫人開恩,那是行不通的。
老夫人不是笨人,元峻宇對夏依蘇之心,她豈有不知之理?元峻宇是自己的外孫子,夏依蘇是親孫女,如能夠親上加親,也沒什麼不可。哪怕夏依蘇做不成元峻宇的正妃,只能做側妃,但也能夠擡高夏府的地位,爲家族門楣增光添彩。
元峻宇當着老夫人的面,對夏依蘇說的“姑娘家還是少出門好,如果惹來什麼流言蜚語把名聲搞臭了就嫁不出去了”這番話,其實,是暗示老夫人要管管夏依蘇,老夫人自是心知肚明。
夏依蘇對元峻宇直恨得咬牙切齒的,卻又無可奈何。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
夏目北走後,夏依蘇無所事事,帶着雪影到花園去閒逛。一路上,夏依蘇低頭,無聊的踢着石子。
前面不遠處有兩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一邊走,一邊說着話。其中一個家丁說:“丁福,待會兒你是不是要出府去?”
那個叫丁福的家丁說:
“是啊,入冬了,天氣開始轉涼,韋大管家令我帶幾個人小廝出府去辦一些過冬用的物品,待會兒我吃過早飯就出去。”
另外一個家丁羨慕的說:
“韋大管家對你最信任,什麼事兒都交給你去辦。”
丁福聲音無不有得色:
“我跟在韋大管家身邊聽他使喚也有好幾年了,向來都是兢兢業業,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因此韋大管家對我辦事極是放心。”
另外一個家丁笑說着:
“說得也極說。”
夏依蘇跟在那兩個家丁後面。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們分開了,一個家丁繞向東邊而去,而叫“丁福”的家丁,則直直地往前走。
夏依蘇加快了腳步,在後面叫他:
“哎,前面的那位大叔呃,你沒那麼老,是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啦!前面的那位大哥,請你停一下腳步,好嗎?”
丁福聽到了,驚詫地回過頭來,看到是夏依蘇,一怔,連忙轉過身子,走到她跟前,恭恭敬敬地向行禮:
“奴才見過四小姐。”
夏依蘇看着他。這丁福,三十來歲的年齡,胖墩墩的身材,肉嘟嘟的臉,一雙小小的眼睛,看上去一副笑菩薩模樣。夏依蘇笑嘻嘻問:
“這位大哥,你叫丁福是不是?”
唬得丁福連忙說:
“奴才叫丁福。四小姐直接叫奴才的名字就是。”
夏依蘇懶得和他拐彎抹角說話,而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問:
“一會兒你要出府去?”
丁福雙手垂直,恭恭敬敬回答:
“是,四小姐。”
夏依蘇繼續問他:
“你要帶幾個小廝出去?”
丁福回答:
“回四小姐,奴才帶四五個小廝。”
夏依蘇裝了一副很親切的樣子,笑容可掬地說:
“我也想購買一些東西呃,大嫂過門來也有一段日子了,我想着要送給她一份禮物,很特別很特別與衆不同的禮物。丁福,待會兒你出府,你能不能順便讓我二哥院子裡的兩個小廝跟隨?我二哥太忙,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根本沒有空去幫我選禮物,那我只好讓他院子裡的小廝去幫我了。”
夏依蘇故意扯上夏目北和朱曉莊。
之所以扯上夏目北,是因爲落梅落沒有小廝,如果說讓兩個丫鬟跟隨幾個大男人出府,肯定不行。
扯上朱曉莊,是因爲她有份量。
此時的朱曉莊,深得老夫人的喜愛和信任,作爲夏府的少奶奶,已名正言順管理夏府的家務事,成爲夏府新一代的掌權者,高踞在夏府一百多口人的管家寶座上,夏依蘇要送給她禮物討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丁福猶豫:
“這”
夏依蘇眼珠子轉了一下,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可此時,她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家裡又不是大賣場,誰會這麼傻不拉嘰的身上帶銀兩?雖然夏依蘇身上沒帶銀子,可配帶着首飾。
她手腳麻利的脫下耳朵掛着的一副金耳環,塞到丁福手中,笑着說:
“這耳環,拿回家給你那家那口子帶罷。”
耳環夏依蘇忘記是誰送的禮物。製作精細,由兩爿金片相合而成的,片上壓印着繁縟的紋飾,中間爲兩朵對稱的荷花,荷花上下有荷葉點綴,用以穿耳的金絲,製成枝杆之狀,與金片上的紋飾渾然一體。
丁福是個識貨的人,他貪婪盯着耳環,很艱難地嚥了咽口水,瞳孔裡閃過藍綠色的精光。不知道是不敢拒絕夏依蘇,還是耳環的魅力實在是太大,抑或兩者都有之,丁福心動了。
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然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四小姐,奴才待會兒吃過早飯就出府去,四小姐吩咐二少爺院子裡的兩位小廝到西側門,奴才在那兒等候他們。”
夏依蘇滿意了,莞爾:“丁福,多謝啦。”
丁福受寵若驚:“四小姐可別這麼說,折殺奴才了。”他臉上堆滿了諂笑,又再說:“爲四小姐辦事,那是奴才份內的事。”
丁福走後,夏依蘇問雪影:“待會兒你要不要跟我出府去?如果你不去。”
雪影一張嘴巴張得大大的,下巴驚得幾乎要掉下來:“主子待會兒要出府??”
夏依蘇嘻嘻笑:“嗯。我們扮小廝出去。”
雪影嚇着了,蒼白着臉,結結巴巴說:“主子要三……三思啊,萬一給……給老夫人和老爺知道了,那……那怎麼辦?”
夏依蘇白了她一眼:“我纔不三思!我好不容易捉到溜出府去的機會,豈能白白放過?”她安慰她說:“你放心好啦!他們不會知道的啦!我們又不是大擺大搖大張旗鼓的走出去去,嘻嘻,誰知道我們會化裝成小廝,神不知鬼不覺。”
雪影還是擔心:“主子”
夏依蘇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出去,我找紫煙,如果紫煙也不願意的話,那我自己出去!今天,我是非出門去不可!”
雪影趕緊說:“奴婢陪主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