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蘇伸伸舌頭,很理直氣壯地說:
“如果我不穿成這個樣子,我能走出夏府的大門口?”
夏目北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他歪着嘴巴,搖頭:
“如果祖母知道你穿成這個樣子,肯定比知道你不經她同意偷偷溜出夏府的大門口還要震驚!妹妹你說,如果祖母知道了,她會怎麼樣?”
夏依蘇聳聳肩:
“怒不可遏唄,還能怎麼樣?”
夏目北又再樂不可支,她恐嚇她:
“你就不擔心祖母罰你到祠堂裡去跪上一個月,把《女訓》和《女孝經》各抄寫一萬遍?”
夏依蘇眨眨眼睛,老老實實回答:
“當然擔心。”隨即,她又再說:“但前怕老虎後怕狼,這不是什麼英雄好漢的行爲”
楚家浩冷不防插嘴說:“你是女的,做不了英雄好漢。”
夏依蘇吐吐舌頭,笑着說:“那我做英雄好女好了。”她瞧瞧了周圍:“二哥,這裝修還有幾天才能完工?”
夏目北說:“三五天吧。妹妹,你來剛好,如果你不來,我剛想晚上去找你,早上的時候,我又再找了個風水先生,他說下個月十二開業最好。”
夏依蘇說:“如果什麼都準備好了,那就下個月十二唄。”又再瞧了一下週圍:“開業計劃書我做好了,你回去後看看有什麼需要改的。”
楚家浩問:“開業計劃書?那是什麼?”
夏依蘇說:“就是做一些宣傳活動,做廣告,剪綵什麼的。爲了吸引更多顧客,還要推出各種優惠,打折,贈送,諸如此類的活動。”
夏目北很是信服,對楚家浩說:“我妹妹比我還要像商人,做什麼都是一套套的,還真別說,她那些挺管用。”
楚家浩淡淡的說:“她身上流的是精明商人的血緣,她能不像商人麼?”
楚家浩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極低,低到夏目北聽不清,他問:“什麼?你說什麼精明商人的血緣?”看到楚家浩低頭,沒回答,他也沒再追問下去,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然後對夏依蘇說:
“對了妹妹,你看這門口怎麼辦?我一直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夏依蘇莫明其妙:
“怎麼門口怎麼辦?”
夏目北說:“你不是說了嘛,這酒樓結構不大好,門口開得大,但越往裡越窄小,成一個漏斗形狀,那就意味着不聚財,哪怕賺得再多,財也會流出去,到時頭來辛苦一場,卻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夏依蘇“撲哧”一聲笑:“我爲了壓價,嚇唬他們的。這個你也信?”
夏目北說:“我還以爲是真的,嚇得我。”
夏依蘇嘻嘻笑:“虧你還是個商人!這叫無商不奸,可懂?”
冷不防聽到有人說:“好一個無商不奸!”衆人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原來是元峻明,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氣宇軒昂地站了門口,身上一襲繡淺綠紋的藏青色綢緞衣服,腰間是同樣顏色到玉帶,掛着一塊祖母綠的玉佩,腳登着一雙白鹿皮靴,笑容可掬地朝衆人看過來。
夏依蘇喜悅,迎了上前:
“六殿下,你怎麼來了?”
元峻明笑着說:
“剛剛我路過,剛巧看到你跟你的丫鬟,心中疑惑,幹嘛你們作了小廝打扮?因此好奇隨着你們走進來了。”他瞧了瞧夏依蘇,又再說:“不過依蘇,你作小廝打扮,要比打扮成滿臉絡腮鬍男子要漂亮得多。”
夏依蘇想起那天她跟元綠婭去化裝成絡腮鬍男,去長樂天下第一坊找元峻武,因爲押注的公雞鬥贏了,她一時得意忘形跳起來,貼在臉上的鬍子忽然掉了下來的狼狽相給元峻明捉了個正着的情景,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夏目北莫明其妙:“什麼滿臉絡腮鬍男子?”
夏依蘇趕緊說:“沒什麼啦。”
夏目北疑惑,追了問:“妹妹,你不是看上了一個滿臉絡腮鬍男子吧?”
夏依蘇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呸,誰看上滿臉絡腮鬍男子?別胡說八道!”
夏目北拍拍胸口,很誇張地做了一個驚魂未定的表情:“還好你沒有看上一個滿臉絡腮鬍男子,要不我會懷疑你腦子有點不正常,放着好好的四殿下不喜歡,竟然會喜歡別人!”
他這話,莫不是話中有話了。
言下之意,不過是告訴元峻明,夏依蘇是元峻宇的,可別打她的主意元峻明剛纔的一聲“依蘇”,讓夏目北多想了。元峻宇是夏府的至親,夏目北自然站在元峻宇這邊,爲他打抱不平。
夏依蘇知道夏目北的意思,沒好氣,給他翻了個白眼,意思是說: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夏目北衝她擠眉弄眼,那神情告訴她:我是你二哥,我當然要管!
結果夏依蘇有些惱了,冷不防就伸腳,狠狠的朝夏目北的腳面跺下去。夏目北吃痛,“哎喲哎喲”一迭聲大叫,繼而抱了他的左腳,很狼狽地蹦跳了起來。夏依蘇只覺得大快人心,眼珠子一轉,突然產生了惡作劇之心,一本正經指着他的腳說:
“錯了錯了二哥,你抱錯腳了!呃剛纔我明明跺的是你的右腳,而不是左腳,你怎麼抱起左腳來啦?”
夏目北一聽,有點懵,想也沒想,就停止了“哎喲哎喲”的叫喊,竟然傻不拉嘰的連忙把左腳放下,換了抱右腳,蹦跳了兩下,發覺不對勁,趕緊放下右腳,又再抱左腳,一邊瞪夏依蘇,又一邊“哎喲哎喲”地蹦跳了起來。
夏依蘇捧了肚子,“哈哈”大笑。
元峻明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
楚家浩一張冷清的臉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這夏依蘇,還真是頑皮得可以,以前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一點也沒改變。
隨即,楚家浩嘆了一口氣。
改變的是他,無論是相貌,或是脾性,完完全全跟以前不一樣了。別說夏依蘇,就是他,也認不出自己來了。
夏目北蹦跳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