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二十一世紀體大畢業的老實孩子,來到古代卻老是碰到打打殺殺的事,玩這麼大真的好嗎,老天?
既然讓她穿越了,她也決定安分了,就不能好好的讓她做一個安靜賣包子的帥女子嗎?
可惜,時辰已晚,老天洗洗睡了,無法響應她內心的呼喊。
這次跟揍黃有能不一樣了,與抗半路搶劫的也不一樣。她一刀抗六刀,刀刀要見血,沒有她爹與她背靠背,沒有爛車子擋刀閃避,她往前砍後背露了大空,回掃前胸展露無遺,即便她臨危不懼特別善於鑽空子和打滾,不多時身上也多處掛了彩。
這樣抗下去是不行的!
不被砍死累死也會雪盡而死!
她奮力推開砍在柴刀上的四把刀,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也顧不得後面四人的一擁而上,只朝着前面兩人猛衝猛砍……
“噗!”“嘶!”
她用後背和左臂各受一刀的代價換了一個挾持機會,右手柴刀一收抵住了砍她左臂的蒙面人。
“後退!否則我就殺了他!”她喝叱道。
其他五位蒙面人被喝緩了動作,相互對視幾眼,其中一個大聲叫道:“有本事你殺了他!你殺了他,我們就將你砍成肉泥爲他報仇!”
江寒臉色一滯,緊接着也豁出去了。
她冷笑道:“老兄,你可要將這五人記好了,是他們要你死的,老子我一條賤命拉一個墊背的也值了!”
或許死了正好,雖有不捨……
或許死了就能再回現代!
或許呢……
從此,再也不用在這鬼地方瞎折騰了!
這一念頭越來越強烈,她手上的勁就越來越大,雙眼圓睜瞪向五人,面上現出奇怪的笑容,似解脫又似置之死地而後生般,腳下連退,手上的柴刀卻扎進了蒙面人的脖頸。
那人哇哇大叫,兩手死死握住刀刃往外推,渾身哆嗦,額間冷汗涔涔。
他大罵道:“你們這幾個,後退!趕緊給老子後退!”
欲要不管不顧的江寒被他淒厲的罵聲驚回了神,眼眸驟亮心中又燃起希望,她昂起頭右手的刀又往前推了一推,小心觀察五人的反應,一邊喝道“後退!”,一邊拖着人往後撤,漸漸與五人拉開了距離。
那五人端着進攻的架勢,腳步雖遲疑,卻並未聽話後退。
“後退!把刀放下!”江寒又推了推刀。
被挾持的蒙面人雙手劇痛,尖利地顫聲叫道:“後退後退!給老子後退!”
“刀放下!”江寒又添了一句。
“刀放下!”
“不行!若這小子跑了,咱們沒法交差!”
“又,又沒說要,要他的命,咱們,咱們出了氣就,就行了……”被挾持者哆哆嗦嗦地反駁道。
上面說的是要狠狠地教訓這小子,出出惡氣。
雖說最狠的教訓就是殺了她,但是現在他眼看着就要先沒命了,上面的意思當然要往輕裡理解了。
江寒不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聽了他們的對話,她立刻福至心靈地喊道:“我若是死了,早晚會查到你們老大頭上!我哥可是趙捕頭的得意手下,我若是死了,你們覺得他會輕易放過這事嗎?若是查下去,到最後,你們的小命還能留嗎?”
“你們好好掂量掂量!趕緊放下刀,趕緊後退,趕緊走人,我若是許久不回家,我哥肯定會來尋我的!到時候,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五個蒙面人頓住了腳步。
上面的人好像確實沒有說要殺了這小子。
雖然好幾件大事裡都能神奇地見到這小子的身影,但確實也罪不至死,真正該死的是沈黑臉。
可是沈黑臉是誰啊!
動他的人都倒了大黴了!
殺這小子明顯就是撿軟柿子捏啊!
五人舉刀的手放了放,眼神交流了片刻,突然又舉起了刀……
誰讓她是隻軟柿子呢?
若是這次搞不定她,下次恐怕就要去搞定那沈黑臉。
沈黑臉可是根硬骨頭,他們六人上去連三刀也抗不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還是先捏了這隻軟柿子,沈黑臉那讓別人去送死好了!
念頭乍現,五人臉上兇光閃過,氣勢洶洶地揮刀上前。
已退到三米開外的江寒,見狀狠狠推開手上的人,又開啓了奔逃模式……
後背肩頭與左臂上的傷灼燒般地疼痛,身上的血流失得越來越快,她臉色慘白眼前花白腳步發飄。
不能停!
不能停啊!不能停!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
跑到想吐……
若有來生就讓她做一隻只用翻身的豬吧!
她再也不想跑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早已經不辨方向,突然,腳下一歪,她感覺身體飄了起來,一聲“啊”衝口而出……
“撲通!”她摔了個狗吃屎。
完了!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等着被亂刀砍死的痛疼襲來。
上一世被踩死,這一世差點淹死又被砍死,她也算是體驗過好幾種花式死法的人了。
值了!
她緊緊閉着眼睛,死死趴在地上,耳中只有自己雜亂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呼吸聲,腦中默唸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
怎麼一點也不痛?
難道她的魂魄已經離體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四周的聲音瞬間朝她耳中涌來,感官知覺恢復了。
背上沒有多餘的疼痛,腦袋也還好好地頂在脖子上,後面卻傳來打鬥聲。
她艱難地回頭看。
看不清。
都是黑色的人影。
似乎有一張臉沒有蒙面。
她搖搖頭眨眨眼想要看清那張臉。
只是,這一搖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她將自己搖昏了過去……
……
“江寒,醒醒!江寒?”
有人在拍她的臉。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嚶嚀一聲,奮力擺了擺頭,努力睜開了眼睛。
“沈,大人?”她昏昏沉沉地掙扎着想起來,左臂一痛又跌回地上,出口的聲音暗啞虛弱,“你救了我?謝謝……”
這是第幾次了?
溺水時,她是昏迷的,可以裝作不知道。
十里亭那,是官兵追擊賊匪,可以歸結爲責任。
這一次,她卻是再也不能忽略了!
不是沒借口而是沒臉皮!
什麼立功什麼幫忙什麼人情都是煙雲,欠了人家三條命,她就是臉皮再厚,被剝了三次,也薄了。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更好的表達她的謝意。
無以爲報?太輕描淡寫了!
以身相許?性別不對人家看不上!
做牛做馬?似乎,只能這樣俗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