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人並沒有進來,只是斜斜倚靠在冰墓門上,側目瞧了一眼俯身坐在寒木一旁的陶飛煙,勾脣低沉一笑,“你還真是貪心啊。”幽爾輕嘲似的開口道,“給了你解藥揉令他不死不活已是萬幸,你還想他醒過來?”
陶飛煙並沒有任何表情起伏,沉默地看着寒木上的人片刻,他忽然也跟着慢慢地輕笑了一聲,擡起了頭,話自然也是對倚靠在門邊的那人說的,“魔君這時候還有閒情雅緻來瞧我跟一個不死人瘋言瘋語?”
幽爾依舊譏誚道:“聽說飛煙來了,自然要來看看你。”
陶飛煙嘆了口氣,伸手不緊不慢地爲寒木上的男子揀好衣角,慢慢道:“玉帝已經出手,洛輕寒同樣不會坐以待斃,這天都要變了,魔君還有這工夫看我這閒人如何?”
幽爾慢慢地眯起眸盯着他,沒有馬上說話。
而陶飛煙卻似乎是要故意刺激幽爾一樣,又接着慢悠悠地道:“只不過,這到底是變成誰的天就不得而知了……”陶飛煙轉頭轉頭過去,似笑非笑的瞧向幽爾,那雙桃花眸彷彿帶着蠱惑一樣的,“不知魔君是希望這天變成誰的呢?”
幽爾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又嗤地一聲慢慢地笑了出聲,眼底也漸漸攏出一抹暗黑的煙氣,涼薄地啓脣:“你又如何斷定,我會希望這太難變成誰的?”
“不,我並不確定。”陶飛菸嘴角抹開一絲魅惑的弧度,低魅的含笑道,“我只不過是想奉勸魔君一句,不管是誰的,都與魔君無關,魔君若是沾上了,也只會是沾上自己的血。”
外面的老鷹還在低低地發出刺耳的叫聲,暗夜的風寒冽的灌來,將幽爾墨色的頭髮肆意拂起,這一次,他沒有說話,轉身即走。
周圍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陶飛煙安靜的凝望着躺在寒木上的人,他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笑了出聲,有些惡毒的說,“華離,你說這是不是報應?玉帝做的孽,卻讓他的兒子也跟着無辜承受,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只要……”陶飛煙頓了一頓,緩緩慢慢地握緊了他冰冷的手,輕輕地說,“只要一想到,玉帝連你也下了毒手,我便想要把千百般不堪的滋味都讓玉帝也嘗試一番……”
陶飛煙說着這樣的荒唐話,可慢慢地又閉上了眼睛,微微張着脣輕聲說,“等洛輕寒出手了,我會幫他們這一次,爲你報仇,到時我就去找你了。”
他的手結着薄薄的冰霜,把他剔透白皙的手指凍得有些微微泛紅,映在冰冷的寒木上,那樣純白無暇,如上等凝玉般的好看。
那隻手太冷了,彷彿要浸透在這冰霜當中,隨時要被凍壞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緊緊握着的那隻修長的手,忽然微微一動,緩緩地、有力的反握住了陶飛煙的手。
陶飛煙眼底的霜氣在那一瞬間瓦碎,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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